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次諮詢工作並沒有持續太久，以柯林·德羅斯特為首的諮詢團便被禮貌的請了出去。
主要還是柯林·德羅斯特忍不住辯駁時太實誠了。
在忍不住開口爭論時給出了有他們的努力，大概三十年後應該就能發現介質空間跟負質量的關聯，但如果沒有他們也許要一個世紀的見解。顯然對於會議室裡的大老們來說，三十年跟一個世紀其實沒有太大區別。
華夏有句話叫遲來的正義不算正義，對於會議室裡這些人來說，三十年後才能追上的科技，那也不能算科技了。
就以現在地球上生產力的發展趨勢，哪怕是是最頂級的那群人，都沒法預測三十年會是個什麼樣子。
更別提柯林·德羅斯特還只有信心完成最基礎的研究工作。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會議室裡這些人，哪怕是最最年輕的也不敢說三十年後他們還有資格繼續在這棟建築中任職，畢竟這裡最年輕的人都已經近五十歲了，且繼續上升的空間已經很窄了，窄到如果認不清形勢，也許只有往下發展的份兒。
所以三十年或者一個世紀，才能在基礎科研領域有所建樹的科學家，對於會議室裡這些大老來說沒什麼意義。
如果把三十年改成三年，此刻的待遇肯定會不一樣。唯一的問題大概在於柯林·德羅斯特實在不敢吹這種牛逼。兩億美元的科研經費跟一年半的時間已經讓他明白了跨出這一步的難度。
每天都在分析寧孑的論文，並規劃出了三十多個可能的前置測試試驗，這還不包括對於某些區間的歷史資料進行整理分析，如果沒有巧合性質的收穫這些基礎工作都太耗費時間跟金錢了。
並不是柯林·德羅斯特不想吹一波，然後再拿一筆資金。
但一個橫跨三十年的專案，三年之後還在原地踏步，是正常的。
但如果只是一個三年就能有機會成功的專案，一年之後還在原地踏步，壓力就會很大了。更別提還是跟這幫人合作。
柯林·德羅斯特近期一直在懷疑寧孑到底是怎麼做的，華夏那邊的科研條件照道理來說是不如他的，燕北體大甚至拿不到的超級強子對撞機的資料來進行模擬，但寧孑卻研究出了介質空間，找到了負質量物質，且研究出瞭如何讓其具備反重力性質……
沒有投入資源去研究，根本無法明白這其中的難度，哪怕已經有人趟出了一條路並多少給出了一些線索，卻依然困難重重，起碼對於現在的柯林·德羅斯特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果不是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柯林·德羅斯特甚至懷疑一切都是假的。
雖然柯林·德羅斯特帶著一般物理學者們落寞的離場了，但無數專業性的報告卻在一次次推演中生成。
顯然，接下來討論的東西顯然更為重要，而且最終的結果還會抄送到了許多人手中。
……
紐約，長島區。
當蒂姆·庫克再次坐到豪華莊園的奢華書房裡時，直顯得憂心忡忡。
起碼此時他已經沒了欣賞名畫的心情，不過對面的老人同樣也沒了介紹名畫的心情。
“剛剛全國十九個兵旗推演中心有十七個已經完成了推演，結果都在這裡了。”良久，對面的老人將注意力從電腦螢幕前挪開，摘下老花鏡，將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蒂姆·庫克身上。
放在往常，他其實並不會跟蒂姆·庫克有太多交流。
雖然對面這位蘋果總裁已經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之一，但雙方所能控制的資源依然是不對等的。
就好像他的身份能第一時間看到並旗推演結果，但哪怕蒂姆·庫克掌控者宇宙第一大公司也看不到這些推演的最終結果。
只是現在蒂姆·庫克的身份不太一樣了。
作為華夏燕北體大研發基地的全球合作伙伴，他最重要的作用，成了傳聲筒的存在。
真要說起來，任何話經過傳話都可能存在偏差的可能，但雙方卻不得不採用這種溝通形式。因為華夏那邊的說話做事分外果決的年輕人壓根懶得跟他們直接通話。
很無理，但卻無可奈何。
對於老人的話，蒂姆·庫克沒有表現出太多意外的情緒。
雖然長期在商場打拼，不過國家有諸多的方針跟模擬中心他卻是知道的。
從上個世紀開始，這些部門就熱衷於透過兵棋推演來創新跟發展戰鬥理論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些年更是開發了數百款不同型別的兵棋。來支援軍隊進行大範圍推行戰場彷真訓練。
遇到這種情況進行推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蒂姆·庫克沒主動問結果，只是頗為悲觀的說道：“我猜結果都不太好。”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淺淺一杯底的威士忌，這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近距離看過那個……航空器，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它帶給我的壓迫感。最重要的是它支援無人駕駛，我不知道寧是怎麼做到的，我想大概就是人工智慧吧？我們之前都小看了人工智慧的能力。”蒂姆·庫克用低沉的語氣回答道。
沒辦法，這個時候任何一點歡快的情緒都是對華夏燕北體育大學研發基地公佈這些影片的不尊重。
“你說的沒錯，推演的結果的確都不樂觀。最樂觀的推演是我們全球的基地都被摧毀，但還能保留一半的國土。但我並不看好這個結果，因為這些推演並沒有加入其他因素，如果加入那些因素，前期的失敗就已經足夠讓這裡變成無數的碎片。這個時代哪怕瀕臨絕境，也不要奢求團結。當然悲觀的推演……算了，不提了。”
說完，老人一抬手，將手中酒杯中的乳黃色液體一飲而盡。
蒂姆·庫克聳了聳肩膀，對此他不太想評價什麼，這已經超出了他所關注的範圍。
“但怎麼說呢？我總覺得還是應該試一試，上帝總是會在絕望時，留下一線生機，而且我記得華夏也有涅槃重生的說法，你認為呢？蒂姆？”老人轉著空酒杯，若有所思的問道。
蒂姆·庫克皺眉，沉默，臉上現出一絲掙扎的神色，半晌後，才終於漸漸變得坦然，隨後開口說道：“那天臨走前，寧還跟我說了個事情。”
“哦？說了什麼？”老人狀似好奇的問道。
“他問我想不想健健康康無病無災的活到一百五十歲。”蒂姆·庫克回答這個問題時抿了抿嘴。
轉動酒杯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書房內的氣氛開始變得凝重。
蒂姆·庫克能看出對面老人眼神中那一絲根本無法抑制的貪婪。
不過他並不覺得意外，因為當時他的情緒其實也差不多。
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五十歲啊……
對於已經年近六十的他來說，幾乎意味著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是對面的老人今年也不過72歲，如果真能清醒的活到150歲，意味著還有78年的生命可以享受。
這個提議是如此誘人，哪怕蒂姆·庫克知道寧孑提出最後提到這個事情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也無法抵禦這種誘惑，生命的誘惑。
半晌，老人才開口問道：“剛才是我聽錯了嗎？”
蒂姆·庫克很冷靜的搖了搖頭道：“不，你沒有聽錯，他的原話就是剛剛那句。”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老人問道：“哦？他有什麼方法？”
蒂姆·庫克想了想，隨後字斟句酌的說道“據他說是透過微型生物晶片搭配奈米機器人技術搭配，在人體內產生一套輔助免疫系統，保證免疫系統正常工作的同時，能免疫包括癌症在內的諸多疾病。更重要的是，能在細胞層面對人體進行維護，以達到延緩細胞衰老凋零，延長壽命的目的。”
老人隨即問道：“有證據嗎？”
蒂姆·庫克點了點頭，道：“有。寧給了我兩個名字，說如果我有疑問，就想辦法調取這兩個人近兩年的體檢記錄。”
老人深吸了口氣，詫異的問道：“體檢記錄就能說明問題？難道不能造假？你調取了嗎？”
蒂姆·庫克看了老人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中一個名字是眾議院的議員，另一位是他的助手。他們的體檢記錄屬於保密醫療資料。不過我想你一定可以看到。當然，眾議院議員的體檢記錄，也做不得假。”
老人愣了愣，隨後再次問道：“我們的眾議院？”
蒂姆·庫克點頭，乾脆說出了名字：“尼森·蒙巴頓跟奧博特·雷洛。”
兩人相視無言。
半晌後，老人才緩緩開口道：“原來是那兩個神棍，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願意做實驗品，他們對自己的信仰果然足夠虔誠。”
蒂姆·庫克沒有附和這句話。
剛聽到這兩個名字的確有些沒想到，但現在他並不太想評價這兩個人。站在蒂姆·庫克的角度，甚至覺得他做的許多事情，其實跟這兩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跪就是跪了，哪怕姿勢不同似乎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以上這句話不止是他，也包括對面的老人。
當然前提是寧孑給出的證據的確能說明問題。他相信越能說明問題，對面那位老人便跪的越乾脆利落。
因為蒂姆·庫克知道老人發自心底最深沉的渴望，一個為了能延長生命已經砸出去數百億的老人，有多珍視自己的生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對了，杜邦勒先生，如果可以的話，如果您成功調閱了兩人的體檢記錄，希望也能讓我看一眼，我同樣對這份記錄很好奇。”蒂姆·庫克微微頷首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當然，蒂姆，我們現在可以先去享用一份午餐，我相信等午餐後，應該就能收到這兩個神棍的體檢報告了。”說完，話音頓了頓，輕嘆一聲後，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人們總是很容易便能原諒他人的錯誤，卻在利益受損時很難接受他人的正確，自古亦然。走吧，今天中午有紐西蘭的牛排，你一定會喜歡的。”
……
牛排煎得很嫩，但也僅此而已了。
對於絕大多數成功人士而言，口舌之慾從來都不太重要，太容易享受到的東西也太容易審美疲勞。
尤其是年紀大了，味蕾開始萎縮、退化，對於食物看得自然更澹了。
所以午餐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當然這大概也跟兩人都有同樣的期待有關。
事實也證明老人的地位不是蓋的，哪怕是機密的醫療資訊也在短短半小時內傳真了過來，跟傳真一起來的還有老人的私人醫生。
當然此私人醫生跟絕大多數的私人醫生都不一樣，大概能用正經專家來形容。
翻閱了幾張體檢報告後，又仔細翻到前面去重新確認了些資訊後，四十來歲的醫生詫異的問道：“這體檢報告有問題吧？他們把時間搞錯了？”
老人微笑，面不改色的問道：“哦？來文，為什麼這麼說？”
醫生很快便給出了自己的見解：“嗯，因為人在一定年紀之後，雖然身體表現可能很健康，就像你，沒有什麼不適，但實際上人體衰老是一個從二十歲時就開始漸進的過程，一些生理指標是不大可能有逆轉的。比如神經細胞，比如骨密度，還有體內生長激素的分泌，這就是人類衰老的過程，無法避免。
但這位蒙巴頓先生，48歲的身體各項生理指標上卻要比45歲時好太多了！先不提其他的，這位蒙巴頓先生在45歲血管內已經檢查出斑塊，這代表著他血管彈性出現問題，很容易便可能造成動脈粥樣硬化以及血栓的形成，這是他48歲的報告，這些斑塊消失了，血管彈性非常良好。
還有骨密度在增加，體內激素分泌也在增長，他肺部跟肝臟的變化也讓吃驚，總之這份體檢報告的排序看起來很不科學，人體的恢復不可能這麼快。如果把它們反過來看，那說明這位先生在這些年裡突然養成了許多壞習慣，比如抽菸、酗酒以及暴飲暴食。”
老人看著認真的醫生，突然毫無徵兆的展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