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見啊!”

“一路順風~”最後一科考完,當天蘇冪就跟著她哥去俄羅斯探望外祖父了,因為買了車,林藝主動接過了送另外兩人去火車站的任務。

看著嬌小的白唐扣上羽絨服帽子,拖著大大的行李箱淹沒在進站的人潮裡,林藝站在車站外頭,呼了口氣。

寒假開始了,室友們都滿臉期待踏上回鄉之路,準備著闔家團圓共迎新春。

如今,往日裡的喧囂散去,又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不過這也不是太可怕的事。

哪怕只餘孤墳兩三座,她也是有歸處的人。

吾心安處,是家鄉。

過年了,至少得去墳前敬幾杯水酒。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件事要辦。

二手吉普車廂方方正正的,看起來頗有種收斂不住的霸氣,和她的氣質其實很不搭。

原本是很不符合林藝審美的,但沒辦法,黑虎實在個兒太大,這樣寬敞的車廂,比較適合它,再加上這車質量槓槓的,耐造,適合長途旅行,可以說是她的最優選擇。

“汪!”

黑虎最近心情很好,見林藝發動車子,以為又要帶它去公園玩,立刻興奮的伸舌頭想舔她。

“你給我安分點!待會兒要是不聽話,我就讓你留在車上!”

黑虎不敢再吱聲,林藝帶著狗找了家花店,包了一捧花色淡雅花香也淡,適合探病的花。

走到半路,想到老太太剛做了手術,黑虎掉毛,帶著狗不合適,又無視黑虎幽怨的眼神,把它送回了家。

協和醫院,朱家老太太做完手術情況穩定了就轉了院,此時正在這裡住院,林藝捧著花問清病房所在,直接上樓尋著病床號就去了。

單人病房很安靜,林藝心中忐忑,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

這幾日,朱素清那句“你想不的毛病在哪裡?”

,就像一句魔咒,時刻折磨著她。

內心的驕傲,讓她推遲迴家的日子,想要想出一個答案。

可她想不到!她自覺已經做到了最好!不管課業多麼繁忙,她從未鬆懈每日練功。

幹表演這一行,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一日不練只有你自己知道,三日不練,攝像機最明白。

幾經掙扎,她最終還是決定,當面來問個清楚。

不然過年也無法開懷。

“哎?姑娘,你找誰?”

就在她鼓起勇氣準備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一個看起來挺和氣的女人拿著個保溫桶出來,見她手裡捧著花,卻站在門口踟躇不已,眼神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就淡了下來。

“我找朱素清老師.”

打定了主意,林藝說話也坦蕩起來。

那人微笑著掩上門:“姑娘,你找錯了,這裡沒有這個人.”

明明此人說話彬彬有禮,舉止也無不妥,但林藝還是從她掃過自己那剎那的打量,以及掩門時的一絲防備裡,察覺到了,自己不受歡迎。

她的態度裡,明顯的透露著:我知道你為何來此,若不想鬧得太難看,就自己走吧!林藝並非不通人情世故,略一思忖,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想想朱素清的地位,想想自己這外貌條件,林藝心知,肯定有不少“有門路”的演員,得知朱素清的媽媽住院了,想來套近乎。

朱家大概是煩了,所以一向在醫院陪床的朱素清躲了,朱家人也開始毫不客氣的攆人。

想找的人不在,老太太又沒見過她,這位朱家人也不知道她,她和朱家其他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她發現了摔倒的老太太,讓她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若是主動解釋,感覺像挾恩圖報似的。

哎!輕輕嘆了口氣,林藝決定還是忍下心中的好奇。

多經歷一陣這樣的輾轉反側,對她來講,也許是好事。

尋人不遇,就是天意。

反正遲早都能知道,朱素清不直接告訴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她就不信,專心致志的反思自己,會一點苗頭都發現不了。

“啊!不好意思,打擾了,可能我走錯了地方.”

林藝不好意思的笑笑,抱著花原路返回。

我的表演,到底有什麼問題?有些東西,說破了一點不值錢,不說破則玄之又玄。

哎!林藝低著頭,心情低落沿著走廊往前走。

“你來找我幹嘛?”

醫院裡總是乾乾淨淨,與這冷冰冰卻又從不懂得客氣是啥的怪阿姨,很搭。

林藝扭頭,就見旁邊辦公室門口,肖延她媽穿著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掛著個聽診器,兩眼毫無波動的看著她。

林藝剛要解釋不是來找她,蘇珊娜就不容拒絕的開口了:“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今下午我正好沒事!”

額……我來找你也不至於買花啊!哪個買花到醫院來的不是來探病的啊?又不是買了紅玫瑰送女同志!“坐,喝茶還是喝水?”

這人說話總這樣直接,看起來情商為負的樣子。

林藝嘆了口氣,不打算跟這種脾氣的人拐彎抹角:“蘇阿姨,我是來……”“好了!茶葉不見了,將就一下喝點涼白開.”

林藝:“……”您這辦公室空蕩蕩的,角落裡放個開水壺,目之所及,連個茶葉袋子都沒有!本來就只有涼白開好嗎?非要這樣說,才能顯得好客嗎?!什麼叫茶葉不見了?您好歹找理由也用點心,說個茶葉喝完了不行?“不過還有塊兒蛋糕,你肖叔叔知道我不愛吃甜的,還總給我買!”

林藝:“……”突然發現,和她聊天不需要開口,只需要腦補或者吐槽就夠了。

不過一句話不說都能受到狗糧攻擊,也是蠻厲害的!“這粉色的月季,是我喜歡的。

看來你很用心.”

我哪兒知道你愛這個啊!這不是送你的!!蘇珊娜特別乾脆,依然不等她回答,就從辦公桌下拖出來一個花瓶,直接把花插上了。

哎!沒送出去,這樣也好,林藝見她伸手,就捧起花束遞了過去。

“你看起來不太高興?是遇到什麼事了嗎?也許我可以幫幫你.”

被招呼著坐下,一塊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蛋糕,配著一杯開水,放在她面前。

冷冰冰的怪阿姨坐在辦公桌對面,認真的看著她。

林藝想說點什麼,想想又不合適。

隔行如隔山,演戲的事,問一個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沒什麼必要。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蘇珊娜抿著嘴。

神經外科是她的地盤,林藝到底來幹嘛,她哪會不清楚?六床的朱素清是個什麼背景,她又哪會不知道?最近多少人在那吃了閉門羹,她也都看在眼裡。

有老太太默默的關注,以及肖家人的人脈,林藝課餘時間喜歡演戲,之前接戲是為了掙錢,她也清楚。

她只當林藝過來是為了求朱素清幫忙介紹工作,而朱家人不厚道,嘴上說得好聽,什麼感謝救命之恩,落到實處卻不實在。

這麼一想,她就忍不住生氣,直接把這失落的孩子叫住了。

想著她如今一個人,吃喝學費,什麼都要自己掙,這孩子品行還好,明明認識許多能幫她的人,卻一直獨立自強,從不依靠別人,她就心疼!朱家老太太都在這兒多少天了,她才找過來,可以想象,她心裡該有多掙扎,才會藉著之前幫過朱家人的情分,過來請求幫助!蘇珊娜深呼吸了下:“快吃吧!吃完我有個事找你幫忙.”

林藝:“……”您老人家有什麼事,是小的能幫上忙的啊?今日之事,真是古怪得很!不過這怪阿姨幹過的奇葩事也不是一件兩件。

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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