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話不說,撥開侯助理和鄭西元,一手掐住那傢伙的脖子,一隻擰住他抱池月的胳膊,稍稍一個用力,就痛得他哇哇亂叫。
“痛痛痛……警官,痛……打人啦!”
男人嚎叫著,手上無力,自然而然地鬆開了。
民警鬆了一口氣,但喬東陽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看那男人被踢得一身腳印,他冷笑一聲,一把將正在撒潑哭嚎的男人拎起來,不等他站穩,又猛地一下推了出去,“打的就是你!”
那傢伙後背懟在辦公桌的稜角上,痛得他生生流下淚,當即彎了腰。
“警官……啊……打人……他們打人啦……”喬東陽沉著臉走過去,一言不發,反剪住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按在地上,膝蓋往他後背用力一頂。
“啊!”
男人哀嚎慘叫。
喬東陽呵聲,摁住他的腦袋,狠狠撞向地面。
“啊……啊……警官……救命……”這打鬥現場,民警都不忍直視,雖覺那傢伙演戲太過,但還是得趕緊過去維護。
“都停下,不要再打了.”
“好啊,不打了.”
喬東陽說著,摁住那顆腦袋,又將他額頭狠狠撞在了地面上。
咚的一聲巨響,聽得民警都閉了眼。
那個叫萌萌的女人,一直在哭喊尖叫,鄭西元和侯助理生怕喬東陽控制不住情緒,試圖拉他,但沒有拉住。
而池月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看著他打人。
民警吼得嗓子都劈了,“好了,好了,都不許再動手,要不然全部拘留!這裡是派出所!”
喬東陽已經沒動手了,但也沒有放開那傢伙,彆著他的手,回頭看向民警,那眼神有點嚇人,“誰先動手的?!警官,這裡是派出所,他都敢對女人動手動腳,不教訓教訓,他不得上天啊?”
“明白明白。
你們先起來。
都起來說.”
這樣的民間糾紛,民警有時候一天都得處理好幾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本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家協商解決不就好了?你們再這樣打下去,性質可就變了.”
“警官.”
喬東陽聲音有些低沉,目光陰勢冷冽,“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吧?如果今天被人抓住手腕抱住大腿的是你老婆,你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他下手狠,說話也狠。
民警被他問愣了,過了好幾秒才笑了出來。
“我的意思是你們這個糾紛,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可你們的處理方式太極端,很容易讓事件升級.”
“升級好.”
喬東陽冷笑一聲,一臉冷漠,“反正你們認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配合。
不過——”他慢慢站起來,指著那一男一女,“這事兒沒完!”
民警:“……”這還叫配合嗎?喬東陽蹦開那傢伙,走向池月,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不要怕,我的律師馬上就到.”
池月吸一口氣:“我沒怕.”
喬東陽緊了緊她的手,掌心一片冰涼。
他目光有點深,“我知道,你向來是不怕的.”
池月慢慢抬頭,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從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臉色蒼白的自己,不像她自己的自己,也是她最不喜歡的那個自己。
池月輕輕從他掌心收回手,望向民警,“警官,借用一下衛生間.”
她的臉色太難看了,表情也有點反常。
剛才那一幕兩個民警都看見了,從私心裡來說,也覺得那傢伙是個不要臉的潑皮,他們打得大快人心,只是基於職業要求必須阻止事態發酵而已。
現在看她這樣,民警都有些不忍心,說話溫聲細語的。
“那邊。
出門往左,走廊盡頭.”
“謝謝!”
池月衝入衛生間,看到便池就開始狂吐。
在調解室裡保持的鎮定,這一秒全線崩潰,她發現自己的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被那男人抱住腿時噁心的感覺鑽入腦海,毒蛇一般纏住她!很噁心。
很噁心。
站在洗手檯邊許久……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洗了手,漱了口,回到辦公室。
“警官,可以做筆錄了.”
……昨晚的事很簡單,可是警察的筆錄卻做得特別詳細。
池月與禮儀小姐陳萌之間沒有私人矛盾,與沈亞麗的恩怨,原則上來說池月也只是受害者,那件事情是公司在處理。
目前昊光正在走訴訟。
沈亞麗今天本來也應該來派出所的,可是警方傳訊她的時候,她稱病不到,說是正在住院,一切由她的律師處理。
遇上這種無賴,有時候警察也頭痛。
“好了,池月,你先回去等訊息。
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們會再通知你.”
池月慢慢站起來,“就這樣了?”
“就這樣了.”
警察點點頭,瞄她一眼,“你朋友在隔壁,你過去吧.”
池月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這個事情會怎麼解決?”
警察一愣,笑了起來,“現在我還不能給你答覆,等我們調查結果吧.”
……喬東陽在隔壁辦公室等著她,鄭西元已經提前離開了,侯助理正在椅子上同喬東陽的律師交代情況。
看到池月過來,喬東陽立馬從椅子上起身,迎上去,“好了?”
“好了.”
“我們走吧.”
池月看了看辦公室,“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嗎?”
喬東陽嗯聲,“交給律師處理就好.”
“嗯.”
池月點點頭。
出門走到大廳,池月轉頭瞥喬東陽一眼,“沈亞麗這個事,最好的解決結果是什麼?”
“賠償.”
喬東陽撇撇唇,“沒有造成實際人身傷害,很難定性。
能得到一筆賠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誰稀罕那點賠償呢?沈亞麗肯定事先已經想到這一點了吧?不為別的,就為了噁心他們。
池月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憋得慌。
這種明知道人家在整她,但拿人家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非常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