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山老林的,遍地野獸,到處有毒蟲,稍有不慎還可能跌落山澗懸崖,所以說處處兇險也不為過。
循著聲音走出不遠,只見山腳下的樹林邊,站著一位身穿粗布衣衫留著兩條烏黑長辮子的少女。
這位少女不停地向遠處眺望,嘴裡時不時喊著救命。
三人來到近前,少女終於見到了人,高興的她大聲叫到:“哎,快來幫忙,我爺爺被捕獸夾夾住啦!”
“別急,帶我們過去!”
葉歡說道。
少女帶頭,轉身跑進樹林,葉歡三人緊跟其後。
不一會來到一處小山包,只見地上躺著一個鬚髮花白的乾瘦老頭。
鮮血染紅了地面,老頭已經昏迷不醒,一隻烏黑的捕獸夾,正夾在他的腿上。
“我掰開捕獸夾,你們儘快把老人家的腿拿出來,千萬別動作過大,我懷疑他已經骨折了!”
葉歡說著先找了兩個木棍,墊在捕獸夾的空隙中,然後俯下身子,搬住捕獸夾兩邊的鋸齒,用力慢慢掰開了一條縫隙。
等到縫隙足夠,葉歡喊了一聲,快點。
三個女生合力,將老人的腿取了出來。
葉歡指揮她們把老人家放在平坦之處,然後一把扯開鮮血染紅的褲腿,只見老人家的小腿紅腫不堪,上面還多了幾個瘮人的血窟窿,粘稠的鮮血依舊緩緩的滲出。
“骨折了!應該是脛骨骨折!外傷倒也不要緊,就是骨折處理起來麻煩,人只是暫時昏迷,一會就好!”
大辮子女孩,驚奇的說道:“你是醫生?”
不等葉歡回答,青霜就說道:“那當然嘍,這位可是名鎮八方的葉神醫呢!”
淳樸的女孩顯然沒聽出來,青霜語氣裡的嘲諷,眼眸中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我們村裡沒有醫生,鄉親生病了都是自己採藥吃,可是沒人會治這麼重的傷呀!”
女孩眼睛眨呀眨的說道:“葉神醫,麻煩您給爺爺治治腿傷吧!”
醫者父母心,葉歡自然不會推辭,但是在這裡沒法接骨,只有先用銀針給老者止住流血,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可惜老頭是腿受傷,沒法騎馬。
他們只好弄來一些粗大的樹枝,紮了一個擔架,幾個輪流將老者抬回了村子。
路上心直口快的長辮子女孩,三兩句話就說清了自己的身世。
女孩叫山丫,由於人住在深山,就以山為姓,他們這個十多戶人家的村子就叫靠山村。
老者是他爺爺大名叫山樑子,村裡人都稱呼他老山爺。
十多年前,山丫的父母近城裡打工,再也沒回來,祖孫二人靠著上山採藥打獵相依為命。
山丫沒上過學,但是跟著爺爺自學到了能看書讀報的水平,簡單算算賬目也沒問題。
從言語中聽的出來,這丫頭對山外世界十分嚮往,但是又有些恐懼。
幾個人聊著,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村口。
葉歡體力還好,三個女孩幾乎累成了狗。
此時老山爺也醒了過來,得知被葉歡他們所救,老人家沒完沒了的稱謝。
剛到村口,只聽到嘭的一聲槍響,嚇得青霜姐妹倆差點扔掉擔架,葉歡也警覺的摸起貼身藏得左輪槍。
山丫趕忙高聲喊道:“我們回來啦!”
“是山丫頭回來啦,喲老山爺這是怎麼弄的?”
“哎呀,見血了啊!”
兩個身揹著獵槍的漢子,從樹林中鑽出來,打著招呼,他們發現老人家受了傷,急忙接過擔架,急匆匆的向村裡跑去。
葉歡幾人也跟在後面,進了村子。
這是個只有十多個院落的小村子,矮矮的籬笆牆豎立在土路兩邊,院子裡的房屋多是木質,非常矮小,牆壁上搭著成串的辣椒和玉米,農家氣息十足。
村裡只有兩條十字交叉的土路,路上雞飛狗跳,小孩亂跑,顯得十分淳樸天然。
“大馬,快看大馬!”
小孩子圍著烏雲興奮的叫喚,惹得它差點炸了毛,不過又被葉歡安撫下來。
擔架一直抬到了村公屋裡。
這是個百多平米的石頭大屋,被木頭柱子分成了三部分,最外面有點像是聚義堂一樣,昏暗的火塘映照中靠牆擺滿了椅子,正中是一張看不清顏色的長桌。
誰這麼有才,整的有點像是阿瑟王王朝圓桌會議的意思,葉歡腹誹了幾句。
老山爺被抬上了桌子,兩個男子,一人留下照看,另外一人跑到了裡屋,去叫村長來。
片刻那人領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來,這人便是村長了,身穿藏藍色的中山裝,腦袋上還帶了一個鴨舌帽,估計是禿頂帽子用來遮羞的。
村長看了看老人傷勢,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用濃重的當地口音說道。
“這是腿折了,咱們草藥可不管來,抓緊去叫大仙看看!”
一個男子立刻轉身向外跑去。
葉歡本來想說自己能接骨,可是一聽大仙二字,立刻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
所謂大仙是村裡的巫醫,走的是巫術流派,葉歡打算先靜觀其變,順道見識一下巫醫的醫術如何高明。
山丫忙前忙後的給爺爺擦拭血跡、喂水,似乎也忘了葉歡能接骨這茬事。
青霜卻一直瞪葉歡,葉歡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片刻間,男子跑了回來,人還沒進門,就高聲嚷道:“大仙駕到!”
不一會,一箇中年婦女,慢悠悠的溜達進來,她一進門先沒看傷者,而是像個狐狸一樣到處聞,在屋裡轉了一圈,才來到桌前檢視老人的傷勢。
“喲哎,可了不得,老山頭這是得罪山神爺啦!”
這是捕獸夾子夾得好不,關山神什麼事?葉歡原本以為她多大能耐呢,沒想到竟然整出這套封建迷信來。
山丫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大仙,“仙姑,我爺爺還有救嗎?”
大仙彷彿抽風了一般,嘰嘰咕咕半天,就是不說人話。
山丫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零票,塞到大仙手裡。
仙姑才算是還了陽,神神道道的說道:“命是能保住,可他得罪了山神爺爺,這條腿是不能留啦,要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