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沃恩小隊緩緩後退,眼神中滿是提防,生怕被誤傷。

只見陸離舉著紫外線手電筒,轉頭看向旁邊的昆蘭,見他表情淡定,忍不住問道:“你不怕這些東西嗎?”

“不.”

“我跟沃恩他們不同,哪怕是在陽光下依舊可以戰鬥.”

說到這裡,昆蘭沉默起來。

古羅馬時代,尚武之風盛行,貴族們喜歡鮮血飛濺長空的場景,便築起一座鬥獸場——人與人、人與獸,兩者之間只有一個能走出去,並迎接下一場決鬥。

這種生死廝殺不分晝夜,而他曾在此磨鍊過戰技,自然不會畏懼陽光。

不過,在紫光燈的照射下,肉眼無法看到的熒綠色痕跡,倒是徹底暴露出來。

這種呈噴濺狀的物質遍佈周圍,雖然那條望不清盡頭的黑暗通道最多,但牆洞附近同樣有大量瑩綠色物質存在。

顯然,陸離又要面臨二選一的局面了。

時間不等人,容不得半點拖延。

下一刻,他轉身說道:“杜克,你帶著老爺子,跟沃恩小隊一起行動,現在選一條路吧.”

“右邊.”

杜克同樣沒有猶豫,快速做出選擇,並看向捕鼠員:“費特先生,跟我說說那條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往前走大約兩公里你會看到一堵牆,我敢肯定,它後面是一個小型防核洞,但根本進不去.”

“因為早在上個世紀,軍方就用鋼筋水泥混凝土將它給封死了,除非使用大型裝置以及炸藥爆破,才能開啟.”

待他說完,陸離調整耳麥,接入通訊頻道,聯絡守在入口處的黑人鄧肯:“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大型施工隊靠近過錢伯斯大街站.”

數十秒後,沉穩的聲音傳來:“集團旗下一個建築公司曾派施工隊進來過,帕爾默先生並不知情,是艾霍斯特打著他的名義行事.”

通訊中斷。

陸離再次看向杜克:“你確定要走這條路嗎?”

坦白來說,他現在拿不準到底走哪條路才能見到血祖。

只能看彼此的運氣了。

“就它了,我可不想鑽洞,萬一卡在中間……嘖嘖……那酸爽……”揶揄了幾句,杜克轉過身,帶著沃恩小隊朝著黑暗進發,很是灑脫。

不得不說,這架勢,確實有股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味道了。

可惜,陸離實在太瞭解這傢伙了,甚至能猜出他的心思: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回學校能重生,下次考試再找個大腿抱一抱,照樣能回精英班。

要是能完成單殺,那就是血賺!隨著最後一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捕鼠員費特開口了:“兩位,我可以走在中間嗎?”

事實上,能跟兩個大佬一起行動,費特感覺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至於後悔之類的負面情緒,從未出現過,畢竟他是個地道的紐約人,父母都住在這座城市,一旦災難爆發,後果將不堪設想。

聞言,陸離低下頭看了眼幽黑狹窄的洞口,回答道:“昆蘭,你走在前面吧,這次我負責殿後.”

“好.”

昆蘭沒有拒絕,直接鑽了進去。

不多時,手持撬棍、腰佩手槍的費特跟了上去,他體型壯碩,鑽得比較艱難,幸虧陸離在外面推了一把,否則還得耽誤一段時間。

另外,在外面等待的時間,陸離也沒有浪費,他搭建了一道防護屏障,以免被返魂屍從後面摸了屁股——狹窄到難以翻身的孔洞,絕對不利於戰鬥,一旦有返魂屍追上來,約等於活靶子。

正因為如此,陸離取出一個備用紫光燈,將它插在泥土中,讓光線正對著洞口。

要是有返魂屍試圖鑽進來,就會瞬間化為焦炭,從而堵住這個洞口,防止其它怪物進入。

除此之外,陸離還在右通道安置了一枚詭雷,手法堪稱拙劣,經過專業訓練的人都不會觸線,只有那些沒腦子的返魂屍才會引發爆炸,而漫天飛舞的銀屑會在第一時間製造出一片真空地帶。

做完兩件事之後,費特的大靴子也消失在了洞口處,陸離二話不說,鑽了進去。

匍匐向前了不到五十米,環境變得潮溼起來,空間也寬敞了不少,勉強能讓人貓腰而行。

同時,氨臭味陣陣襲來,這代表著曾有大量返魂屍在此逗留過。

突然,陸離腳步一頓,看著趴在原地不動的費特問道:“怎麼不走了?”

“前面有一片開闊地,藏著很多大老鼠,昆蘭先生正在開路.”

出於職業習慣,這位專業捕鼠員將返魂屍稱之為大老鼠。

而陸離沒有在意他怎麼稱呼返魂屍,趕緊上前,透過縫隙看著通道前方,同時做好了出手支援的準備。

黑暗之中,一道道瘦削枯槁的身影從角落竄出,昆蘭被它們團團圍住。

從它們昏黃渾濁的眼瞳中,陸離看出了飢渴與嗜血。

而這,很不正常。

在來的路上,陸離特意向昆蘭請教一個問題:混血種的血能吸引返魂屍嗎?答案為否。

有些時候,智力低下的返魂屍甚至會將混血種當做同類。

因此,陸離有種強烈預感:他們三人運氣不錯,撞上了那二分之一的機率。

另一邊。

面對圍攻,昆蘭根本不懼,時而揮拳,時而肘擊,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抬手之間,就將一個返魂屍的腦袋打爆。

一時間,白血四溢,嗜血線蟲流得滿地都是,場面極度下飯。

不懼感染真好……說實話,陸離有些羨慕對方,他也有能力做到這種程度,可惜不敢這麼玩,只能卡住怪物的喉管,將刺舌扯出來。

幾分鐘後,返魂屍全部倒地,而昆蘭連揹負在身後的骨劍都不曾動用。

見狀,陸離站了起來,並將最後一條遊戲規則告訴了費特:“小心線蟲,別讓它們鑽入體內.”

“再過一會兒,我們可能顧不上你了,自己留在這裡見機行事吧.”

昆蘭則駐足原地,等待陸離跟上來——就在剛才,尚未動用全力,他體內的魔血就開始躁動起來。

“今天過後,願你們能看到這座美麗城市,於深淵中重生.”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他的力量來自血祖、自己名義上的父親。

而魔血使他強大,使他墮落,更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血脈相連——一旦血祖死亡,他也會隨之一同化為塵土,不存於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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