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瞧啊，今日這些仙子沒有一位能比得上紅蓮御府的翩翩仙子，《鏡中緣》的女主非她莫屬了。”說這話的人是個女修，語氣帶著三分嫉妒、三分羨慕、三分不忿和一分的無奈。
情緒均勻得像是說話的時候嘴裡含著個餅狀圖。
聽到“女主”二字，鳳素言下意識望向女修的方向。
這名女修穿著一身淺粉色衫裙，不看她的臉，光看衣裳首飾，應該是照著《鏡中緣》女主初登場的相貌搭配的。但視線再往上看她的臉，便覺得她不適合女一的角色。
此女五官端正但眉眼有幾分偷奸耍滑和刻薄相，紅唇薄，顴骨窄，雙目凌厲，下巴尖細。
光是站在那裡，不說話都會給人一種“不太好相處”、“會吃小孩”的感覺。
鳳素言注意到“翩翩仙子”四個字，扭頭詢問戚水少年。
“戚水師兄，那位翩翩仙子是誰啊？”
為了近距離圍觀試鏡修士的表現，三人全部換上不帶有凌霄宗標識的常服。
擱在一水錦衣華裳修士中間，三個少年又一臉稚氣未脫，反而襯得他們不起眼。
鳳素言刻意壓低聲音，誰料她的話還是被那名女修聽到。
不待戚水少年給她科普，那名女修下巴微揚，鼻尖一哼，眼睛一斜，精準給鳳素言丟了兩枚白眼：“這是打哪兒來的鄉巴佬？連翩翩仙子都不知道是誰，你們還敢來這裡丟人現眼？”
她聲音帶著十足十的輕蔑。
看鳳素言三人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垃圾。
鳳素言也不是會吃虧的個性，當即就懟了回去。
“翩翩仙子又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知道她的大名？難道不知道她就不配來這裡？”
她反問的聲量不大，話語也沒多少火氣。
詢問大於不悅。
但在場修士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鳳素言的話自然也落入他們的耳朵，甚至包括話題中心的“翩翩仙子”。
女修咯咯嬌笑幾聲：“也沒說你不配來這裡，只是似你這般鄉下小宗門來的，即便看到了龍門也越不過去，何必來這裡丟人現眼呢？翩翩仙子可是紅蓮御府第一女修，她來，誰都沒戲。”
鳳素言暗暗撇嘴。
女一已經被PY內定了，別說翩翩仙子，扁扁仙子來了都沒用。
她不想跟陌生女修糾纏浪費時間，正打算轉身離開，耳邊又聽到一聲翠珠落玉盤一般好聽的少女聲音。也是這道聲音讓鳳素言停下了腳步：“仙子謬讚，小女不勝惶恐。”
一道婀娜身影從人群中走出。
少女看著也就十六七的年歲，一襲淺綠法衣，鬢髮間僅有一二珠翠，妝容乾淨而溫柔。
儘管她的裝扮不出眾，但那一身氣質卻能讓人第一眼注意到她。乾淨清澈如高山冰雪，輕柔溫和如風中綠柳。當她輕移蓮步而來，人群都不由自主為她讓道，讓她成為眾人眼中焦點。
“只是今日公平競爭，能否入選全看各人造化，仙子的話未免有些得罪人了。小女雖出身名門，長輩也在凌霄宗幾位真人跟前有些薄面，但這並不能影響此次面試的公平性。凌霄宗璣戟真人廣發面試貼也說一律公平競爭，仙子方才一番話，反而讓翩翩受人詬病，惹人眼紅。”
女修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哪裡說錯了。
她道：“本就是如此，除了翩翩仙子，在場有誰有資格扮演《鏡中緣》的女主？”
在場除了這位翩翩仙子，沒誰的身份地位相貌天賦比她更適合了。
女主這個角色完全是為翩翩仙子量身打造的。
這麼說著，女修內心也忍不住撇嘴。
嘴上說著公平公正，但誰不知道翩翩仙子跟凌霄宗的淵源？
哪怕沒有淵源，紅蓮御府也是正道前十宗門，實力雖不強，但人氣旺盛直逼凌霄宗。
作為紅蓮御府大長老的寶貝孫女，凌霄宗好意思讓她給其他女修做配？
想到這一層，女修心裡更酸了。
人群其他的女修心裡不滿，嘴上也道翩翩仙子最合適。
“眾望所歸”的翩翩仙子口中說著不敢，但她的眼神擺明了很受用女修的恭維。
偏偏鳳素言拆了臺。
“演戲又不是看這個，誰演的像選誰啊。”
當然，PY內定和帶資進組除外。
不管是前世的娛樂圈還是今世，金主爸爸永遠都是爸爸。
前世的鳳素言不喜歡仗著金主背景胡亂加戲的戲精，毀了多少好電視劇，但今生的她是有金主師尊的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玉謹師尊四捨五入也是金主爸爸了，有特權幹嘛不用。
說她雙標？
她就是雙標了。
當師尊告訴她花了多少靈石PY下來女一，鳳素言一邊肉疼一邊又覺得酸爽。
這可是一萬上品靈石PY來的特權！
不趁著機會多享受一二，太虧了。
鳳素言道：“我覺得翩翩仙子不是很適合女主。女主最大的亮點便是外柔內剛，縱使內心再多痛苦和仇恨也能掩藏在平靜表面之下，蓄力等待反擊的機會。遭遇挫折而不氣餒，面臨絕境也不曾放棄希望——翩翩仙子卻是柔情似水、弱柳扶風，表裡如一，個人覺得不是很適合。”
翩翩仙子聽後臉上的弧度不自然地僵硬了下。
鳳素言這話是扇她的臉？
她不適合誰適合？
眼前這個不知何門何派的小丫頭？
誰說表裡不一才能演？
翩翩仙子內心不滿，面上沒露出來。心念一轉，乾脆攛掇女修去進一步招惹鳳素言，準備試探鳳素言的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而借別人的手打壓一下對手的氣焰也是一種手段。
在翩翩仙子看似滅火勸架，實則火上澆油的攛掇下，那名女修果然咬餌上鉤。
“嘖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跟你站一塊兒，你那鼻孔都要將靈氣吸光了。你也配跟翩翩仙子爭女主的角色？你師尊沒教你出門要夾著尾巴少惹禍？”她冷哼嘲笑，眼白都要翻上頭頂，手一甩，一道綠光在手中凝成一柄長劍，“既然你師尊不會教徒弟，我便來教一教你，讓你知道什麼叫‘自知之明’……”
圓臺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幾個面試官。
玉謹真人一邊看著劇本一邊抬眉，冷漠目光落向某個方向。
負責秩序的弟子道：“回稟真人，是幾個面試的修士鬧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