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說朱貴是個厲害的高手,看上去,他目空一切,看不起所有人,但是其實他的內心是非常細膩的,他選的這塊料子,就是一個大亮點,一刀就能定生死,穩賺不賠,只要敢賭這一刀,他就贏了。

而他的運氣也很好,這塊料子的下面切開了之後,居然沒有變種,媽的,我看著料子的皮殼,有變種的可能,但是沒有變種,非但沒有變種,種水還好了一點,下面的紫色更加的濃郁。

陳發看著我,臉色難看,週會長已經出價了,七億,不算是頂天的價格,這樣的茄子紫如果上拍賣會的話,可能會到八億左右,所以還有加價的空間。

但是很快陳發就做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決定,陳發說:“這個價格很合適,週會長恭喜你。”

聽到陳發的話,朱貴有點詫異,週會長也有點詫異,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因為大家都知道,這陳發在放水,他故意不加價,就是為了壓低朱貴的價格。

週會長有點尷尬,說:“噢,那謝謝陳會長,只是不知道朱先生什麼意見?肯不肯出手呢?”

朱貴冷眼看了陳發一眼,說:“料子我會自己帶回去加工的,只是讓你們估價而已,誰說要賣了?比有錢,你們有我們北京人有錢嗎?”

聽到朱貴的話,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週會長有點尷尬,陳發也很尷尬,不過,他說的是確實,現在的廣東經濟可能說是全國第一,但是真正有錢的土豪還是在北京,而朱貴這句話,把週會長跟陳發都給罵了一遍,我在一旁看著,心裡很羨慕,朱貴真的是個裝逼的好手。

朱貴看著我,說:“邵飛,看你的花崗岩怎麼樣,開吧。”

我點了點頭,這塊料子,我很有信心,雖然所有人都說他是塊花崗岩的料子,但是我不這麼認為,我已經看到了料子的縫隙中的綠色了,雖然他長的像是花崗岩,但是卻是真真正正的翡翠,只是,能開出來多少,我還不確定。

我看著料子,白皮客的地方佔據了三分之一左右,皮殼脫沙,很緊緻,我說:“張奇,把白沙皮的地方給我打掉…”

張奇點了點頭,就開動機器,我看著所有人都好奇的圍觀過來,或許,他們都沒有見過有人把花崗岩當做翡翠來開的吧。

我看著馬幫的人,他們都很緊張也很懊惱,搞的我已經輸了一樣,或許他們並不是怕我輸,而是怕輸錢…

張奇開動機器,在白沙皮上開始磨皮,水滴滴下來,將料子的皮殼雜質給沖走,這塊料子是什麼場口的,我不能確定,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皮殼的料子,或許,只有真正的賣主,不,第一個把他挖出來的人才能知道這塊料子是什麼場口吧。

突然張奇叫了起來,說:“飛哥,冰,冰啊,高冰…”

我聽到高冰這兩個字,就興奮起來了,我急忙看著料子,在白皮的地方,張奇開了一個拇指蓋大小的視窗,我看著料子的視窗,冰的,沒有任何顏色,我急忙打燈去看,冰種,而且是高冰,沒有一點雜質,最重要的是,起膠了,糯化開了,我看著料子的晶體,這種料子的晶體必然都是極為細膩的,水頭非常好,光澤度也非常好,沒有任何顏色,就像是一坨冰一樣,但是我看著料子延伸進入藍色皮殼的不穩,媽的變種及色漸變較明顯!

這種料子,我只在莫西沙的料子種見到過,純冰,沒有任何顏色,但是起膠,這種料子是極品中的極品。

很多人都看著我,我知道他們都在等著我怎麼處理這塊料子。

我看著週會長,

我說:“您老給個建議?”

週會長看著料子,揮揮手,說:“三分之一的冰,並不能挽救你這塊料子,上面的藍,跟花崗岩差不多,但是,其實是翡翠的共生色,這種共生,是翡翠在形成的過程中經過巨大的壓力擠壓造成的,那細小的裂縫就是在乾燥之後擠壓出來的,帶著點色,但是能有多濃,還有多潤,就很難說了。”

我聽了就點頭,果然還是週會長有見解,他見過的料子很多,這種料子他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看出來是什麼料子。

但是他說了半天,並沒有給我什麼好的建議,倒是陳發,他走過來,說:“從三分之一處來一刀,這樣既能把共生色給切掉,也能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我聽了他的話,看著料子他要下刀的地方,就是從白顏色皮殼更藍顏色介面的地方下刀,這樣一刀下去,就一目瞭然了,也是個不錯的建議。

但是我不想切,我說:“張奇,把白皮客都給我拔掉。”

張奇點了點頭,隨後就開始工作,我站在他身後看著,說實在的,我心裡沒譜,這塊料子的賭性太大了,我想要贏朱貴的可能很小。

這塊料子能不能切,我還不能確定,上下的皮殼不一樣的例子,我也很少遇到,而且還他媽的是一個白色,一個藍色,這種情況,第一次。

白色皮殼的料子裡面沒有任何色,但是藍色皮殼裡面的料子有沒有色可以肯定了,是有色的,但是從那狹小的縫隙中看,這個色很乾,沒有水頭,翡翠沒有水,在綠的料子都不值錢,因為見光死,沒有水頭,會很難看。

所以,這塊料子上面的部分要賭水,我就賭縫隙裡露出來的料子是因為風化的原因太乾了,只要有水,裡面的色已經很濃了,不需要賭了。

只要切開之後,裡面的水頭夠,料子就穩贏了。

我們焦急的等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人走,都在看著,也沒有人顯得焦急,因為這是標王之間的爭奪,所以大家都耐著性子呢。

張奇拿著水管,把料子上的雜質給沖刷掉,很快,就看到了冰清玉潔的肉質,沒有一點雜質,將近十五厘米左右的純冰種的料子,而且是高冰。

“我的天那,這料子真漂亮,打鐲子得好幾千萬吧…”

“這小子運氣真好,贏了好幾次了…”

我聽著周圍的人在議論這塊料子,就笑了一下,光看到我贏錢的時候,你們都沒看到我輸錢的時候,那塊五十噸的料子輸的我眼黑,差點沒跳樓。

翡翠賭石這行業就是這樣,沒有人願意去記得賭輸的時候,都願意看賭贏的時候,因為這樣刺激。

我看著料子被洗乾淨,放在切割臺上,張奇累的喘口氣,手都在鬥,扒皮也是一件累人的活,遠沒有一刀切來的放鬆。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都在等著我切這一刀呢,我看著料子,冰的部分有二十多公斤重,這部分料子只能回本,但是想贏朱貴,很難,所以,想要贏的話,還得一刀。

但是這一刀怎麼切,就有講究了,是攔腰切,還是從什麼地方切,就難說了,推薦攔腰切的人,是保準了藍色皮殼的地方沒有肉,所以一刀切了,就能見真章了。

但是,我賭料子是有肉的,所以,絕對不會攔腰切,我想保證料子的完整性,這塊料子是個教科書一樣的存在,所以整體價值非常的好,如果攔腰切了,那麼整體的價值就被破壞了。

我看著料子,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呢,雖然沒有人催我,但是那種安靜的環境,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看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會背後發毛。

我咬著嘴唇,很糾結,我看著那藍色的皮殼上的細小的裂縫,裡面的肉質很粗,看的人像是在看密密麻麻的蜂窩一樣,我突然下定決心了,我說:“把藍色皮殼這一個面給我切下來,下刀深一點沒關係…”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沉默不語,張奇看著料子,好像還沒明白我怎麼切,我拿著筆,在料子上畫了線,就是讓他把帶有藍色青苔的這一邊給切了,我就賭這塊料子的水,如果這一刀下來,種水好,我就贏了,是非常簡單的賭法,就算輸了,我也沒有什麼負擔了。

張奇開始固定料子,我站在一邊看,沒有人在跟我說話,提建議什麼的,因為沒有用,他們都知道,給我的任何建議我都不會聽的。

我聽著機器嗡嗡的聲音,知道開始切了,我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說:“媽的,給我切個十億八億的出來,今年的公盤標王,就是老子的。”

我就是故意喊出來的,緩解我內心的緊張,這一刀,算是貼著邊,切一個邊,但是很大面積,我很賭一塊石頭,用兩種切法,而且互不相干,所以,這一次,讓我內心既興奮又緊張,我不知道我的運氣還在不在…

我來回不安的走動著,看著料子被一點點的切開,但是很焦躁,無法看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色,種水怎麼樣,你只能像是把刺一樣的,看著肉裡的刺被一點點的拔出來,那個過程,撓的你心裡難受極了。

我們都在無聲的等著,等著結果,十分鐘,二十分鐘…

煎熬,讓我背後起汗了,我感覺衣服貼著身體,很難受,咔擦一聲,機器停止了,我也顧不得身體的難受,說:“快拿出來…”

開了,今年的標王是不是我,這一刀,就要見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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