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也顯顯笑出聲,遇見顧四爺之後,陸錚的幽默感比以前好得多。

更顯出幾分青年人的朝氣同義氣。

她還記得當初也是在寺廟同陸錚再次遇見的。

那時候的陸錚從裡到外的冷漠,宛若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沒有任何的留戀。

她還是更喜歡如今的陸錚。

青年看著貴氣逼人,高傲俊美的陸錚,眼底閃過一絲自愧不如。

“冠世侯,一切都是誤會,我趕過來就是為了阻止七叔,告訴七叔長明燈不是小姐打碎的.”

青年眸子明亮,醇厚清澈,“顧小姐家教極好,出身富貴,自小知書達理,做不出故意摔長明燈的事.”

“嚇唬了她,就當誤會處置?”

陸錚嘲諷一笑,“他襲擊了本侯的侍衛,倘若不是本侯也在此處,他對瑤瑤動手,你能阻止得了?”

“如今你倒是同本侯說一切都是誤會了?方才你的七叔在本侯面前顯擺高深莫測的功夫,可沒給本侯絲毫的面子,當時他桀驁不馴,甚至說本侯可憐又可悲.”

“本侯倒要問問,本侯哪裡可憐?哪裡可悲?”

陸錚嘴角勾起嘲諷,“是沒有爵位?還是沒有權柄?或是沒有重兵保護?”

“何況本侯不僅有陛下的寵愛信任,還有一門好親事.”

“顧四爺永樂侯聽說過沒?”

顧瑤眸子微動,乖巧跟在陸錚身邊。

陸錚盯著面容泛白的老者,“本侯的岳父是陛下最為信任的人,他幫了本侯甚多.”

“侯爺自是貴重.”

青年彎腰,莫名一股壓力。

他努力站穩,堅持不肯向陸錚下跪。

他額頭緩緩滲出的冷汗慢慢彙整合汗珠,順著臉頰滾落,落在地上,“還請侯爺大人大量饒過七叔.”

他中過舉人,本有希望繼續科舉的,然而七叔卻不同意他入仕。

再加上他對藥材經商頗有興趣,也就放棄了科舉。

專心經營家中的藥材生意。

他相貌英俊,加上出手闊綽,外出經商時同官宦結交併不落下風,不覺得自己比官宦子弟差。

畢竟他本身家底豐厚,又賺了不少的銀子。

官宦子弟偶爾都需要費力結交他。

沒有事是銀子解決不了的,若是解決不了?那是銀子不夠!可是青年認為自己的銀子足夠解決任何的問題。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銀子同權勢的差距,不是銀子同權勢的差距,而是他同陸錚的差距,陸錚不缺銀子……高高在上的陸侯爺眼裡根本就沒有他。

陸錚淡淡說道:“可是本侯不想饒了他,你待如何?”

“……”青年沉默片刻,緩緩彎曲膝蓋,“陸侯爺,我願意奉上十萬兩銀子,求您放過七叔.”

“不許跪,不許跪下!”

老者滿臉怒火,強撐身體的虛弱把青年從地上拽起來,“你想氣死我?我還能……能打,不必求他.”

“七叔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我求陸侯爺並不丟人.”

青年扶著老者,其實跪下去後,沒那麼難。

承認陸錚的優秀也沒那麼艱難。

畢竟是個明白人都清楚雖然陸錚是皇帝的私生子,背靠鎮國公軍方的勢力。

可陸錚這些年的戰功不容置疑,年輕一代之中,論功勳無人可比。

青年不是過於偏激的人,曾經對楊威疆場的冠世侯也是很佩服的。

只是隆慶帝給陸錚的冠世封號讓人本能有幾分牴觸。

還不如封冠軍侯,起碼前史出過好幾個冠軍侯。

冠絕當世……多少有才學的人不服氣?!不過在看到陸錚之後,青年漸漸平靜下來,有些人天生就在雲端之上的。

“侯爺,屬下回事.”

“嗯.”

陸錚微微點頭,穿著三品錦衣衛官服的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回道:“此人姓陳,單名一個字幸,做藥材生意,精通醫術,曾中過舉人.”

錦衣衛甚至把他每年做得事都能說出來。

充分證明了一件事,只有錦衣衛不願查,沒有錦衣衛查不到的事。

“難怪十萬兩銀子說給就給了,原來是京城最大藥材商人,家底深厚,人脈廣闊,去到官府都是有面子的人.”

陸錚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嘲諷,可是陳幸同老者幾乎感到臉上熱辣辣的。

“何況又有一手不錯的醫術,走出門去哪個人不尊重你?畢竟大夫可以挽救病人的性命,任何人遲早有一日都會有求大夫.”

陸錚輕笑,“虧著天下的神醫杏林高手不單單隻有你一個,否則本侯還真得去求你了.”

“……陸侯爺如何肯放過七叔?”

“你給本侯一個放過他的理由.”

陸錚反問,“說吧,只要能自圓其說說動本侯,本侯立刻放你們離開,並保證不會找你們的麻煩.”

陳平:“……”老者很是心痛,拔出利箭,“技不如人,我認輸!”

雖然有他大意的原因,但是他得承認陸錚功夫才稱得上深不可測。

而且陸錚的護身底牌從來就不是利箭。

老者把染著自己血的利箭扔到地上,站穩身體,“陸侯爺近前,我告訴您放過我的理由.”

“本侯為何聽你的?”

“……”“你想說得換取平安的秘密,當本侯稀罕?還是說錦衣衛查不到?”

陸錚眼底閃過玩味,老者面容慘白。

陸錚牽著顧瑤的手,邁著四方步離開。

老者閉了一下眼睛,也許他們都錯了。

“七叔.”

陳幸很是著急老者的身體狀況:“您沒事吧,陸侯爺應該不會太過為難我們,畢竟我們……微不足道.”

老者噴出一口鮮血,功夫恢復了一些,足以讓他帶著陳幸離開。

可是老底都被錦衣衛查得一清二楚,此時離開,下一刻只能帶著陳幸亡命天涯了。

“當年我該讓你繼續讀書科考的.”

老者後悔不迭。

陳幸唇邊泛起淡淡的苦笑:“也是怪我心意不堅決,又沒有辦法習武……”他經營藥材,學習醫術也是因為從小吃了太多的湯藥,練不了功夫騎射。

為此七叔很難過。

******顧瑤再次踏足燈塔,陸錚提著裝燈油的小壺,往那盞重新亮起的長明燈澆了燈油。

“……陸錚,我家有一本陸皇后手札,我想同你一起看的……”“你說得手札,我看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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