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一句話把林淵也給問住了。

“鬼就是鬼,屍變就是屍變,老弟你扯一起算是幹啥?”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林淵知道老弟不是閒的沒事兒幹才這麼說,他一定是有所發現。

當下也是快步走過去,往104室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林淵也愣住了。

要知道,那七八個偵緝隊成員的屍體都是他拖進來的,方式擺在地上,碼的整整齊齊。

沒法子,林淵有強迫症,見不得髒亂差。

如果不擺整齊,他會很難受。

但此刻,那幾個屍體不光位置變了,而且,都特麼一個個站了起來,還都站的是直愣愣的,和一根根竹竿兒差不多。

這一幕其實非常的詭異,因為有被砍斷腦袋的,同樣站了起來,而且都是背對著門口。

屋子裡,惡意瀰漫。

突然,有一個偵緝隊員扭頭看過來。

這一幕有點像是某款經典的恐怖遊戲中的喪屍回首。

而且恐怖程度,要超過百倍不止。

本來那個偵緝隊員長的就挺難看的,因為變成鬼之後,臉色蒼白,眼眶鐵青,但還好,不至於噁心。

現在就不一樣了,臉上腐爛,口鼻之內蛆蟲爬進爬出,就這造型,甭管放到哪一部恐怖片裡,那都是妥妥的c位,無人能及。

似乎是看到了林默和林淵,這個鬼發出了一絲詭異的嘶吼。

屋子裡其他的鬼也都扭頭,然後瘋狂的撲上來。

“關門.”

林淵喊了一聲,林默已經同時將門關上。

下一刻,就聽到嘭嘭巨響,這門直接被撞的裂開,一個死人頭從破碎的門板縫隙伸出來,嘶吼著,張牙舞爪。

比瘋子還要瘋。

“這有點像喪屍.”

林默這個時候近距離觀察,點評了一句。

“喪屍?”

老哥明顯不太懂。

林默給科普了一下,說這玩意兒是西方搞出來一個詞兒,大意就是說因為某種病毒什麼的,影響屍體,讓屍體可以重新復活,變成極具攻擊裡和破壞力的怪物。

而且還能傳染。

林淵說你快別扯了,當我不知道?“西方那邊的人,稱之為活死人,喪屍只是翻譯過來的叫法,不過現在這情況,這些東西是不是應該叫做,活死鬼?”

林默無語,就問老哥你這是給我科普呢,還是搞笑呢。

還活死鬼。

就不如直接叫死鬼。

那邊門板已經要被瘋狂的死鬼們拆掉,林默和老哥商量,肯定還得動手。

“這些死鬼惡意滿滿,很兇殘,不太好對付.”

不太好對付的意思,就是還能對付。

林默和老哥商量了一下,一起來,儘快處理掉。

再次把死鬼們又殺了一遍。

這次依舊堆在了104室。

兄弟倆都沒走。

因為他們懷疑這些死鬼還會再‘活’過來。

蹲點守著。

順便看看,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是由內而外,還是由外向內。

不到兩分鐘,地上的屍體們又不老實了。

而且還有癒合能力。

之前被撕破的身體,居然也在快速癒合。

“這玩意兒,比不死者詛咒還變態.”

林默點評了一句。

“怎麼辦?繼續殺?”

老哥見多識廣,這個事兒自然得問他。

後者搖頭,說沒用。

剛才他們試過一些特殊的擊殺手法,但這些屍體依舊會復活,現在,在這個時間回溯裡,一般的殺招無法造成真正的死亡。

“先困住它們,好在這些東西數量不多,咱們還能壓得住.”

老哥暫時也想不出法子。

林默點頭,的確,這個事兒是得好好想想。

即便是把這些怪物弄到鏡子世界裡,它們也依舊存在,而且,這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難道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都丟到鏡子世界裡麼?那鏡子世界不成垃圾堆了。

到時候文君姐姐肯定得發火兒。

還是先封到104,想到法子處理再說。

封禁的手段老哥就有,幾道符篆圍困,再用特殊的紅線圍起來,說可以困一個小時,至少這一個小時內,這些東西出不來。

之前趁著屍體還沒復活,所以從這些屍體身上還真的搜到了幾包香菸,不過沒有老刀牌。

兩個人從屋子裡出來,林默讓老哥回房間照看老媽,他出門瞅瞅。

雖說不能離開這個興樺旅館十米範圍,不過這一點範圍,也想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或者,說不定運氣好,就真的能遇到賣香菸的。

實在不行,就用手裡這幾包煙去302碰碰運氣,萬一那個執念改變口味呢。

出了門,林默看到周圍街景極為真實,但就和老哥說的一樣,超過十米範圍就過不去了。

顯然,這個記憶回溯所控制的範圍,就是在這個興樺旅館之內。

林默看到了興樺旅館的招牌。

這是一個三層小樓,從這個角度看上面的窗戶,大部分都熄著燈。

林默在二樓找了找,居然找到老哥。

老哥開啟窗戶,正衝著自己招手。

林默也招手回應。

這時候林默注意到老哥指著一個位置,似乎是讓他過去看看。

說起來也怪,在外面,完全聽不到旅館內的聲音。

老哥明明在說話,可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

彷彿整個興樺旅館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離著。

外面雖然是一百年前城市街景,看著真實,但卻是看得見摸不著,就像是一副環繞三百六十度的畫。

畫再好,也是假的。

根據老哥的指引,林默繞到了旅館的一側。

然後他看到了地上的屍體。

之前,那個母子當中,小孩子的屍體。

不過那個旗袍女子不見了。

只有小孩子的屍體。

林默走過去,差了幾米,過不去,但已經能看清楚了。

這小孩子是腦門中彈,半個腦殼都沒了,場面那個慘烈勁兒就別提了,只要是個正常人看到,都會感覺到極度的不適。

小孩是死透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

旁邊有紅白相間的血。

那是旗袍女人的,記得,她是被倭兵用刺刀將腦袋刺穿,當場死亡。

可屍體去哪兒了?莫非,也屍變,成死鬼了?林默正想呢,感覺那邊有動靜。

扭頭一看,路邊一個破擋板後面似乎有東西。

那是賣糖葫蘆的攤位,記得那攤主也被倭兵殺了。

對了,攤主的屍體呢。

林默想往那邊走,但遇到空氣牆,根本過不去,只能是努力張望。

終於,他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那邊有一個人,在啃另外一人。

林默喊了一聲,啃人的那個人影聽到了,立刻起身,朝著這邊慢慢走過來。

就看這人影的身段,挺不錯,婀娜,前凸後翹。

好像,就是那個旗袍女人。

等對方從陰影裡走出來,確認了,還真是她。

不過此刻旗袍女人除了身段之外,已經沒有什麼美好的東西了,表情猙獰可怖,嘴裡一直往外留著血,牙尖齒利,瞪著一雙惡意慢慢的眼睛。

此刻,她嘴裡還嚼著一塊肉。

還帶著毛髮。

林默大概明白了,後面被這女人啃食的,應該是賣糖葫蘆的老闆,也就是那個被打死的攤主。

女人屍變了。

可為什麼她兒子和那個攤主沒有。

這就有點奇怪了。

林默眯著眼,這個時候女人朝著他走過來,顯然是打算圖謀不軌。

這黑燈瞎火,深更半夜,一個穿著旗袍的成熟女人目光灼熱的朝著一個年輕棒小夥兒走過去,一臉渴望,這很明顯,是想要發生點什麼刺激的事情。

林默伸手準備拔刀。

畢竟,腰刀他都用習慣了。

但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想到一種可能,為什麼女人的兒子和攤主死的透透的,而女人卻屍變,變成了死鬼怪物。

是他們的死法不一樣。

女人是被倭兵用刺刀刺死的。

而她的兒子和攤主,是被開槍打死的。

也就是說,在這地方開槍打死的鬼,才不會復活變成怪物。

當然這只是林默的一種猜測,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驗證一下。

正好,林默身上帶著之前收繳的一把手槍。

有子彈。

林默拿出來,上膛。

這種一百年前的老式手槍很粗糙,但功能性上還是可以的,能滿足射擊的基本要求。

這麼近的距離,甚至不需要瞄準,林默抬手就是一槍。

呯!子彈爆射而出,打在女人的腦門上。

女人腦門立刻出現了一個血窟窿,而後腦直接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血肉碎骨噴了一地。

咣噹一聲,女人倒在地上,不動了。

林默蹲在地上讀秒。

一般這種怪物的復活時間在兩分鐘左右,所以只要兩分鐘內,或者再等一會兒對方不復活,站不起來,那就說明自己之前的推測是真的。

也就是說,在這個記憶回溯世界裡,槍械是最厲害的武器,因為只有槍械殺死的鬼,才不會屍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林默等了足足五分鐘。

屍體都一動不動。

“看起來,是真的死了.”

林默心滿意足,心裡有些激動。

他發現,這個記憶回溯有點意思了,槍,是這個地方威力極大的武器,只有被搶殺死的鬼,才不會發生屍變。

現在到底的屍體在林默的活動範圍之外,想給這母子兩個人收屍都做不到。

而且能感覺到另外一種危險正在靠近。

這邊的情況,估摸已經驚動了倭兵,或者說,在那個頂級執念的意識當中,倭兵必然會來。

到時候還得想法子應對。

林默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嘆了口氣,然後快步跑回旅館之內。

先和老哥匯合。

旅館內其他的客人,包括老闆老蕭都嚇壞了,不過這也好,就讓他們躲在各自的屋子裡別出來。

這種時候出來也是添亂。

這麼一來,旅館之內就是兩兄弟的天下,想幹嘛幹嘛。

“我在上面喊話,你是不是聽不到?”

老哥看到林默就問。

林默點頭。

然後將他的發現告訴了老哥。

“老哥,槍是好東西,咱們趕緊收羅一下,看看有多少發子彈,有機會再搞一些回來.”

林淵就說104裡那些死鬼得先處理掉,不然跑出來也是個麻煩。

當下兩兄弟一人一把手槍,壓上子彈,下樓到了104,對著裡面的幾個偵緝隊的二鬼子啪啪幾槍。

這下安靜了。

而且也的確沒有再爬起來。

“剛才找到賣菸捲的了嗎?”

林淵問了一句。

“沒有,我打算找個人上去試探一下.”

林默說。

“會不會有危險?”

“沒事兒,我有紙人,有危險也不怕的.”

林默立刻取出他的紙人之書,找出了一個,這紙人的樣子非常普通,林默找老蕭要了一身衣服給紙人穿上,想了想,又問老蕭這地方賣菸捲的都有什麼行頭。

老蕭說會有一個裝煙的平板扁木盒,可以跨在脖子和腰上,這樣方便攜帶,還能給客人展示有什麼香菸。

林默聽懂了,腦子裡也有了類似的輪廓,可在這種時候,上哪兒去找這種東西。

林默就問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老蕭一想,說他沒有,但說不定其他客人裡有。

他記得,住在這裡的客人裡,好像就有一個販煙的。

林默大喜,就問那客人在哪個房間。

沒過一會兒,林默就敲開了209的房間門。

裡面是一個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穿的不錯,得體的褂子,長袍,還有一頂西洋帽。

不過對方稱其為文明帽。

這貨還有一根文明棍。

也就是西洋手杖。

那時候,流行這玩意兒。

看得出來這位大哥也是一個體麵人。

很配合,讓幹啥幹啥,估摸是因為林家兄弟二人身上煞氣比較重,鬼都怕,而且,還端著槍。

對方的確是做菸草生意,帶了幾個大皮箱,裡面都是各類香菸。

林默就問你這麼幹,合法嗎?那人說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法,一個是人命。

“說的有道理.”

林默點頭。

的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動盪、戰亂、群魔亂舞,搞一點香菸的小買賣,只要上下打點好,也能賺一點錢養家餬口。

沒人查的。

林默問對方有沒有走街串巷賣菸捲的那種傢伙式。

那人說沒有。

“我又不用沿街叫賣,咱走的是批發.”

無所謂,先借來香菸,至於其他的,沒有就沒有了。

林默讓那個紙人戴上帽子,拿著老刀牌香菸,去302敲門。

其他的,隨機應變。

紙人很聽話,拿著煙,噔噔噔上樓,然後敲門。

林默就躲在旁邊聽著。

時刻觀察。

門開了,依舊是露出半張臉,那個臉色蒼白無血的年輕人看了看外面的紙人,一臉警惕。

紙人按照林默教的,說他是賣菸捲的,你要的老刀牌香菸給你拿上來了。

門裡面的年輕人一聽很高興。

但沒有開啟門,而是又問了一句。

“可我沒有火兒,你有火嗎?”

我去,這是在對暗號啊。

林默也是反應過來。

那邊紙人直接抓瞎,因為這個問題怎麼回答,林默也沒教它啊,只能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什麼話來。

這肯定不行,必然露餡。

好在紙人也不是完全不說,林默沒有教它,那它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實話實說了唄。

“沒火你特麼抽什麼煙,我也沒有.”

林默聽著就想,之前咋沒看出來這個紙人這麼有個性?你特麼給我等著。

等一會兒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本來想著這事兒徹底搞砸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屋子裡的年輕人居然眼睛一亮。

“實際上,我並不會抽菸.”

年輕人急忙補了這麼一句。

紙人這會兒完全是在即興發揮。

用林默的話說,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你是不是有病,不抽菸你買哪門子的煙.”

說完這句,林默就知道壞了。

上一句或許是碰巧說對了,但下一句,肯定不對。

哪兒有人連續中兩個一等獎的。

如果有,那必然是托兒。

果然,年輕人聽完,就搖了搖頭,說不要了,然後直接把門關上了。

紙人扭扭捏捏回來,瞅了一眼林默,說你別打我,我當時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滾滾滾滾滾!”

林默罵了一句。

旁邊老哥安慰了一句,說這紙人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對方明顯在對暗號,這種情況下,別說紙人,你上你也不行。

“倒也是.”

林默點頭。

如果嚴格來看,這紙人至少還蒙對了一次。

反而還算是立功了。

經過兩次試探,對於那個頂級執念的情況,林默這邊又掌握了一些。

對方之前要找賣菸捲的,是因為要和人接頭。

和他接頭的人,就是賣菸捲的。

關於這個頂級執念究竟是什麼人這件事上,林默和林淵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推測方向。

這個事兒得分情況,看什麼年代。

如果是現代社會,這麼幹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什麼好貨色,指定是在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但在一百年前那個特殊的年代,尤其是在敵佔區,那十有八九,是英雄好漢。

“地下工作者?”

林默瞅了一眼老哥。

老哥點頭,說應該沒錯。

“那他的執念是……”“看起來,是要找到那個和他接頭的人,或許是傳遞情報,又或許,是為了別的事情.”

“這有點麻煩了.”

林默以前也給其他執念完成過心願,找人什麼的,沒問題,但現在這個執念要找的人,未必真的存在。

就算要找人冒充,因為不知道暗號,也不可能接上頭。

這是個麻煩。

幾乎無解。

就在這個時候,旅館外面突然傳來了一些聲響,是汽車的聲音。

而且不止一輛。

林默眼皮一跳,急忙到窗外看,就見外面開過來幾輛卡車,卡車上,都是倭兵,一輛車大概有二十多人,四輛車,這就是一百多號。

每一個倭兵都端著步槍,還特麼有兩挺機槍。

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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