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兩人坐在酒樓裡,俞慕之把小廝才拿來的半截文稿遞過去,說道:“不許笑啊,笑了我就翻臉!”

池韞對他露齒一笑:“我笑了,你翻臉啊!”

“……”

俞慕之只能化悲憤為食慾,忿忿地咬著一塊鵝油卷。

池韞翻看起手上的文稿,俞慕之一邊吃點心,一邊偷瞄她。

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給別人看自己寫的話本。同窗們的反應,剛才已經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事。

話本在世人眼裡,就是市井小民消遣用的,向來上不得檯面。

只有落魄文人,為了混口飯吃,才會去寫這個東西。

寫了多半也不會署上真名,免得叫師長知道了丟人。

俞慕之向來只是偷偷地寫,滿足一下自己編故事的慾望,沒想過給別人看。

這次意外讓人發現了書稿,極是懊惱。

池韞的反應異於常人,讓他心裡多了一分期待,也多了一分忐忑。

她真的覺得寫得好嗎?這故事寫得和坊間流行的話本完全不一樣,她能欣賞?

不知不覺,俞二公子把擺盤的點心都吃完了……

“嗝……”有點撐。

池韞終於擱下他的文稿。

他立刻停下筷子,睜圓了眼睛看著她。

池韞想了一會兒,問:“我們家正好有間書坊,有沒有興趣合夥出話本?”

俞慕之張大嘴巴,半天沒作聲。

池韞敲了敲桌子:“喂!口水滴下來了。”

俞慕之急忙伸手去擦,結果發現什麼也沒有,惱羞成怒:“幹嘛騙我!”

池韞笑眯眯喝了口茶:“怎麼,難以置信感激涕零?同意的話,我們今天就把契書籤了,省得還要多跑幾趟。”

她這麼說,俞慕之反而不相信了:“你真覺得能出話本?會有人買嗎?”

“為什麼不能?”池韞點了點文稿,“這麼有意思的故事,肯定能大賣。”

俞慕之糾結。

池韞不耐煩:“你只要出稿子就好了,虧本也虧不到你頭上,囉嗦什麼!”

“……”俞慕之小聲嘀咕,“真不知道大哥為什麼覺得你好。”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俞慕之打起精神,終於有了幾分激動,“那你打算出多少錢?”

池韞詫異地看著他:“你現在就想要錢?做什麼夢呢?”

俞慕之更詫異了:“你不想出錢,難道要空手套白狼?”

池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了:“你現在要錢也可以,一本書稿給你十兩銀子,咱們現在就結清一下。至於後續賣了多少,那都跟你沒關係了。”

“才十兩!”俞慕之叫了起來,“我寫得這麼辛苦,才十兩?!”

池韞奇怪地看著他:“不然你以為?這價很不錯了,一年寫兩本,普通人家就夠養家了。”

俞慕之扁嘴:“……難怪只有落魄文人寫這東西。”

“那你到底賣不賣?”

“賣!”旁邊雅間的門忽然開了,俞慎之踏出來,“不過換個方法賣。”

俞慕之一下跳起來,驚慌得像一隻老鼠,抱著頭想找個地洞鑽:“大、大哥!”

完了完了,大哥怎麼會在這?知道他寫話本,會不會打他一頓?打完回去告訴爹孃,到時候再被打兩頓……

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池韞起身施禮,笑道:“俞大公子,真巧啊!”

俞慎之黑了臉:“確實很巧,我就跟同僚出來聚個餐,也能聽到這麼大的秘密。”

他走過來。

俞慕之立刻叫道:“大哥,你輕點打!我下下個月就要考試了!”

“你也知道要考試啊!”俞慎之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按回椅子上,居高臨下地問,“還有時間寫話本?”

“我、我不是現在才寫的,早就寫好了……”

“哦!還是慣犯啊!”

越說越錯,俞慕之想打自己一巴掌。

池韞笑眯眯看他們兄弟鬩牆,看準時機插上一刀:“瞧這稿子還有不少修改的痕跡,想必俞二公子費了不少心吧?”

俞慕之看著兄長冷笑的臉,縮成個鵪鶉,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我有認真讀書。真的,我發誓。”

俞慎之繼續冷笑:“你說認真就認真?怎麼證明?”

俞慕之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我這回一定考中!”

俞慎之點點頭,鬆開手:“這可是你說的。”

“……”

總覺得自己掉坑了怎麼回事?

俞慕之歪頭想了下。

俞慎之撩起袖袍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對池韞道:“這契書可以籤,不過,我們要五分利。”

池韞挑了下眉,問:“俞大公子是說,你們一分錢也不出,待這話本賣了錢,再分走五分利?”

俞慎之笑著點頭。

池韞斷然拒絕:“不成。雕版、油墨紙張、人工,這些都要支出,話本能不能賣出去,賣出去能不能紅火,都要冒風險。你們什麼險都不用冒,還拿這麼高額的利,這樣的生意,俞大公子也介紹給我做做?”

俞慎之悠然道:“俞家雖然沒有書坊,但想買一間也容易,反正我們有稿子,何不自己印呢?”

池韞便笑:“那俞公子就自己印嘛!就是不知道你名下突然多了這麼一門產業,令堂會不會過問呢?”

俞慎之差點讓茶水嗆到,狼狽地咳了一聲。

池韞只是笑。

“……”俞慎之問,“那你能出幾分利?”

“兩分。”池韞伸出手指,“不能再多了。”

見俞慎之皺眉,她細細分說:“別以為這錢好掙,裡頭費的心可多著呢!我瞧俞二公子也只是隨便寫寫,空手掙二分利不好嗎?”

俞慎之想想也是,自己去整個書坊還是太費心了,也就掙這麼點錢。再說,真讓老二對這事上心,那也不成啊!他還是得老老實實走科舉的路子。

“行,立契吧!”

……

半個時辰後,一個穿著富貴的中年男人急匆匆進入酒樓。

他左右張望,看到支頤望著窗外的池韞,連忙過來施禮:“池大小姐。”

池韞轉回頭,對他一笑:“劉三爺。”

這男人便是抽了第二支花神籤的商人劉三。

劉三來得急去得也快,一盞茶後,便帶著一份文稿離開了。

池韞彈了彈手上的契書,自言自語:“五五分成,三分利到手。這才叫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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