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聽出謝錦臨話裡的怒氣,知道沈熙這訊息來得不是時候。

她一點沒慌,給謝錦臨講起今天的天時地利人和:她很巧地撿到只貓,天很巧地馬上要下雨,更巧的是她還正好在音樂樓附近。

這麼好的機會,她要是不抓緊豈不是太對不起老天的安排?謝錦臨本來眼神不善,聽著顧念頭頭是道地分析這次的天賜良機,那突如其來的怒氣散了大半。

他伸手捏住顧念脆弱的後頸,把她澄明的瞳眸一覽無遺。

無論鄭延還是沈熙,對她而言根本什麼都不是,沒有人真正在她心裡停留過。

這也很正常,像顧念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別人?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

謝錦臨俯身吃她的唇舌,逼迫她仰起頭承接他的所有索求。

顧念覺得謝錦臨咬得比平時還狠,大概還是因為被擾了興致而不高興。

她溫順地陷在沙發裡,由著謝錦臨借題發揮、肆意逞兇,彷彿謝錦臨想做什麼都可以。

謝錦臨很滿意她的聽話。

他知道她絕對不會背叛他,因為沒有人能比他給得更多。

不管他讓她去做什麼,她都會把事情辦好,包括這次去幫她引開那個沈熙。

既然沈熙自己撞上來了,謝錦臨今天又有了新玩法,饒有興致地讓顧念說說自己是怎麼引沈熙上鉤的,兩個人說了什麼話、彈了什麼曲子、怎麼交換的聯絡方式。

得知顧念在沈熙面前紅過眼眶顫過嗓音,他那惡劣性格又冒頭了,非要顧念也給他來一個。

直至顧念被折騰得當真哭了幾次,他才滿意地咬了她敏感的耳朵一口,調侃道:“我們霍維老師知道你拿他的曲子去勾引人嗎?”

顧念本來哭得有點累了,聽到謝錦臨這話後突然又來了精神。

她見謝錦臨已經盡興,拿起手機找出手機裡一個聯絡人,窩在謝錦臨懷裡給對方編起了訊息。

謝錦臨一垂眼就能看見顧念準備發給誰。

殿堂級大師霍維,他們共同的鋼琴老師。

顧念表示今天一不小心又靠您的曲子斬獲了一位優質男性的聯絡方式,真是令人想不到呀,太謝謝您當初的教導了。

由於有幾個詞拿不準該怎麼翻譯才能精準傳達自己的意思(怕不夠信雅達氣不到霍維),顧念還虛心向謝錦臨請教了兩回,才把訊息給霍維發了過去。

兩個人一起幹完壞事,想到霍維收到這則訊息後的表情都忍不住樂了起來,扔開手機哈哈大笑。

有時候快樂就是得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才特別有意思!事實證明他們確實很瞭解霍維,這位把畢生精力都花在彈琴上的大鋼琴家收到訊息後暴跳如雷,當場把家裡的中國花瓶全砸了——反正是潘家園批發的,砸了也不心疼!提到顧念這個學生,霍維就來氣。

一開始他是看不上顧念的,因為她的琴聲裡摻雜太多功利性的東西,實在叫他很不喜歡。

可誰叫他欠謝家一個人情,只能捏著鼻子繼續去教謝錦臨,忍受顧念這個臉皮極厚的旁聽生。

後來看顧念確實有點兒天賦,他也願意順帶指點她幾句。

但是這黃毛丫頭居然讓他教幾首適合去餐廳彈的曲子,好讓她以後沒錢了可以去獻藝賺錢——他從未見過這麼市儈的女孩子!關鍵是她還真幹了,上次他們出國參賽,她真的跑去餐廳彈琴,還特意讓謝錦臨錄下來發給他。

那廉價的鋼琴、嘈雜的環境、庸俗的閃光彩燈,還有那聽著聽著居然會歡呼叫好乃至於拿著啤酒瓶子在空中砰砰亂撞的聽眾,怎麼看都不是適合彈鋼琴的地方吧!偏偏她就在那裡彈他的成名曲,彈成了歡樂得不得了的曲風。

霍維被她氣得腦子嗡嗡響。

現在這傢伙又來氣他,說什麼靠他的曲子斬獲優質男人——仁慈的神啊,快把這死丫頭給帶走吧!霍維把氣撒完了,又忍不住把顧念彈他成名曲的影片翻出來看。

雖然曲子被她彈得面目全非,卻讓聽眾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跟著她指尖傾瀉而出的樂曲慢慢上揚。

顧念其實是他遇到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可惜他們的理念完全不一樣,而且這傢伙實在太會氣人了,跟她待久了估計得少活十年。

更何況她根本沒想過專注鋼琴,她更喜歡去追求錢和前途這些庸俗的東西。

現在似乎還有愛情。

霍維看了眼正被傭人掃走的花瓶碎片,給顧念回了句一板一眼的話:男人務必要好好挑,切記不可隨便。

顧念看到這條訊息的時候,謝錦臨都走了,她洗完澡出來看到有新訊息,開啟一看,就瞧見了霍維的那句叮囑。

她愣了一下,彷彿隔著螢幕看到了那個總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小老頭兒。

看來不管是什麼國籍,這樣的老古板總是不會少的。

顧念把訊息介面關掉,隨手給沈熙回了句“抱歉剛才沒看手機”,才把曲子名發了過去,說是霍維大師只在私人場合彈過的未公開曲目。

霍維這小老頭兒講究得很,簡直有點強迫症,什麼曲子適合什麼場合彈給誰聽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接受任何人的建議。

顧念就愛在亂七八糟的場合瞎彈一通,讓人幫她錄下來發過去氣霍維。

沈熙那邊似乎沒有看手機,沒有給顧念回覆。

顧念並不在意,出門讓人給自己的頭髮做個全面護理。

她走出理髮店,順便在轉角處的便利店買了點家裡需要補充的瑣碎雜物,才吹著晚風往回走的時候遇到正在吃宵夜的鄭延一行人。

鄭延被家裡塞進名校,除了給他自己鍍金之外還希望他結交些人脈,爭取真正洗脫上一輩那點不乾不淨的汙點,堂堂正正走進上層社交圈。

他開學後又被家裡人耳提面命了一番,該花錢的時候花錢,該給好臉色的時候別冷著臉。

鄭延最近試著雙管齊下,也算交了不少聊得來的朋友。

都是剛進大學的單純學生,只要你主動釋放點善意就很願意和你交好。

有人先發現了路過的顧念,轉頭對今晚說要請客的鄭延說:“鄭哥看,那是我們班長吧.”

鄭延轉頭看去,一眼就瞧見了長髮披散在肩上的顧念。

她穿著很休閒的衣服,看起來家就在這附近。

鄭延喉結動了動,一隻手微微捏緊啤酒瓶,另一隻手卻很隨意朝顧念揮動,嘴裡也相當自然地喊住顧念:“班長,過來一起吃燒烤吧.”

顧念聽到鄭延的聲音,才注意到不遠處的燒烤攤上坐著幾個熟悉的面孔。

他們都熱情邀請她坐下吃燒烤,說今晚鄭延打遊戲拿了個新成就,這頓由鄭延請,咱一起吃大戶。

顧念不著痕跡地看了鄭延一眼,感覺他像一隻努力披上人皮的狼。

既然鄭延要裝成人,顧念也沒拒絕,大大方方地坐到鄭延身邊空出來的位置上,笑著說:“正好我也被香味饞到了,又怕每樣只點一串被老闆嫌棄.”

這家燒烤店的老闆一看就是個典型的北方漢子,燒烤都是一把一把地上,絕對不會給你上南方那種把玉米粒串成一串拿給你吃的分量,她一個人確實不好來吃。

多了個人,鄭延又要了一大把“全家福”。

所謂的全家福就是老闆每種肉都抓一把給你現烤,具體多少錢你吃完自己數籤子。

是個很有煙火味的熱鬧食攤。

顧念很喜歡這種地方,邊吃香噴噴的燒烤邊聽其他人聊起最近的趣事,不時也笑眯眯地說上幾句,一點都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大家都很喜歡她這個班長。

這頓宵夜吃到了十一點才散場,他們學校宿舍門禁不嚴,晚點回去也不用怕挨宿管阿姨罵,但是明天還得上課,所以還是得趕在十二點前回去洗澡睡覺的。

鄭延提前結了賬,散場時提出由他送顧念回去。

大家都沒有意見。

顧念住在校外不是秘密,大學不少人都在外面租房,不算什麼稀奇事。

鄭延對顧念有點那個意思也不是秘密,不過聽說顧念和謝錦臨初中的時候就很熟,認識都五六年了,鄭延想追他們班長怕是不容易。

他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感覺自己光是看臉和體格就既比不過鄭延也比不過謝錦臨,追上班長的機率比走狗屎運破解某道著名世界難題還低。

看在今晚鄭延請客的份上,還是把這個獻殷勤的機會讓給他吧!十一點的街道已經安靜了不少,鄭延一座山似的走在顧念身邊,連影子彷彿都能把她的影子包裹起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顧念身上,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卻給人一種難以忽略的壓迫感。

顧念沒主動找話題,兩個人安靜地走了一路。

等走到自家樓下,顧念才轉頭對鄭延說:“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鄭延對上顧念望過來的清亮雙眼,只覺從沒見過比她膽子更大的女生。

明知道他心懷不軌還敢讓他知道她住在哪裡,要是遇到真正的歹徒恐怕連命都會丟了。

謝錦臨能保護她一輩子嗎?謝錦臨又不會娶她當老婆。

鄭延冷不丁朝顧念伸出手,長著薄繭的指腹在她頸邊那個刺眼的咬痕上用力摩挲,像是想把它擦掉似的。

有長髮的遮掩,這些痕跡其實不算太明顯,只有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才能發現那被烏髮遮掩住的曖昧紅痕。

顧念感覺到頸邊那隻滾燙而有力的手掌隨時能扼住自己咽喉。

她猛地退後兩步,脫離鄭延能觸碰的範圍。

鄭延笑了。

“我等你.”

鄭延說。

——我等你被謝錦臨拋棄,再把你關起來獨自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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