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向前行駛了大約十分鐘,再算上遇到冰霧前行駛的距離,他們至少跑了六十公里,怎麼還在原點打轉?“這女人……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羅夏哆嗦著問。

“不知道,下車.”

肌肉感十足的蝰蛇,在陸離的操縱下,如兒童玩具一般,速度猛減的同時,剎車片發出刺耳的聲音。

“是去殺了她嗎?”

“總感覺不會奏效,畢竟,高速行駛的跑車都沒能把這個女人碾死.”

真到了動手的時刻,羅夏心中的無名之怒瞬間熄滅,又開始猶豫。

“先看看再說.”

陸離言簡意賅,然後,推開車門,從駕駛位走了出來。

不遠處,睡袍女在看到造型誇張的跑車之後,面孔因巨大得無法承受的情感衝擊而變形。

驚喜、如釋重負、興奮……而蛇眼燈射出的光柱,在她眼中,格外溫暖,驅散了初春的寒冷,令人感到無比心安。

“你好,女士.”

“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陸離微笑著走了過來。

黑色長風衣、紅色領結、同色長褲,再配上手中的狼頭手杖,彷彿是從上個世紀走出的老牌紳士。

“前面二十公里有個休息站,您可以把我送到那裡……”“抱歉,跑車只能坐兩人.”

陸離滿臉歉然。

站在一旁的羅夏則滿臉驚懼,他清楚地記得,上一次交談時,女人也是這身打扮,說著同樣的話。

這個時候,陸離脫下風衣,遞了過去,熱情道:“對了,你是怎麼到這地方的,同行者呢?”

“他跑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啜泣聲響起。

睡袍女給自己搭上風衣,待身體暖和了,才緩緩講述道:“我叫達琳,一名出版社編輯……”聽到這裡,陸離臉上的笑容一僵,不動聲色道:“等等,你叫什麼?”

“達琳,為arcane出版社工作,您應該聽說薩特·凱恩吧,我是他的責任編輯.”

說到這裡,女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似乎在為自己的工作而驕傲。

聞言,一直默不作聲的羅夏沒有忍住,先是偏頭看了陸離一眼,接著,脫口而出道:“那個寫恐怖垃圾的傢伙?”

在漢堡王吃飯時,陸離曾多次詢問他,是否看過薩特·凱恩的恐怖小說,因而,羅夏對這個名字印象頗深。

出於禮貌,以及目前的形勢,信仰受到玷汙的達琳只是回敬了一句:“也許他對你來說,太深奧了.”

“確實.”

陸離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附和道:“我聽說過他,本世紀偉大的小說家,書迷眾多.”

緊接著,在達琳女士那錯愕的眼神中,他親切地拔出薩杜之劍。

悄無聲息中。

一抹亮色在空中劃過。

緊接著,一具無頭屍體跪倒在地上,猩紅的血順著縫隙流向路沿。

由於天氣寒冷,甚至還能看到屍體旁有熱氣升騰而起。

“走吧,她死了,我們繼續趕路.”

陸離撿起染血的長風衣,擦了擦劍刃,接著,轉身朝亮著燈的跑車走去。

“哦……哦,來了!”

羅夏有被鎮住,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整個過程,連頭都不敢回,生怕自己受不了,把晚飯給嘔出來。

片刻之後。

蝰蛇呼嘯而過,在經過某個區域時,甚至還顛簸了一下。

駕駛座上,陸離嘴裡叼著煙,吞雲吐霧著,表情平淡,彷彿不久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一幕,落在羅夏眼中,卻顯得異常怪誕——演技如此精湛的男人,不去當演員,太過可惜了,前一秒面帶微笑,下一秒就拔刀砍人,且毫無違和感。

“幫幫我!”

“在這裡!”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金髮女人再次出現,她似乎被凍壞了,看到有車經過,顧不上矜持,立刻舉起手瘋狂搖擺,身材愈顯凹凸。

見此,陸離按滅菸頭,降低車速,緩緩靠了過去。

“你好,您看起來需要幫助.”

車窗降下。

陸離遞過去一個從餐廳打包帶走的芝士培根皇堡,臉上充滿了誠摯的笑容。

“謝謝.”

達琳接過漢堡,視線飄向車內,當看到副駕駛坐著人時,瞬間變得失落起來。

“先生,能把我送到最近的休息站嗎?我的同伴獨自離開了……”言語中帶著懇求。

而陸離一反常態,欣然同意了對方的請求:“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的朋友擠一擠.”

羅夏表情凝滯。

幾秒鐘後,他終於反應過來,本能地說道:“我拒絕.”

視線迎上泫然欲泣的達琳,決然之意絲毫不減。

開什麼玩笑?跟一個惡靈般的女人同坐一輛車,就已經很驚悚了,更別提同坐一個位置了,怕不是嫌命長!“他在開玩笑,快點上來吧,外面冷.”

陸離無視了羅夏哀怨、恐懼的眼神,再度發出邀請。

一分鐘後。

兩座跑車順利啟程了。

值得欣慰的是,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詭異事件。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們帶上了詭異源頭,一個自稱達琳的女編輯。

此時此刻,她正坐在羅夏腿上,表情尷尬,兩頰微紅。

至於羅夏,臉色煞白,嚇得雙手無處安放,直到摸到了套筒被卸的手槍,才緩過來一口氣。

不過,還是不敢亂動。

“既然沒有多餘的安全帶,那就因陋就簡吧.”

這時,陸離宛若惡魔的聲音傳來:“你先扶住這位達琳女士的腰,免得一會兒提速、減速,她頂破擋風玻璃飛出去.”

“到時候,我們又要回到原點,重新再來一遍.”

聞言,達琳滿眼無辜,似乎聽不懂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見避無可避,羅夏長呼一口氣,口中喃喃低語了一陣,彷彿在進行自我催眠。

然後,一雙手輕輕搭上了女惡魔的腰部,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它們在瘋狂顫抖。

沒有旖旎,沒有香豔,面對一個可以無限復活、不斷出現在午夜公路上的睡袍女,誰敢動歪心思。

與此同時。

一個猜想,浮現在陸離心頭,他扶著方向盤,不動聲色道:“女士,您學過雜技嗎?”

“就是那種頭和四肢,能夠以詭異角度翻轉過來的雜技.”

“坦白來說,我有一個叫山姆·尼爾的朋友,曾說自己親眼見過這種事,對了,也是在深夜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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