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存心為了讓所有人都聽到,喊話之人特意使用了某種秘術,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高空處正在激烈戰鬥的八人同樣也不例外。

錦袍大漢眉頭一皺,心中立刻生出不好的預感,與之戰鬥的龍晗夫婦同樣露出詫異之色,攻勢下意識放緩。

大漢果斷抽身離去,很快便迎上了飛來的法士,而龍晗夫婦也略微遲疑,並沒有前去追趕。

很顯然,那法士故意讓所有人都聽到傳話,必然是有目的的,或許真如對方所說的那樣,草原上發生了什麼變故吧。

究竟是什麼不得而知,但既然局勢有變,那就要三思了。

不止如此,高空之上同樣也不約而同的減緩了戰鬥攻勢,修士一方還好,三大神師卻盡都面露凝重之色。

飛來的法士實力可不低,為首的更是元嬰中期強者,與錦袍大漢低聲傳音了幾句,後者頓時面色劇變。

那人又取來一枚玉簡遞給對方,後者連忙將心神沉入其中,片刻後,臉色早已變得難看之極。

他沒有耽擱,當即向著高空的幾位傳音幾句,隨後便再次飛遁到龍晗夫婦面前。

“我們沒必要打下去了,立刻罷戰,否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對誰都沒有好處。”

“此戰本就是你們發起的,現在說停就停,當這是兒戲嗎?”龍晗冷哼一聲,倒也沒有繼續質問,話鋒一轉道,

“想要停下,總要有個理由,否則呵呵……”

聖禽雖然被消滅了,大量的銅甲屍也被太真門七修與陰陽雙魔解決了大部分,但慕蘭人的實力猶存,雙方只能算是持平,勝負依舊在五五之數。

對方顯然不可能是因為畏懼而退縮,這其中定然有著什麼原因。

“你們是不是派了一隊修士去闐天城,想要洗劫我們放置在那裡的秘密倉庫?”錦袍大漢冷哼一聲,直接反問一句。

聽到此話,龍晗頓時心中一驚,表面卻不動聲色,目光閃爍間,隨即不慌不忙的問道:

“是有這麼回事,怎的,被你們發現了?”

“發現!哼,要不是有第三方搗亂,說不定還真讓你們成功了。”錦袍大漢臉色陰沉,目中更是閃過一絲怒意,卻強自壓了下來。

他也沒有再賣關子,當即開始低聲傳音了幾句,聽完之後,龍晗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立刻失聲驚呼:

“竟有此事!你確定沒有弄錯!”

“都這個時候了,本神師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信不信由你,即便繼續打下去,我族又有何懼?大不了魚死網破!”錦袍大漢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也懶得再繼續解釋。

龍晗自然不可能真的如此衝動,沒有計較對方的色厲內荏,而是在沉吟片刻後,當即打出一道靈符,此符直接沖天而起,隨後更是嘭的一聲,化作無數的金色光球在天空爆裂開來,光華刺目耀眼。

見此一幕,所有仍在動手的修士立刻停止了戰鬥,向著後方的陣營極速撤離。法士一方也不例外,不知是使用的何種方法通知,同樣默不作聲的全部退走。

整個戰場忽然靜了下來,場中也變得空空蕩蕩,唯有地面上一具具陣亡者的屍體醒目之極。

這一次的戰鬥,雙方的人手損失不計其數,好在高階修士和法士雖然同樣死傷不少,但依舊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此時,高空之上的異象盡皆散去,伴隨著一道道遁光落下,各自的後期強者盡都返回到地面。

見到魏無涯幾人,龍晗立刻低聲說了幾句,令的幾人紛紛面色一變;另一處的錦袍大漢也同樣將手中的玉簡遞出,三大神師輪流開始檢視。

不久之後,雙方立刻召集了各自的頂級強者,開始仔細商議起來。

“龍道友,說說具體的情況吧?”方才只是簡單的知曉是怎麼回事,具體的來龍去脈卻並不清楚,尤其剛剛聚集而來的諸多元嬰中期強者,更是一頭霧水。

“是突兀人……”龍晗嘆了口氣,接著道,

“草原發生了異變,早在一個月前,突兀人便悍然出手,將慕蘭人留守在草原的第一部落給滅了,據說是聯合了大晉的數個宗門,只是訊息封鎖的嚴密,因此一直沒有傳回來。”

“竟然是突兀人!”不瞭解情況的諸位修士紛紛露出震驚之色,其中一人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訊息會不會有假,畢竟突兀人在草原南部,離我們可遠的很,萬一是慕蘭人虛張聲勢呢?”

“這種可能性很低,之前進入闐天城的天恨老怪等人已經失手了,據說突兀人的奸細和我們打著同樣的主意,也派了一隊強者潛入城中,想要洗劫那裡的倉庫。

好巧不巧的,雙方碰到了一起,甚至大打出手,這反而使得慕蘭人警醒過來,那倉庫自然也沒有攻下。”龍晗微微搖頭,接著道,

“經過這場大戰,想來大家也看的明白,即便失去了最為強大的第一部族,也沒有了大晉勢力的幫助,慕蘭人的實力也絲毫不差的。

尤其是現在的情況,他們已經徹底沒了退路,之後必然會抱著必死的決心拼命。

而我們天南固然佔據了一定的優勢,但卻遠沒有對方團結,更談不上竭盡全力,各門各派不都是在宗門留守了近半弟子嗎?

若真的繼續打下去,可以確定,最終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甚至即便我們調動全部力量滅了慕蘭人,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元氣耗盡,等到突兀人襲來,再沒有絲毫抵抗之力。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對方已經佔據了慕蘭人的地盤,距離我們並不遙遠的……”

事實擺在面前,很殘酷,卻沒有誰能夠反駁。

即便方才的戰鬥己方隱隱佔據上風,即使眾人心中再有不甘,也依舊只能選擇接受,否則一旦突兀人真的大軍壓進,屆時又該如何應對?

“慕蘭人此來是想要侵佔我們的地盤,如今沒了族地,那就更加不會放棄了。這樣的情況怎麼議和,難道真的要分給他們近半的領土不成?”魏無涯想到了什麼,心情瞬間變得糟糕,當即冷聲質問道。

“分一半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又不是取得了勝利,哪有這樣的資格?不過在邊境處劃出兩國供他們居住倒沒有問題,雖然面積小了些,但內陸不比草原,足夠其生存了。

而且這麼做也有好處,日後面對突兀人,慕蘭人便是最好的屏障,他們之間的戰爭由來已久,算是真正的生死大敵,不可能出現倒戈的情況。

當然,僅靠慕蘭人也不行,突兀人的實力太強,我們需要同慕蘭人聯手才能夠擋住對方的鋒芒……”龍晗一番分析,頓時令的在場眾人各自沉思起來。

不得不說,形勢變化太快了,方才還是打生打死的雙方,此刻卻突然要成為盟友,聯合起來對付突兀人。

這樣的變化,屬實讓人猝不及防。

好在大家都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不可能感情用事的。這其中的利弊得失並不難看出,因此,大家也都默不作聲。

魏無涯眉頭緊皺,他倒也同樣看的明白,但很顯然,讓給慕蘭人的國家必然是從九國盟劃出,這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想到這裡,他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將問題拋了出去。

“既然靠近邊界,那隻能是我九國盟的地盤,若是分出去,我方的利益損失又該如何彌補?”

“貴盟緊挨著草原,從九國盟劃出地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魏道友卻無需著急,我等自是可以商議的,屆時三大勢力各自讓出些利益給貴盟便是。”龍晗給出了建議,至陽上人與合歡老魔相互對視一眼,並沒有提出異議。

然而魏無涯卻依舊不滿意,讓出些利益,讓多少?那可是兩個國家,哪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別看四大勢力是聯盟,但相互間的競爭卻激烈的很,別看龍晗說得輕巧,但真讓正魔兩道與天道盟割肉可沒那麼容易。

這就需要一番複雜的博弈了,九國盟地理位置特殊,必須防止另外三大勢力暗中聯手才行。

心中如此想著,眼角的餘光卻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墨居仁,眸子裡不禁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光,隨即模稜兩可道:

“此事稍後再說吧,先聽聽慕蘭人的想法。”

這明顯是推脫之言,眾人如何看不明白,卻也沒辦法反駁,只能暫時擱置,等之後再慢慢商議便是。

魏無涯的目光雖然隱晦,墨居仁卻感受到了,甚至期間合歡老魔也曾向他遞過眼色,卻同樣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整個過程中他都不發一言,完全是一副中立的態度。

對此,合歡老魔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卻無奈輕嘆。

表面上魔道有兩名後期級別的強者,算得上實力暴漲,已經壓過另外三大勢力,然而實際情況卻反而不如一個人的時候。

這位墨師弟心思如淵,一看就是難纏的主,更揣測不到對方的任何想法。

面對這樣的人物,日後無論是和對方,還是和御靈宗打交道都需要越發謹慎。

與天南這裡不同,此時的幕蘭人卻是另一番心境,後路已經斷絕,整個族群徹底成了‘無根之萍’,只覺得未來一片渺茫,不知何去何存?

同樣商議完畢的他們也沒有了繼續再戰的心思,同天南一方稍作溝通,很快便暫時達成了停戰的協議。

之後如何,還需要後續的談判才能決定了。

戰爭終於結束,雙方默契的派人打掃戰場,同時將各自的族人屍體運回。

另外還有被困在血罩中的幾位元嬰期修士,同樣也被放了出來。

雖然被困在裡面很是憤怒,但也同樣沒有費什麼力,反而收穫不菲,倒也不再多說什麼。

不久之後,所有的修士都重新回到天一城中,因著消耗巨大,都各自返回住處恢復去了。

即便是四大修士同樣而不例外,有什麼事情,等到過些天再討論也不遲。

城門處,墨居仁同魏無涯幾人拱了拱手,了情與南宮婉五女同樣也在告別,之後一行人便向著天華樓緩慢行去。

這一次的決戰雖然殘酷,但好在大家都平安歸來,墨居仁自然很是滿意,也不枉他事先的諸多準備了。

倒是燕婉兮這丫頭,雖然沒有大礙,卻還是掛了彩,一張小臉略顯蒼白。

詢問後方才知曉,對方是被兩名元嬰期強者的戰鬥波及到了。還好她反應及時,又有著菡卓出手相助,這才逃過了一劫。

“你這丫頭,非要逞能,現在知道害怕了?”看著對方心有餘悸的模樣,了情不忍心責罵,只得在對方額頭處輕輕點了一下。

“徒孫知道錯了。”燕婉兮不敢反駁,連忙抱住對方的胳膊撒嬌,果然此招極為有效,了情哪裡還有半點惱意。

倒是墨居仁有些意外,這丫頭竟然還會撒嬌?可不像是她的性格啊,換成鶯兒和翠兒那兩個丫頭才正常。

這明顯是被那兩個‘憨憨’帶壞了!

墨居仁瞬間反應過來,卻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正行走之際,驀地,其目光忽然在某處位置停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王蟬!”墨居仁目光微閃,之前的決戰中鬼靈門固然派出了大量的強者,但卻並沒有這傢伙,這個時候怎麼突然來了天一城?

更為奇怪的是,王蟬與燕如嫣向來都是在一起行動的,為何這個時候只有他一人?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更看到了韓立,面色瞬間大變,目中更透出掩飾不住的懼意。

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急匆匆離去。

“有意思。”墨居仁雙目微眯,以前的對方可並不知曉他與韓立的關係,雙方即便心有隔閡,卻因為天華商盟的存在,依舊能夠保持明面上的和睦。

但如今卻不同了,這層關係已經暴露,師徒二人更是雙雙踏入元嬰期,尚在結丹後期的王蟬心中怕是恨得咬牙切齒。

對此,他早就有所預料,自然也不會過多在意,況且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對方有再多的意見也只能憋著,怎麼敢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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