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海勒在離開的時候帶上了很多備用燃油,但長路途的消耗也支撐不住,本來準備路過一些營地的時候搶走一些。
但這麼多天下來,她漸漸發現一個悲慘的事實,在一年多下來的高強度互相廝殺,互相屠戮中。
沿途以來,她沒有看到一個活物。
只有無限孤寂空曠的荒涼。
燃油耗盡,她不得不放棄了代步工具,開始徒步在公路上走著,天空永遠是陰霾,分不清是黎明或是薄暮。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她這樣想著。
因為在屠殺那麼多人以後,毫無悔過的直至如今,她發現,在這些過程之中,除了得到力量之外什麼也沒得到。
而力量,在當今這個世界似乎是無用的,因為無論再怎麼強大,也抵不過深淵中的恐怖之物。
她倒是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儘管人類多樣性的現實世界,或是如同地獄般充斥著各類英豪的網際網路,但看著那些鬧劇,彷彿才是活著。
這場盛宴本該持續得更久。
但誰也預想不到,潛淵症加劇了這場派對的演變,使它快速升變為一場兇暴的狂歡。
如今這四野無人的蕭瑟原野。
似是狂歡結束的。
悲涼落幕。
一切很快都要了斷了。
或許是核冬天陰霾要開始沉降了,亦或是輻射在慢慢變少了,即使是無水分可以蒸發的內陸也下起了雨,只不過是怪異的酸雨。
但對海勒一類的感染者來說是沒有大礙的,即使頭髮和衣物被淋溼,也對他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海勒認為自己是真實的,那些童年記憶,所有過往,絕無虛假,在這場多個屠夫對自我的殺戮中。
自己是絕對的主體,而不是衍伸出的軀殼。
但其他人,可能也是這麼認為的。
頂著細雨,海勒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無論在哪裡都是同樣一副光景,只有荒涼,無論到哪裡都是一成不變。
最終。
她停下了腳步,就好像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抵達了盡頭。
一個冷酷的聲音同時也從後方傳來。
在他的那些超絕力量的加持下,他的速度太快了。
“真是驚人不是麼.”
“我們一直以來都在被線性的邏輯所誤導,總是會產生意識是以一種自下而上,以什麼東西為基礎構建而成的.”
“但這些都是錯的.”
“不是自下而上.”
“而是由外而內的過程.”
“就像是瘋人們常說的神性界投影.”
“這不是一個金字塔,而是一個迷宮.”
“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帶你接近中心.”
“或是帶你繞至邊緣,陷入瘋狂.”
盧卡緊攥著救世的金屬盒子,現在它需要它的最後一個零件。
“你這樣的大人物不該和我這種小角色說這些才對.”
海勒轉過身來,看著身形高大的盧卡,然後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個金屬盒子。
似乎是眼前的光影和某次夢中的幻境所重疊。
她見過這一幕,見過這淒厲的雨幕,也見過這四野孤寂的蕭瑟,以及那個如同矩陣核心一樣的金屬盒子。
剎那間無邊無際的惶恐籠罩了她的內心。
正如同命運所揭示的一樣,誰也無法抵抗命運,甚至是神。
神也無法抵達那種纏繞著無盡恐怖,那深淵盡頭的終極命運。
“這樣麼……”“竟然是這樣.”
海勒喃喃說著。
隨之她有些釋然,像是頓悟了什麼似的。
“這萬物歸環的迷宮.”
“相傳每一個終點都是每一處的起點.”
“進入中心,繞入邊緣.”
“都會陷入癲狂.”
“命運,連線著我們所有人.”
海勒如釋重負,她知道自己迎來了命定之死。
隨著這一席話結束。
盧卡做了正確的事,使手中的金屬盒子歸於完整,這最後一點還可以利用的尊嚴。
咔!沒有絲毫痛苦,巨力將海勒揮發,剎那內飄零為漫天的血花。
金屬盒子內的鏈鋸本想說點什麼,但盒子的縫隙馬上完全閉合。
鏈鋸終於完成了他夢寐以求的事業。
一個絕對不會受外力影響的,獨立世界。
盧卡長嘆一口氣。
這樣一來。
就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所以說你要先去對策局,去將自身的潛淵症完全治癒.”
“然後再去sct總部找幕後主使算賬.”
“就只因為……”“你篤信一個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胡言亂語,只有人類才能擊倒怪物?”
“真是服了,親愛的.”
“看看現在真正神棍的是誰.”
“您才真的是世界第一神棍,趕快去開個邪教好吧.”
紫羅蘭有些無語,本以為柯林真的突破了3的桎梏,變成了無所不能的存在了,結果在這說瘋話呢。
“不.”
“從深淵汲取而來的力量,是無法擊潰深淵的.”
“只要我的病症治癒.”
“我就會擁有無限的力量.”
柯林平靜說著。
與紫羅蘭同盟的先遣人員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男人說得很對,他的這種論點才是可行的.”
紫羅蘭拍了拍額頭,試圖和柯林講邏輯。
“屆時你連異象都施展不出來,別說幹sct的幕後主使了.”
“就你這吸菸者的肺,乾點體力活都夠嗆.”
紫羅蘭毫不留情的吐槽著。
柯林知曉紫羅蘭已經不能理解現在自己所理解的事物,並沒有與其爭論。
沉默了十多秒後。
紫羅蘭接著問道。
“好吧.”
“先不說到時候你要怎麼根除潛淵症.”
“首先來談談你怎麼確定對策局有著治癒潛淵症的方法?”
“如果有的話,世界早都太平了,這一大堆爛攤子根本就不會發生.”
紫羅蘭認為柯林已經傻了。
沒想到這次柯林倒是給出了無比靠譜的回答。
“這是能夠做到的.”
“但只能夠治癒一個人.”
“之所以這個世界能在潛淵症裡撐這麼多年.”
“都是因為象徵界.”
“就像是你常說的深界理論一樣,象徵界也有著,它的投影.”
“而它就在對策局內.”
“只缺這最後一個步驟.”
“我就能根除潛淵症.”
柯林平靜說著。
紫羅蘭一臉茫然,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以你曾經的身份,接觸不到這些吧?”
柯林沒有回答。
因為只能是這樣。
只能是這樣,對策局才會不計一切的去對抗sct,只有這種東西,才能夠讓人在宇宙最終恐怖下還能生出勇氣。
只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