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友,還請借符陣之力一用?”

靜水僅僅只猶豫片刻,就下定決心拼命也要搏一把,看能不能讓樂瑜恢復神智。

要知道這一路追殺,她的傷勢壓根就沒有時間來恢復,這會兒再借用符陣之力,十之八九就會損傷到修行根基。

趙知音怎麼說也是位三花真人,雖然與靜水這等大宗弟子相比肯定有些水份,可也不至於這點都看不出來。

他眼中敬佩神情一閃既逝,毫不猶豫就要點頭應允。

可就在這時,好似徹底陷入沉睡的樂瑜,卻猛得睜開眼睛朝眾人看過來。

往日裡活潑靈動的眼神,此時卻宛如一灘死水,甚至明顯帶著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陰狠老辣。

靜水心中暗叫不妙,想都不想渾身氣機已是洶湧而出,三朵巨大寶蓮虛影如同電光般朝著樂瑜罩去。

無論如何只要寶蓮入體,靜水就能保證只要自己不死,樂瑜大機率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樂瑜嘴角微微扯動,看起來好像是在笑一般。

可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卻只覺得一股巨大陰森寒意瞬間籠罩住自己心神,連動作都比平時慢上一拍。

還不等寶蓮落下,漫天血霧突兀從樂瑜渾身竅穴蜂擁而出,將她整個人徹底籠罩。

一聲蒼茫幽遠,好像來自遠古的呦呦鹿鳴,在所有人耳邊、心神中如驚雷般炸響。

正想方設法往這邊靠近的古惜夕等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一邊吐血,一邊再次身不由己往後疾退。

空中已經近在咫尺的寶蓮陡然一頓,然後就這麼不受控制的轟然炸開。

本就是勉力而為的靜水再控制不住體內傷勢,仰天噴出口鮮血直挺挺摔倒在地。

就連身邊的趙知音僅僅只受到氣機波及,面色都是陡然一白,似乎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自己與靜水這些大派精英,差距究竟有多大!漫天血霧都還沒有散盡,兩根宛如撕天巨劍的掎角,陡然從血霧伸出直刺蒼穹。

上方本就是蓄勢待發的符陣光幕,在這一刻就同豆腐渣般被一捅而破。

在眾人驚駭眼神中,一頭幾乎與城牆齊高的巨大彩鹿,腳步輕盈的從血霧中跨步而出。

兩朵巨大白蓮正一左一右懸浮在犄角之上,眾人這樣百般阻撓,它的境界竟然還在往上迅速增長!這、這是樂瑜?見著這詭異一幕,所有人一顆心好像直接墜入萬丈深淵,怎麼可能,就算是變戲法也不帶這麼玩的。

唯有這時剛從地上狼狽起身,見識經驗最為豐富的靜水,見到這一幕立即渾身劇震,下意識驚撥出聲。

“這是、這是散仙老祖的手段……吞天,你個老畜生!”

所有人不約而同露出驚駭神情,不敢置信的朝靜水看過來。

可想到還在外間等候的渡厄枝,靜水這會兒已經將所有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她毫不猶豫厲嘯出聲。

“白道友速速身合符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切記不可輕易顯露氣息,他最終目的就是要摧毀符陣,一切只要等到援兵到來即可!”

話音未落,上方符陣便明顯肉眼可見的輕顫起來,從城中各處融入大陣的節點光柱逐一隱沒虛空。

顯然白家先祖也知道情況危急,迅速依言而行。

一個散仙老祖竟然已經潛入大陣之中,這種威懾力幾乎讓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大陣仗的通天國修者,齊齊噤若寒蟬!明明已經被識破,鉅鹿卻沒有半分著急神色,它下意識朝齊齊嚴陣以待的乞活盟眾人看來。

“嘖嘖,果然不愧是乞活盟高徒,還算是有幾分眼力見!”

一個沙啞冰冷的聲音從彩鹿口中傳來,這聲音就像是拿刀子從琉璃上快速滑過般,刺耳至極。

聲音一落入耳中,所有人心神中,下意識浮現出一條几乎看不清首尾的巨大長蛇,正朝著自己撲來。

“叱,給我破!”

靜水熟悉怒喝陡然在眾人耳畔響起,眾人心神中那條巨大長蛇發出淒厲嘶鳴,這才不甘不願的消失。

靜水眼神陡然變得冷靜無比,她長吸口氣下意識就呵斥出聲。

“吞天前輩身為散仙老祖,難道就只會對我家後輩用這些陰私手段嗎?”

“嘖嘖,夷然不懼、義正辭嚴,竟然還想拖延時間,看來你乞活盟還是另有後手!也罷,既然你如此說,那老夫不如就再等等,也免得世人嘲諷我只會以大欺小!”

靜水心裡暗暗叫苦,揹負在身後的手掌悄然做了幾個手勢。

正悄然將所有人全部糾集在一起的古惜夕,眼神一動,便不動聲色朝身後青牛大車看了眼。

可即便這樣的小動作,好像也沒瞞過鉅鹿的眼睛,它似笑非笑朝這邊看了眼,然後又好像不屑一顧般抬頭看天。

“老夫此來只為覆滅通天國,不如打個商量,爾等乞活盟之人自去如何?”

“呵呵……”吞天這副無所謂胸有成竹作態,讓靜水一顆心直接沉入谷底,可面上她卻是徑直嗤笑出聲。

“吞天老祖,晚輩敬你修為通天,可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把我乞活盟弟子當傻子般逗趣!還自去?從你這散仙老祖親臨那一刻起,哪還想過讓我們有命離開,難道你靈族就不怕乞活盟報復?何況通天國之事,乞活盟的人沒有遇到也就罷了,既然已經身處旋渦,那便是死也休想我等退後半步!”

她的話溫和平靜,可落入旁邊乞活盟眾人耳中,卻分明帶著股激昂決絕氣勢。

吞天似乎也呆愣了片刻,它搖搖巨大犄角感慨出聲。

“倒是老夫小瞧爾等……”“靜水師姐此話為正理,我乞活盟立身之基,便是這詭仙域萬萬千千族人,若是今日逃走,不僅道心難持,更是如豬狗般苟且偷生!那這般活著,倒還不如死了!”

吞天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懶洋洋聲音突兀打斷了他的話。

與此同時,就在對峙兩方虛空處,一道白色電光陡然撕開虛空,憑空顯露出一艘通體雷電閃爍的尖梭。

煙真人矮胖身形迫不及待般從尖梭中一躍而出,有意無意擋在鉅鹿前方。

靜水聽到他熟悉聲音,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特別是見雷光閃爍不定的尖梭時,更是不敢置信驚叫出聲。

“通天遁地、附雷而行!煙師弟,你竟然連烘爐宗的雷光梭都已經帶來?”

“哈哈,靜水師姐,可不止是雷光梭……”煙真人話還沒有說完,巨大尖梭就驟然縮小,如游魚般回到一個格外高大的中年壯漢手中。

絲絲電光散去,原地已經出現任洗劍還有眾多烘爐宗弟子。

“師姐,這位正是烘爐宗三峰首座之一持杵真人……”煙真人一邊朝著靜水等人介紹,一邊在人群中來回打量,直到見到星樞舟上弟子一個不少時,眼中才露出明顯輕鬆神情。

可讓人奇怪的是,明明見到乞活盟援兵已至,鉅鹿卻並沒有擔心焦躁意思,反而饒有興趣的任由敵人寒暄。

“任伯伯,你竟然也來了,這、這是已經晉升三花真人?”

古惜夕見到任洗劍背劍含笑看過來,眼中下意識一陣模糊,更讓她欣喜的是,任洗劍顯然已經破境成功。

以兩人的關係,在眼下這關鍵時刻,真真就是及時雨一般!任洗劍朝她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後凌厲眼神便朝好整以暇的鉅鹿掃過去。

“你就是所謂的吞天老祖,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竟然已經淪落到只會欺負小輩的地步?嘖嘖,竟然還是分神前來,難道你們靈族行事都是這般藏頭露尾,鬼鬼祟祟?”

這毫不留顏面的諷刺話語一出,別說吞天老祖,就連乞活盟這邊的自己人,都瞠目結舌朝任洗劍看過去。

這、這對面可是位散仙老祖,嘖嘖,咱家這位靜劍師叔可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哪怕是吞天心裡自有謀劃,可聽到這等赤裸裸嘲笑話語,亦不禁有些怒火中燒。

鉅鹿幾乎是瞬間暴起,頭頂巨大鹿角已經如電光般疾撞而來。

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此刻任洗劍卻露出極其詭異的興奮神色,後背古樸長劍更是自發長吟出鞘。

叮叮噹噹,一連串清脆響聲陡然在所有人耳邊炸開。

天空上凌厲氣機伴隨著任洗劍快活長嘯聲,匯聚成一道巨大聲浪席捲四方。

鉅鹿龐大身軀如同被人狠狠踩了腳剎車般,身不由己停滯在原地,無數凌厲氣機在空中直接匯成一柄巨劍,再次狠狠朝祭天殿劈去。

叮噹聲還沒落下,又是一聲沉悶巨響炸開,任洗劍高大身形如同飄飛落葉般朝遠處疾退。

被一劍斬得呆愣原地的鉅鹿,腥紅豎瞳中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人容貌平平無奇、修為名聲不顯,沒想到竟然能與自己硬拼一擊!雖然這會兒不是真身到此,可到了吞天老祖這般境界,哪怕只是一縷靈識化身,那也不是普通三花真人能抵擋的。

可讓吞天更加吃驚的事情來了,剛被巨力逼退的任洗劍身形驟然一頓,然後發出一聲暢快至極長嘯。

“痛快、痛快,要打架果真還得找你們這些散仙老祖!”

說第一個字時,任洗劍身形還停在空中,等到最後一個字吐出,他整個人竟然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鉅鹿頭頂。

清亮嘯聲宛如刀子般鑽入每個人耳畔,任洗劍渾身綻放出無量森寒劍芒,宛如虛空上方陡然升起一輪刺目星月,如同流星般朝鉅鹿砸下。

哪怕是吞天這會兒也不禁有些懵逼,確定無疑,這玩意兒肯定就是乞活盟的人!也只有這幫混賬壓根就不像那些孱弱同族,反而一提起幹仗,個個都跟假酒喝多了般上頭!眼看凌厲劍光就要及身,可鉅鹿眼中卻分明露出一抹不加掩飾的嘲諷神情,甚至連不遠處乞活盟眾人都能察覺到那股極度不屑。

靜水心裡率先升起一陣不妙,她毫不猶豫朝著古惜夕等人厲喝出聲。

“你們照顧好傅立葉,切記不可離開持杵師兄太遠距離!”

不等眾弟子疑惑發問,靜水又朝著持杵真人鄭重拱手行禮。

“今日此戰吉凶難料,靜水在此便將這些弟子託付於師兄,此恩此德我乞活盟上下感恩不盡!”

持杵真人粗獷臉龐先是一愣,可他能成為烘爐峰首座,自然也不會真如表面這般憨厚老實。

僅僅只是念頭一轉,持杵眼中便閃過警惕神情。

“靜水師妹可是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靜水搖頭苦笑,正要說些什麼卻已經被轟隆巨響打斷,兩人下意識朝戰局中心處看去。

只見無數森寒劍光如同潮水般四處濺射,可才剛剛瀰漫出丈許距離,就好像被一層無形屏障死死禁錮般,直接定在半空。

早已與靈劍融為一體的任洗劍,生生被逼出合體狀態凝固虛空,像極了一隻被琥珀凝固的小蟲子般。

鉅鹿高仰著頭,眼中還是保持著嘲諷神情,似乎動也沒有動過。

可此刻上方符陣光幕卻憑空顯出無數漆黑裂縫,一座高大宏偉的巨大石殿正在裂縫後若隱若現,好像已經迫不及待要鑽出來般。

“祭天殿!”

“這件靈寶怎麼會出現在這?”

驚呼聲從煙真人還有持杵口中齊齊冒出,靜水心裡猛得一寒,終於知道吞天為何一點也擔心雷光梭,還有煙真人這些援兵到來?自己有援兵,敵人何嘗沒有?而且現在看來,只所吞天已經將整座祭天殿本體,都已經挪移至通天國!怎麼會這樣,難道宗主師兄那邊出事呢?煙真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幾乎是想都不想,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囚神煙桿已經如電光般疾刺出去。

“任師弟,快回來!”

囚神杆帶著絲絲朦朧青煙,重重擊在任洗劍身周那層無形屏障上。

咔嚓一聲脆響傳來,明明是空蕩蕩的虛空處,竟然如同上好瓷器般裂開一道肉眼可見裂縫。

任洗劍只覺得緊緊纏住自己的莫名氣機,陡然一鬆。

他眼中喜色一閃即逝,手中長劍毫不猶豫轟然炸開,無數道劍芒如同纏綿雨絲般,無孔不入的朝四面八方濺射。

嗡,大大小小的虛空裂縫直接被生生擠破,祭天殿已經露出一個尖角。

可虛空中莫名氣機卻愈顯浩瀚,九成九的劍芒直接就被摧枯拉朽般生生煙滅。

可這麼一耽擱,還是有幾縷劍芒,電光火石間逃到煙真人身邊。

劍芒閃爍幾下又重新顯露出任洗劍高大身形,只是這時他臉上卻已經如同死人一般,青白交加沒有半點血色。

可即便如此,這老頭依然死鴨子嘴硬般喘息出聲。

“這、這就是散仙老祖的手段,真真是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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