看著這些天如狡猾狐狸般到處逃竄的星樞舟,這時卻是傻乎乎的自投羅網。

此刻的傅白虹當真是志得意滿至極,當真是如同三伏天灌下桶冰鎮酸梅湯般舒暢無比,他臉上露出一抹暢快笑意。

“呵呵……找死!”

轟隆隆,冷笑聲才剛出口,一道青色光芒已經如流星般狠狠撞過來,傅白虹下意識就怒斥出聲。

影無憾微微皺眉,漆黑如墨巨碑猛得擋在傅白虹身前。

青黑兩色光芒如同煙花般綻放,神影牌紋絲不動,青光卻直接被彈飛變幻成青牛大牛模樣。

寄奴站在車轅上,滿臉厭惡看著眼前這些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

她天生靈識敏銳,瞬間就察覺到洶湧撲來的濃濃惡意,再加上這些詭族一個個長得爹不親、娘不愛的,她能有好臉色才怪!一道白色流光從車廂中疾射而出,還不等所有詭族反應過來,流光已經懸浮空中綻放出道道絲線般白芒,將所有詭族都籠罩起來。

“寄奴,你先佈陣!”

身周已經有蓮根盤旋的寄奴,剛要繼續動手,可古惜夕焦急聲音已在她耳邊響起。

寄奴心裡一凜,下意識朝四周看去。

只見不知什麼時候,一根古樸長鞭已經出現在星樞舟上方,無數奇模怪樣、龐大若小山的兇獸虛影,已經密密麻麻擠滿靈舟四周。

這些虛影排列成一種古怪方位,恰好將這片區域內所有靈機流轉盡數禁錮。

而離靈舟最遠的一頭兇獸背上,坐著個滿臉冷笑的高大身影,正是剛才沒有露面的御龍門!這混賬當真是狡猾至極,一上來就先將星樞舟與上方符陣勾連在一起,以防乞活盟弟子再次逃遁。

禁錮大陣出現,乞活盟的人倒沒有什麼驚訝神情,畢竟這等致勝手段若是不用,那除非眼前敵人腦子都進水了!兇獸虛影發出一連串淒厲咆哮,前赴後繼的朝著星樞舟衝過來。

可這次還不等至和下意識反擊,以青牛大車為中心,無量青光陡然朝四處濺射。

一根根巨樹般青色氣柱突兀從水面拔地而起,電光火石間便擋在無數兇獸虛影前路。

頓時轟隆聲不絕於耳,任憑黑光如何洶湧濺射,那些青色氣柱卻依然是巍峨不動,死死將所有兇獸虛影都擋在外邊。

乍一看,此刻的青牛大牛如同一隻巨大蜘蛛,伸出道道青色氣機,將所有氣柱全部勾連成網。

寄奴纖纖十指舞動,漆黑蓮根如同巨蟒般飛速沒入兇獸虛影體內,將其片片扯開。

眼看兇獸就要死傷貽盡,可御龍門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打龍鞭只是輕輕顫抖幾下,更多的兇獸又源源不斷撲向青色氣柱。

僅僅不過幾個呼吸,主陣的寄奴已經開始俏臉煞白。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青白兩色刺目光芒如同狂風巨浪般四處席捲。

古惜夕悶哼一聲,身形不由自主朝大車跌落。

寄奴連看都沒看一眼,一道漆黑蓮根已經纏在古惜夕腰間,將其拖回車轅上。

古惜夕擦掉嘴角血跡,凌厲眼神卻是死死盯著,驟然出現的扭曲黑影。

影無憾順手接過被生生玦彈回的神影牌,輕描淡寫便將疾刺而來的雪花長刀一碑砸回。

長刀通體劇顫,轟然炸開無數森寒刀芒,可馬上四周就湧出密密麻麻陰影,死死撲咬在長刀之上。

雪花刀再次爆發出凌厲刀芒,將所有黑影盡數割成碎片。

可就在這瞬息間,四四方方的漆黑石碑,已經如電光般朝雪花刀砸下。

鏗鏘清脆刀吟不絕於耳,雪花長刀終於再支撐不住,直接重新變幻成傅立葉高大身影。

他身形還沒完全凝實,一道血箭已經噴灑半空。

神影牌在空中閃爍幾下再次消失,傅立葉連想都不想就要立即遁走,可上方凌厲殺機早已如瀑布般灑落,將他生生定在原地。

下一刻,石碑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傅立葉腦門上方,眼看就要狠狠拍下。

這一擊要是砸實,傅立葉就算頭再鐵,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幸好這時一聲怪吼幾乎同時在他耳畔響起,黑紅相間光芒,恰到好處的將傅立葉瞬間包裹。

砰砰悶響與水火蛟的慘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黑紅流光直接被神影牌砸得明暗不定,可依舊死死撐住巨大石碑。

齊泰山魁梧身體憑空閃現,一把將傅立葉夾在腋下消失在原地。

被留下背鍋擋災的水火蛟,發出一聲氣極敗壞怒哼,毫不猶豫扭頭就朝星樞舟追去。

影無憾下意識身形一動,就要朝齊泰山兩人追去,可腳步才剛剛提起,他又如臨大敵般露出慎重神色緩緩停下。

古惜夕曼妙身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他身側,生生玦如同游魚般不停圍繞身周盤旋,好像迫不及待要衝出來一般。

“你就是許洛的女人?”

影無憾難得的說了句廢話,可見當年許洛給其留下陰影之深,古惜夕嘴角一撇,也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

可這小妮子跟許洛廝混那麼久,戰鬥方式也學了個十成十,下一刻身形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生生玦更是瞬間毫光大作,映出各種光怪陸離朝影無憾撲去。

影無憾眼角一縮,身後陰影已經如活人般直立而起,急速膨脹至幾丈大小擋在身前。

據聞裂青玉那蠢貨,就是被這一招差點打落至凝煞境,他若是沒有靈寶神影牌傍身,怕是比裂青玉也強不到哪裡去,此時自然也不敢大意。

可扭曲陰影與那些白芒一觸,立即就凝固在原地,然後如暴露在烈陽下的殘雪般飛快消融。

影部仗之橫行天下的化影神通,此刻卻好似不堪一擊般。

影無憾眉頭微皺手掌往前一伸,密集黑影直接在掌心處,幻化出一個深不見底旋渦。

那些撲面而來的白芒,瞬間就被巨大吸力全部吞入旋渦。

與此同時,眼看就要遁入星樞舟防禦光幕的齊泰山,卻只覺得背心一涼。

他連想都來不及想,將還在不停噴血的傅立葉朝甲板上狠狠一甩,嘴裡卻是下意識狂吼出聲。

“小火……”話音未落,黑紅兩色璀璨光芒,就在他身後匯聚成猙獰惡蛟圖案,與身後如流星般射來的神影牌狠狠撞在一起。

齊泰山只覺得,整個人如同被成年彌天象踢了一腳,身形不由自主朝前疾衝。

一朵陰冷白炎突兀從他身上炸開,將所有襲來力道盡數消融,正是他合氣所用的金剛蝕骨火。

可即便如此,他魁梧身形還是像個破爛娃娃般打著滾兒砸向甲板,幸好還有個心疼男人的趙玉笛一直注意著這邊,立即飛身而起將他接住。

可馬上水火蛟又怪嚎連連,重重砸在兩人身上,頓時兩人一蛟在甲板上滾成一團。

齊泰山皮粗肉厚剛落地就一彈而起,滿臉慎重看向還盤旋在光幕外的巨大石碑。

只有真正交手廝殺,他才明白詭族這些所謂的鎮族靈寶,究竟有多麼恐怖!水火蛟一瘸一拐的艱難爬上齊泰山肩膀,一邊爬一邊還發出上氣不接下氣的哀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它下一刻就會嚥氣般。

齊泰山這個時候可沒心情跟它鬧,看都不看一眼就已惡狠狠出聲。

“你再敢裝模作樣,等老子打完這一仗,就把你燉火鍋!”

水火蛟神情一僵,小眼睛偷偷瞄他一眼,見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神情立即就是一變。

嘴裡剛剛發出的哀嚎聲,直接就變成一陣陣憤怒咆哮,甚至還衝著外邊神影牌不停張牙舞爪。

齊泰山沒好氣一巴掌將它拍得趴在肩膀上。

“你這二貨最好是上點心,要是古師姐出點什麼事,相信我,等大哥回來,誰都保不住你!”

一聽齊泰山提到許洛,水火蛟立即幽怨無比橫他一眼,可身體卻很是誠實的輕顫幾下。

吼……水火蛟竟然毫不猶豫再次衝出了防禦光幕,緊跟在後邊衝上來的齊泰山,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許洛好像也沒對小火做過什麼,怎麼這二貨對他的畏懼,竟然還要勝過威力恐怖的神影牌?可這麼一耽擱,古惜夕獨自面對影無憾的攻擊,又已經落入險象環生境地。

更讓乞活盟所有人駭然的是,這時傅白虹帶著眾多詭族,也已經衝了上來。

這混賬也是陰險至極,帶著人不講半點武德,直接就朝古惜夕那處戰局包圍過去。

古惜夕本就是在勉強支撐,要是再被這些雜碎圍上,到時怕是想逃都難。

“姐姐,小心!”

寄奴本就關心古惜夕,靈識又最為敏銳,立即就尖嘯出聲提醒。

可尖嘯聲才剛出口,就已經淹沒在一連串巨大爆炸聲中。

只見正盤旋在靈舟外的神影牌,就像是被人掄著大錘,狠狠砸了下般凌空拋飛。

無數道熾烈火光還不肯罷休,緊緊追著石碑身後狂轟亂炸。

齊泰山此時一臉的獰笑,整整一疊符籙再次從手中甩出,帶起漫天爆炸轟鳴。

緊隨其後的步行天卻像個鬼影子般,悄無聲息出現在眾多詭族人群中,一顆顆細小圓珠,如同天女散花般從他渾身竅穴飛出。

眾多詭族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無數熾烈白炎已經在身邊轟隆炸開。

僅僅只是一瞬間,措手不及的詭族就如虎入羊群,發出的慘叫聲直接連成一道巨大聲浪。

正急得不行的寄奴眼睛一亮,漆黑蓮根如同觸手般伸入防禦光幕內,再縮回時卻已經連趙玉笛、樂瑜兩人都帶出來。

“你們只管攻擊,其他的都交給我!”

滿臉驚訝的兩女猛得明白過來,密密麻麻毒蟲立即裹挾著一道無形漣漪,瞬間淹沒還在慘叫不斷的眾多詭族。

“混賬,真真是找死!”

已經與古惜夕近在咫尺的傅白虹,下意識發出氣急敗壞怒吼,毫不猶豫就朝正在人群中大開殺戒的步行天撲去。

可沒人注意到,一道黯淡至極的影子卻瞬間從他身上湧出,如同電光般撲向古惜夕身後。

影無憾眼神一厲,手中陰影旋渦毫不猶豫轟隆炸開,狂飆氣機如同急風驟雨般疾刺前方。

古惜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下意識察覺到不對。

她想都不想指尖輕輕在生生玦上一點,白光不脹反縮瞬間包裹全身,乍一看,就如同已經穿上一層白色甲冑般。

黑白兩色光芒一觸,立即悄無聲息消融一空。

可這時古惜夕卻只覺得心底一寒,兩道凌厲無匹殺機,已經自後背透體而出。

她下意識發出一聲慘哼,生生玦瞬間就與她整個人合為一體,剎那間,原地如同升起一輪刺目朝陽,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

一幕接一幕的古怪畫面,如同潮水般湧過整片戰場,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皆是齊齊一頓。

那些境界稍低的裂天部族人,更是如同痴傻般露出呆滯笑容,整個人如同回到自己最為得意快活的那一刻。

可就在這時,一道橫跨天際的巨大長鞭,如同流星般狠狠抽在白光之上。

“所有人退回去……唔!”

白色朝陽直接被抽得片片碎開,古惜夕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再次發出慘呼。

寄奴與她配合最為默契,幾乎下意識就反應過來,剎那間漆黑瞳孔就變得腥紅一片。

無數蓮根如同長了眼睛般,紛紛纏上眾人腰間,剛剛還像尊雕像似的高大青牛,發出一聲沉悶巨吼,直接化成青色流光徑直竄入防禦光幕內。

而在青光之後,則是被蓮根串得像糖葫蘆般的乞活盟眾人。

“至和小心些,走!”

靜水臉色蒼白的站在舟首,並沒有逞強衝上去廝殺。

她又不是什麼小孩子,明知現在自己傷勢未愈,還大叫著要去與眾弟子並肩作戰,那並不是幫忙,反而是添亂!至和疑惑看她一眼,現在御龍門已經用打龍鞭,徹底禁錮了這片區域,自己能往哪裡走?可星樞舟在心神摧動下,還是朝著前方疾衝,恰恰好接住青色流光。

砰砰悶響接二連三響起,古惜夕幾個小娘子還好,被大聲喘息的寄奴盡數接住。

齊泰山這幾個皮粗肉厚的貨,可就沒有這般好的待遇,直接如滾地葫蘆般摔落甲板。

至和眼神一冷,星樞舟立即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密密麻麻凌厲攻擊就如雨點般重重砸落,本就已經波滔洶湧的水面,立即如同火山爆發般,浪花直接奔湧至半空。

光芒閃過,星樞舟狠狠撞在一頭龐大若小山兇獸虛影之上。

銀光猛得大作,將兇獸撞得四分五裂,可星樞舟卻也被迫停滯瞬息。

就在這時,方方正正的漆黑石碑已經自上方轟隆砸下,正要再次御舟離開的至和情不自禁悶哼出聲。

可這時靜水卻已經再次厲喝出聲。

“東南天樞位,至和,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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