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徵南冷然道:“早就聽說,陸侯爺有萬夫不當之勇,可人力終有盡時,陸侯爺以為憑你二人之力,竟能敵得過我數萬大軍麼!”

陸沉笑道:“哪裡來的數萬大軍,不過都是受矇蔽蠱惑的普通百姓而已,他們受狗官欺壓剝削,走投無路,方才加入叛軍,不過現在本侯來了,武昌的天也就亮了,那些狗官終將會受到懲治,百姓們能得到溫飽,又豈還會與朝廷作對.”

伍徵南咬牙道:“陸侯爺,你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今日也休想活著離開!”

迅速躲到桌案後,以防陸沉再擲刀來。

陸沉來不及失笑,卻聽伍徵南大喝道:“將此二人碎屍萬段!”

帳外叛軍,聞聲一股腦湧了進來。

陳玄守在帳簾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任憑叛軍如潮水一般,卻硬是被他一人死死攔住,難以寸進。

陸沉也沒閒著,掠到桌案前,向躲在底下的伍徵南抓去。

伍徵南揮刀一撩,可右手下一刻便被陸沉緊緊抓住,隨即整個人被陸沉拽了出來,刀也被陸沉奪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陸沉笑著說道:“伍將軍,還是讓外面的人安份些為好,不然的話,就讓你人頭落地.”

伍徵南驚慌失措,急忙道:“住手,都住手!不得造次!”

陸沉押著伍徵南,緩緩走出帳外。

他走一步,叛軍們便退一步。

瞧著這些叛軍,良莠不齊,有老人,有孩子,有的甚至還拿著鋤頭,一臉緊張,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陸沉一嘆,隨即大聲道:“我乃大齊定遠侯,朝廷欽派來武昌平定叛亂的大將軍,只要爾等放下兵器,本侯代表朝廷,對爾等承諾,朝廷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對爾等既往不咎.”

叛軍們皆是一臉遲疑。

忽然有人怒聲道:“什麼大齊定遠侯,老子聽都沒聽說過!你承諾又有屁用,狗官當道,根本不管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我們就算放下兵器,回去也只能是餓死,還不如和你們這些狗官們拼了!最起碼在死之前,還能吃上兩碗飽飯!”

叛軍們紛紛附和,對朝廷的怨念,已然深入骨髓。

陸沉不緊不慢,說道:“你們先別吵,聽我說,本侯這次來,是代表朝廷,朝廷對於武昌的情況,已經有所瞭解,亦知道武昌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熱,咱們的皇帝陛下,愛民如子,乃古往今來第一聖德仁君,知道這裡的百姓,穿不暖衣,吃不飽飯,故而派本侯前來,剿滅叛軍是為其一,而其二,便是清查武昌官場中的蠹蟲,還武昌青天,讓武昌百姓,全都能吃得起飽飯,安居樂業!”

叛軍們面面相覷,有些意動。

如果能吃得飽飯,誰還會造反呢?不過唯獨有個例外,那就是伍徵南。

這位朝廷三品參將,造反可不是為了吃飽飯,而是為了拼一個前程出來!見眾人猶豫起來,伍徵南急道:“朝廷的話豈能相信!造反是一條不歸路,你們可曾聽說過誰造反被朝廷抓住,還能活命的?只要你們放下兵器,放朝廷大軍進來,朝廷立刻就會翻臉,將咱們全都給殺了!”

叛軍們一驚。

“這狗官誆我們!”

“咱們不能信他!”

“殺了他!”

“對!殺了他!”

叛軍們紛紛大喝。

陸沉嘆了口氣,將伍徵南擋在前面,低頭在他耳邊冷笑道:“伍將軍,你的廢話未免也太多了,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真當本侯是好脾氣了.”

揪著伍徵南的耳朵,狠狠一拽。

“啊!”

伍徵南淒厲慘叫,耳朵硬生生被拽掉半截,鮮血直流。

“放了伍將軍!”

叛軍們接連怒喝。

陸沉將伍徵南推給陳玄,望著義憤填膺的叛軍們,說道:“其實這位伍將軍說的話,也未嘗沒有幾分道理,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是因為活不下去方才加入叛軍,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只要你們及時抽身,與叛逆劃清界限,朝廷非但不會怪罪你們,反而會想方設法解決你們的根本問題,因為你們是大齊的子民.”

他說著,看向伍徵南,道:“可這位伍將軍就不同了,他可不是什麼窮苦百姓,而是朝廷的堂堂三品參將!他造反,純粹是為了滿足封王封公的野心,對於這等人,哪怕他現在投降,朝廷也不會赦免他,你們又何苦跟著這種人一條道走到黑,本侯可以明白告訴你們,你們若是依舊執迷不悟,前面絕不是什麼康莊大道,而是萬丈深淵!”

叛軍們又被陸沉唬住了。

陸沉趁熱打鐵,說道:“你們莫要以為本侯是誆你們,本侯受朝廷委派,前來平叛,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讓武昌的百姓都能吃得飽飯,本侯現在就可以代表朝廷,將青湖糧倉的所有糧食,全都分給你們!”

他這話一出,叛軍們頓時譁然。

“只要你們放下兵器投降,就會獲得糧食,而且朝廷還有一件差事要交給你們,你們要將糧食帶回去,發放給村人,發放給身邊同樣吃不飽飯的百姓,告訴他們,朝廷並沒有拋棄他們,視百姓為魚肉的狗官,早晚會被朝廷查出,讓他們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只待叛軍被剿滅,朝廷便會想方設法,讓武昌百姓,全都過上安居樂業、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他環視周邊的叛軍,頓了一頓,說道:“與叛逆為伍,唯有死路一條!而只要現在放下兵器,你們就會獲得糧食,本侯保證,放你們回家,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抉擇!”

叛軍們沉寂好一陣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丟掉了手中鋤頭,跪了下去,哭聲道:“我投降,我不想造反,我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

這句話,無異於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緊跟著,其他叛軍接連丟下兵器,跪在地上,哭聲一片。

陸沉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般,默然許久,才咳嗽一聲,說道:“你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是我,面臨活不下去的境地,興許也會選擇鋌而走險,不過現在本侯來了,朝廷已經知道了武昌百姓的苦難,你們可以放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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