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南隴侯’雖然有些變化,但至少還保持著人類的模樣。

如今倒好,徹底變成了雙頭四臂的怪物,這屬實令的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兩顆腦袋一大一小,一前一後,肩頭正反則長著四隻奇長過膝的魔臂。

前一顆腦袋還好些,雖然臉上佈滿了一塊塊紫色蟒片,額頭中央生有一根數寸長的白角,但至少與原本的模樣有七成相似。

後面的一顆腦袋卻完全是妖鬼模樣,額上生角,臉頰帶鱗,面目中間青面獠牙,烏黑的嘴唇一張一合間,一截黑紅髮紫、遍佈肉刺的長舌吐出尺許來長,伸縮之間猶如毒蛇一般。

更讓人心寒的是,這顆腦袋雙睛中的瞳孔狹窄似縫,閃爍著銀白色的寒芒,眼珠轉動之間不含一絲感情。

不光是容貌,自脖頸以下的身體和四隻長臂同樣遍佈深紫色的鱗片,包裹的密密麻麻沒有一絲縫隙,十根手指的尖端則直接長出類似骨刺的指甲,表面閃爍著銀白色的寒芒,一看就鋒利無比。

“有意思!”看著‘南隴侯’這幅半人半魔的模樣,即便是心有預料的墨居仁也露出愕然之色。

他倒並沒有什麼害怕的心思,只是覺得太難看了,還不如純粹的魔族呢?

昔日在虛天殿時,他也曾見過六極真魔的本體,雖然同樣不怎麼好看,但至少威風凜凜,其中的女性真魔反而妖嬈嫵媚。

哪像眼前這一個,完全不倫不類,儼然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畸形怪物。

韓立可不知道師父此刻的想法,否則非得鬱悶到吐血。

都這個時候了,您老人家竟然還有心思關心人家的美醜?

怎麼不多關心一下我的安危啊?頂在前面可只有我一個,萬一出點差錯,您老人家可就再沒有如此優秀的弟子了。

頗為‘幽怨’的掃了一下自家師父,連忙加速‘大庚劍陣’的佈置,眼下的情況也只有此陣才能給他更多的信心。

偏偏‘南隴侯’已經先一步完成魔化,而劍陣卻依舊需要一些時間。

這一點極為要命,‘南隴侯’更是不可能給他機會,銀白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冰冷,下一瞬便化作一道銀虹極速攻來。

韓立心中一急,方才的戰鬥中無論是辟邪神雷,還是寒焰、噬金蟲都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被對方逐一化解。

眼下卻再沒有更好的辦法去阻攔對方,除非立刻飛退躲避,可如此一來,已經佈置完成大半的劍陣就要前功盡棄了。

千鈞一髮之際,他忽然聽到一陣刮躁的怪鳴聲響起。

那聲音極為詭異,入耳之後只覺得渾身氣血翻騰,腦袋都為之一沉,身體更是差點控制不住跌落下去。

待得穩住身形,這才發現,竟有兩道紫虹飛速越過他所在的位置,徑直向著‘南隴侯’激射而去。

那竟是兩隻塊頭極為恐怖的巨型飛蠍,渾身烏紫發亮,生有一對透明羽翅,體長足有兩丈之多。

驚訝的不只是韓立,見到紫色巨蠍的瞬間,‘南隴侯’,以及遠處的仲神師與樂姓女子盡都有些目瞪口呆。

“飛天紫紋蠍!怎麼可能!”三者顯然都認得此物,也知道其來歷,卻也正是因此才更加難以置信。

明明是生活在那處雙峰山的‘紫紋蠍’,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而且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此蠍似乎受到墨居仁的驅使。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整整一窩的紫紋蠍,個個擁有著恐怖的實力,對方竟然能夠將其收服,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韓立也終於反應過來,果然師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吃虧,關鍵時刻出手相助了。

儘管不是本人,但這兩隻紫色巨蠍一看就不簡單,只要能夠托住對方片刻的時間,便足以讓他的劍陣佈置完成。

紫紋蠍的速度其快如風,防禦力比之噬金蟲也不遑多讓,口中更蘊含可怕的劇毒。

其實力自然極為恐怖,饒是‘南隴侯’已經魔化成功,但面對此兩隻妖蟲也依舊有些頭疼。

倒不是怕了這兩隻妖蟲,關鍵是對方根本不與他拼命,反而仗著無與倫比的速度不斷偷襲遊鬥,簡直煩不勝煩。

一時間雙方竟僵持在一起,無法讓他分心他顧。

韓立自然大喜過望,立刻加緊速度佈置陣法,沒有了‘南隴侯’的威脅,他自然更加從容,僅僅片刻的功夫便已經佈置完成。

此時的他頓時信心大增,再次看向‘南隴侯’時也不再擔憂,甚至反而有些躍躍欲試,期待與對方一戰。

然而卻在此時,忽然一陣驚雷般的怪吼聲從遠處轟隆隆的傳來,此吼聲之巨,如同狂雷滾滾,從遙遠的地方席捲而來。

似乎聲音的主人正暴怒異常,狂性大發的樣子。

聽到聲音的一刻,韓立自是微微一怔,然而‘南隴侯’卻瞬間臉色劇變,目光冷冷看向遠方,隨後便直接捨棄了兩隻巨蠍,轉而化作一道黑芒破空離去。

見此一幕,韓立徹底愣住了,立刻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半空。

和他猜的一樣,師父依舊老神在在,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反倒是其餘四人紛紛面露凝重之色。

左右也不過十餘里的距離,前方的情況幾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然而此時卻沒有誰做出表態,盡都一副默不作聲的樣子。

很顯然,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過去一戰,要麼立刻遠離。不同於墨居仁師徒,其餘幾人明顯更傾向於後者。

“又出現了一個魔頭,其實力可能比之方才的那一個還要可怕……”收回神識,仲神師忽然嘆了口氣,轉而向著墨居仁問道,

“接下來是去是留,還請墨道友定奪才是。”

他也有些無奈,若是實力尚存,怎麼都不至於如此‘卑微’,將一切的決定權交給墨居仁。

可沒辦法,他與樂上師二人基本上都失去了戰鬥力,自保都做不到,更別說其他了。因此,也只能依仗後者。

至於令狐老祖與田姓女子,雖然想要離開,但考慮到之前被墨居仁師徒救下,自然也不好意思真那麼做。

更為關鍵的是,他二人已經察覺到魏無涯的氣息,顯然正在前方激烈戰鬥。

作為九國盟的一員,眼看著盟主在拼命,卻選擇置身事外,日後在九國盟還怎麼呆下去?

也別想裝糊塗,這根本就瞞不住的,事後無論對方是死是活,兩人身後的掩月宗與黃楓谷必然會受到牽連。

故而,即便想要離開,也沒有那樣的膽量。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隨即同樣看向墨居仁,等待著對方的決定。

“這魔物能夠吞噬元嬰提升實力,顯然是所有修士的大敵,若放任不管,日後必將成為天南的災難。

趁著對方剛剛脫困,實力尚未完全恢復,我們尚且還有機會將其除掉,一旦讓其逃走,再想抓住可就難了。”墨居仁將兩隻紫紋蠍收入靈獸袋,目光向著四人掃過一遍,接著道,

“事關生死,各位的決定還是自己來做更合適,尤其仲道友與樂姑娘,以你們的情況,即便跟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有可能成為那魔物的口中食。

這顯然是不明智的,墨某也未必能夠顧得上你們,反倒不如留下更好一些。至於交易,兩位也請放心,已經答應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食言。

至於令狐兩位道友,你們也是一樣的情況,最好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我和小徒便先行過去,你們慢慢想,不急……”

說完,也不再遲疑,當即化作一道白虹,向著戰鬥發生的地方極速趕去。韓立自然也是一樣的選擇,同樣緊跟而上。

至於已經完成的大庚劍陣,也只能暫時撤去了。

眼看師徒二人已經離開,剩下的四人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墨居仁之言句句在理,他們又何嘗願意冒險?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想不做就不做的,尤其是令狐老祖與田姓女子,有著太多的顧忌。

因此,二人也只是遲疑了一瞬便立刻飛身前往,反倒是慕蘭二人,思索片刻後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

既然墨居仁答應交易,那便用不著非要去冒險了,否則幫不上忙不說,反而丟掉了性命,屬實得不償失。

……

前方的戰鬥聲勢極為浩大,造成的靈氣波動傳出極遠的距離。

不只是墨居仁師徒,方圓數百里內不少的元嬰期強者都有所感應。

他們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出世,故而盡都不約而同的聚集而至。

這其中便有東門圖與其四名煉化五行靈嬰的弟子,比較慶幸的是,除卻最開始意外死掉的那個,另外四人盡都活了下來。

鬼靈門的鐘長老同樣帶了一隊門中弟子趕來,想起此次墜魔谷之行,完全可以用‘黴運透頂’來形容,簡直是事事不順。

要知道他們是有著路線圖的,結果開始行進的過程中依舊有兩名弟子死在了空間裂縫之中,神形俱滅。

這還不算什麼,之後的靈燭果丟失才真正讓其怒火沖天,從那殘留的痕跡可以確定,必然是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饒是他修養再好,也依舊被氣炸了肺。

這些靈果可是關乎他日後能否進入元嬰後期的關鍵,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丟失,讓他對那出手之人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靈燭果一旦摘下必須立刻入藥,因此,對方即便得到了靈果,理論上也絕對跑不遠。

因此,之後的時間裡,他便帶著弟子們四處尋覓,想要將其找出來,可惜卻始終一無所獲。

垂頭喪氣之時,忽然感應到劇烈的靈氣波動,猜想可能與那偷取靈果的小賊有關係,故而立刻帶著一隊弟子極速趕去。

除了這兩波修士,還有落雲宗的程姓老者,以及諸多其他門派的修士等等。

總而言之,向著戰鬥前沿聚集的修士越來越多。

墨居仁師徒算是第一個到的,目及所處並沒有發現‘南隴侯’的身影,反倒是前方的半空中,懸浮著一團黑紫異芒。

那竟是紫紅色的魔光中,無數縷漆黑魔氣所化的觸手在不停的狂亂舞動所造成的,而魔氣的來源正是紫光中心處的一個魔物。

此魔額生獨角,面目猙獰,容貌與‘南隴侯’所化的雙頭四臂魔物酷似,但身體卻與人類一般無二,甚至面板還晶瑩異常,猶如美玉。

此魔面無表情,雙目微閉,彷彿還未睡醒一般。

令人詫異的是,它雖然閉著雙唇,但腹中卻不時的傳出雷鳴般的巨吼,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暴怒,但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魔物的兩隻手臂機械似得向著下方投出一團團漆黑如墨的火團,動作很是僵硬,顯得遲鈍異常。

然而那火團的威力卻不可小覷,與下方的綠雲方一接觸,便直接爆裂開來,恐怖的能量掀起十餘丈之廣的黑色火浪,將附近的綠雲瞬間擊散。

它的對手自然便是魏無涯,那綠雲也是對方最強大的手段之一‘腹屍毒雲’,裡面蘊含著修仙界中十絕毒之一的腹屍之毒,威力可想而知。

面對襲來的黑色火浪,毒雲也只是一陣翻滾便直接將其覆滅,同時幻化出一條條綠色巨蟒,不停的向上撕咬,想要衝上半空攻擊魔物的本體。

是故,綠雲、異芒以及黑色魔焰便在半空中交織糾纏在一起,不時的發出陣陣轟隆隆的巨響。

“那‘南隴侯’似乎躲起來了,師父可有察覺?”韓立放開神識向著附近的區域檢查了數遍,可惜沒有任何發現。

“別急,用不了多久他便會主動露面的,屆時依舊交給你解決。”墨居仁向著某處半空掃了一眼,隨即微笑著回道。

韓立頓時有所明悟,然而聽到此話的他卻滿是無奈。

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師父那‘坑人’的任務還沒打算撤回呢。

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猜測,莫非自己和婉兒雙宿雙棲,引得師父他老人家生氣了?因此才趁著現在的機會懲戒一番?也好為彩環出出氣?

這還是有可能的,畢竟師父即便再有修養,也終究有特殊的時候。身為人父,看著女兒的心上人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能舒服才怪。

一番腦補,韓立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愧疚感也越發強烈,面對師父的任務,自然也不敢有絲毫反駁。

算了!就讓他老人家出出氣吧,反正即便打不過,自保還是有把握的。

況且師父也不可能真的看著自己去送死,就像之前一樣,關鍵時刻定然會出手相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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