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寧孑是見過女孩哭的。寧曉,跟寧雨霖都在他面前哭過。

但他還真是第一次見,明明眼睛裡已經泛起霧氣,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還能把眼淚給收回去的。

嗯,不愧是要強姐。

寧孑在心底為路小雅點了個贊,正準備幫她把掉到地上的顯示卡撿起來,女生已經先一步彎腰撿起了顯示卡。

“走啦,對了,祝你得獎。”路小雅大氣的揮了揮手,說道。

“喵……”沒等寧孑回上一句,兩人就此分別,一邊的小貓搶先弱弱的叫了聲。

“咦,好可愛的小貓……”

路小雅驚喜的遁著聲音看了眼,看到了三月,又蹲了下去,先是伸出手試探的摸了摸小貓腦袋,發現三月眯起眼睛,挺享受的樣子,沒什麼攻擊性後,乾脆把顯示卡又丟到了地上,把小貓給抱到了懷裡:“小貓啊,你是跟主人走丟了嗎?我帶你去找主人好不好?要不你乾脆跟我走算了……”

寧孑看著路小雅懷中的三月,這隻貓正賤兮兮的將腦袋抵在女孩的胸口,也讓寧孑立刻挪開了目光,無奈的解釋道:“這是我的貓。”

“啊?你這種人竟然還養貓?”

寧孑眯了眯眼睛,問道:“我是哪種人?”

“額,算了……那小貓貓你要乖乖的哦,我先走了。”

“喵……”小貓從女孩的懷中跳了下去,小爪子正好抓到顯示卡的外盒上,看上去也不鋒利的小爪子,正好把包裝盒給撕出一條縫來。

“呀……”路小雅有些悶,但也只是輕呼了聲,然後撿起了她早恨不得直接砸爛的顯示卡。如果不是買這破東西用了將近三千塊,她早就不跟那個無良商家拉扯了。

路小雅到也沒怪三月,畢竟一隻貓肯定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有些煩悶,說不得那個無良商家又多了個理由不給她換貨了。

但落到寧孑的眼中,三月這套操作,已經不能說是暗示了,簡直就是明示了……

“這顯示卡有問題嗎?”寧孑問了句。

聽到這個問題,女孩兒才壓抑下去的小情緒,又上頭了。

想到剛剛她跟商家據理力爭,卻被冷嘲熱諷那些話,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滴了下來。

好吧……

這次寧孑搶先彎下腰,把已經被抓爛的顯示卡撿了起來,問道:“怎麼回事?顯示卡壞了?”

路小雅站那裡沒做聲,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寧孑想了想,道:“所以顯示卡的確壞了,但你不是因為顯示卡壞了生氣?”

路小雅沒吭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寧孑終究還是破防了。

真的,如果路小雅只是哭也就算了。惹不起,總躲得起。

但他最怕的還是像路小雅現在這樣,明明很倔強的想止住眼淚,不發出聲音,就眼淚不停往下滴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寧曉受了委屈忍耐不住後的樣子。

那個時候寧孑就想著等以後長大了,誰敢招惹寧曉,他一定要讓對方好看。

但大了之後才發現拳頭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而且現在似乎也沒誰會沒事兒主動招惹這家堂姐了。

然後便碰到了突然情緒崩掉的路小雅。

是的,這表現一不小心便激起了寧孑的保護欲。

寧孑看了看已經破損顯示卡外包裝,乾脆直接拆開,隨後問道:“新的?”

“嗯……”

“剛買不久?”

“沒有,一個多月了。”

“手機給我,我看看你跟商家的聊天記錄。”

“不!”

“你信不信不給我看,我也能檢視到完整的記錄?”

“啊?你還是駭客?”聽了這話路小雅都顧不上傷心了,詫異的看向寧孑,她小時候崇拜過駭客,但還真沒見過活的駭客。

寧孑沒吭聲,只是朝著路小雅伸出了手。

好吧,感覺越來越像他堂姐了,因為寧曉也是一樣,即便是最傷心的時候,如果有她特別感興趣的事情發生,也會飛快轉移注意力。

大概是寧孑現在真有上位者的氣勢,路小雅最終選擇了老老實實的調出了跟商家的聊天記錄,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隨便翻了翻,寧孑大概便明白路小雅情緒不太對勁的原因了。

“親,你買了一個多月了,出問題也許是使用不當,指責我們不是正版,那就過分了哦。”

“親,這話你自己信嗎?普通消費者誰會買顯示卡放一個月?你該不是同行故意來黑我們吧?而且你翻翻聊天記錄,看看下單之前你說的什麼,是買了送同學呢!拜託,編瞎話能不能靠譜點?你買電腦送同學還帶一個月回來找我們的?”

“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人說礦卡就是礦卡了?下單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們這是正規的工裝顯示卡,再說你一個多月來說檢測、退貨的,我們也可以懷疑你中間調包了啊?現在的人誰說的好呢?”

“親,如果你就是缺錢了不如直說好嗎?要不我給你發個一百的紅包,你就別胡攪蠻纏了?”

看完,寧孑便隨手將路小雅跟商家聊天記錄截圖,然後調出微信,發給了自己。

……

好吧,賣家客服陰陽怪氣的口氣,寧孑看得都有些生氣了。但卻下意識的問道:“你買這臺電腦是要送哪個同學啊?”

“啊?”

路小雅抬頭看了眼寧孑,咬了咬嘴唇,突然發現她實在不太擅長說謊,便乾脆說道:“本來打算送你的,不過你別想多了。我是感謝你之前幫我訂的那臺M10 pro,當時要買這臺手機也得加價1萬塊。我只是不想佔你便宜。只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不想送你了。”

這個回答是寧孑沒想到的,畢竟他還真不知道當時想買M10 Pro竟然還要另外加價。

不過當聽到女孩攢了一年的電腦本來是要送給他的,到心情突然變得不錯。畢竟他這輩子除了堂姐,還真沒收到過哪個異性禮物。

於是寧孑問道:“為什麼?”

路小雅疑惑的看著寧孑反問道:“什麼為什麼?”

寧孑指了指顯示卡道:“改變主意,電腦不想送我了。就因為這個顯示卡是壞的?”

路小雅下意識便答道:“當然不是。因為網上都說你是世界首富了,怎麼可能還缺電腦?”

寧孑沉默了大概五秒鐘,然後認真的看向路小雅說道:“還正好缺一臺。你也不用把顯示卡寄回去了,我先陪你去寢室搬電腦吧。”

“我……”路小雅下意識的抬起手撓了撓頭,問道:“你認真的?”

“除非你說本來準備送給我是假的!另外別總相信網上說什麼。網上還說馬正雲有1500億分給14億華夏人每人一個億,他還能剩1486億呢,你也信嗎?”

“額?那好吧,但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個賣顯示卡的,而且他們說不定還會坑別人!”

“你放心吧,我保證他們坑不了別人了。”

“你是用駭客技術?能讓我看看你操作的嗎?”

寧孑瞥了這女生一眼,說道:“破壞計算機系統罪寫在刑法裡。”

路小雅都著嘴道:“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

寧孑搖了搖頭道:“我會用合法的手段,讓他們意識到錯誤。”

“哦……那走吧。”路小雅點了點頭,看了眼寧孑拿在手中的顯示卡,蹲下去把三月抱了起來。

“嗯!”寧孑點了點頭,然後走在了路小雅的身邊。

“貓貓叫什麼名字?”

“三月。”

“哦,是小三月呀。”

……

當邁開腳步,兩人反而都沉默了。

寧孑沒有太多跟異性打交道的經驗,當然路小雅同樣沒有。

如果只是在手機上,路小雅還能飛揚的曬她存了好多年的表情包,但就這樣漫步在校園裡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在心底暗暗埋怨自己剛剛怎麼真在這傢伙面前哭出來了……很丟人的樣子。

直到走到一條路的分岔口時,寧孑忍不住問了句:“我記得你們寢室在應該往那邊走。”

路小雅答道:“我沒住寢室,搬校外了。”

“哦?跟室友合不來?”寧孑下意識的問道。

“差不多吧。”路小雅點了點頭。

寧孑點了點頭。

其實他在華清的時候也跟室友不太合得來。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那個任性到能去租房的條件。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他能在華清附近租一套房子,大概也不會遇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又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默默在人行道上走著。

好在已經是上課的時候,路上人不多。

只是兩人都沒注意到,遠遠的一行校領導們正從大道另一邊迎面走過來,準備回行政樓。

本來準備了慶功宴,結果兩位正主一個都沒出現,多少傷害了大家的熱情,訂好的午飯還是去隨便吃了點,正好回來的時碰到了。

“咳咳,陳校長,那好像是寧孑吧?”一位副校長指了指不遠處的兩人。

正在跟身邊另一位副校長談話的陳永剛抬頭便看到了在樹蔭下並肩行走的兩道年輕的身影,隨後兩個人都被他認了出來,恍然道:“難怪不願意跟我們這些老傢伙一起吃飯,原來是趕著回來約會啊。”

“我的工作失誤,早知道應該把路同學也通知上的。要不要叫上他們一起吃晚飯?”旁邊負責這次慶祝活動的主任立刻承認錯誤。

“哈哈,老劉你這話就過了。得,咱們也別管年輕人的事了。真跟我們這些老傢伙一起,年輕人也放不開啊。走了,走了。”陳永剛很識趣的說道。

……

寧孑很快便發現有些不對。

因為他跟著路小雅走得這條路正好是他原本就要走的路。

“你不會就租在教工小區吧?”

“是啊。沒事的。別看現在那裡有人站崗了,不過守門的大叔人挺好的,跟他說一聲,就能帶你進去的。”

說實話,寧孑有些不太確定路小雅口中的守門大叔是不是他爹。畢竟守門的中年大叔也不止老寧一個人。

不過按照剛才微信上寧爸回的訊息來說,起碼今天白天肯定是他爹在值班。用寧爸的話說,門房這活幹不了幾天了,現在能幫多分擔點兒就挺好的。

好吧,得到這個回答後,寧孑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快走到校門口時,學生也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沒辦法,教工小區旁邊對面旁邊一條街,是學校附近最熱鬧的地方,商家很多。這裡又是離那條街最近的一個校門。如果不是這個門經常有老師出入,可能學生還會更多一些。

像寧孑這樣的體大名人自然經常會被認出來。

好在兩人其實都不太在乎。

寧孑是問心無愧的,路小雅則早已經習慣了。畢竟她在別人的嘴巴里早已經完成了從戀愛到被甩的整套流程。反正她早已經徹底打消了在學校裡談男朋友的想法,所以隨便吧。

反正沒人管得了大眾悠悠之口。

而且路小雅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兩人就算走在一起,相隔起碼也有大半米的安全距離,只要眼沒瞎,應該都看得出來那種隔閡感。

就這樣理直氣壯的路小雅很快把寧孑帶到了體大教工小區的大門處,寧孑能從門房的玻璃處看到老寧正在朝著外面張望著。

寧孑知道老寧是在等他,因為他在微信裡提了句馬上就過來。

就在父子倆視線交錯的時候,路小雅已經小跑了兩步,走到門房沒被關上的視窗前,甜甜的說道:“叔叔,你還記得我吧,我就住裡面的。今天我請了一位同學,喏,就是他來幫我搬電腦的,需要先登記嘛?”

老寧抬頭瞥了眼寧孑,然後仔細看了看路小雅那張清秀的小臉,自己臉上到是樂開了花,說道:“他就算了,你登記一下就行,名字、身份證號跟電話號碼,還有住處的具體房號,最重要的是寫清楚要搬走的是電腦。”

“好的,謝謝叔叔。”路小雅應了聲,然後扭過身,將抱在懷中的貓遞給了身後的寧孑,這才認真的開始在老寧遞來的登記簿上開始主動登記。

這還真不是老寧為難人。

這個崗位的要求本就是這樣的,如果要搬大件東西走過大門處必須得先登記。老寧這最多隻能算鐵面無私。

寧孑看了眼樂得找不到北不停衝他使眼色的老寧,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拒絕在跟老寧的目光有接觸,視線落向別處。為了避免路小雅又尷尬,他沒直接跟老寧打招呼。

很快女孩完成了登記,老寧大手一揮,說道:“進去吧,進去吧,不用急啊,登記了今天內搬完都行,儘管慢慢搬,沒事的。”

“哦,謝謝叔叔。”路小雅有些想不通一臺電腦為什麼要搬上一天,也不太明白今天這大叔怎麼格外熱情,不過還是道了聲謝,隨後又很自然的轉過身,從身邊的寧孑手中接過了三月,抱在懷裡,

寧孑瞥了老寧一眼,然後跟著路小雅走進了小區。

直到拐過第一個路口,寧孑才突然開口說道:“剛才給你登記那個大叔——是我爸。”

“嗯,是挺好……啊?你說啥?”

“你剛才沒聽錯。”

路小雅整個人愣住了,站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就有些過分了,打死她都沒想到,寧孑的爸爸竟然會在學校教工小區做看大門的保安。

這個時候在回味剛才那位大叔說得話,路小雅臉瞬間紅了……

“不是啊,你爸爸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家以前在邏與縣,挺窮的。而且對於我爸來說家鄉也是個傷心地,所以我來體大讀數學系的要求之一就是能帶他跟堂姐來京城。我堂姐被安排在燕北大學數學研究中心的圖書館,我爸選擇了這裡。不過也做不了多久了,大概下週就會調走。”寧孑隨口解釋了句。

路小雅是知道寧孑以前一些事情的。

畢竟寧孑從華清退學那段歷史早已經不知道在網上刷了多少次屏了。

直到現在華清大學官微發的微博,還有網友衝進去在評論區調侃“聽說華清放棄了一個圖靈獎得主,一個菲爾茲獎得主,跟一位隱形世界首富,你們是認真的嗎?”

但畢竟知道的不多。

也就是這個時候才聽到了一些更內幕的東西,原來讀大學還能拖家帶口的啊?

“你真厲害。”路小雅由衷的稱讚了句,隨後忍不住問道:“寧孑啊,當時你該不是故意從華清退學的吧?”

寧孑沒答話,只是看了眼女孩懷中的貓。

小貓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

“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寧孑搖了搖頭。

“哦,那看來網上說的是真的了。下次再遇到那種自作多情的女人,你可以找我幫忙。跟你說我對付這種女人很有一套的。以前我讀高中的時候班上就有一個特別嗲的同學,還到處說我壞話呢,後來見到我都是躲著走的。”路小雅很飛揚的說道。

“你打了她?”寧孑隨口問了句。

路小雅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揍了她好幾個男朋友。就是她談一個,我就去揍一個。”

寧孑嘴角下意識的抽了抽,上下打量了一番身邊女孩兒的小身板,一臉懷疑。

雖然他是相信也有戰鬥力很強的女人,比如他翟秋嫻,但那個女人的強勢真能用眼睛看出來的。至於路小雅……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跟你說我從小都練自由搏擊的。而且我爸還教過我好多因為殺傷力太大禁用的反關節技跟肘技,你可不興瞧不起人的。”

寧孑沉默。

“呵……你抱著小三月,我給你展示一下。”路小雅把懷中的小貓遞了過去。

寧孑愣了愣,下意識的抱起三月。

沒了手中的小貓,女孩突然面容一肅,環視了周遭一圈,然後瞅準了一個方向,小跑了兩步,隨後跳了起來,輕輕鬆鬆便是一個空翻,跳進了小區道路旁的綠化區,沒等寧孑反應過來,落地後便是一個鞭腿直接踢向一顆大概比棒球棒粗上兩圈的小樹……

這一腿明顯是沒怎麼收力,讓這棵可憐的小樹樹幹明顯得傾斜了到另一邊,然後收腿,當小樹彈回時,一個錯步跟著便是直接一個肘擊。

寧孑聽到了輕微樹葉搖晃的“沙沙”的聲中還藏著“卡察”一聲,雖然小樹沒有折斷,但能看到中間出現了一道裂紋……

寧孑還沒得及感慨,小區另一邊突然傳來叫嚷聲:“哎哎哎,你幹嘛呢?小姑娘,這樹招你惹你了?你是誰家的孩子啊?站住!”

剛剛還彪得不行的女孩,愣了愣,然後飛快的從綠化帶跳了出來,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路邊。

下一刻旁邊小道上走來一箇中年女人。

“你……額,寧孑?”

“嗯,不好意思,老師,我朋友剛剛有些激動了。實在抱歉,等會我會找人來檢查一下這棵樹,如果有問題的話,會重新栽一根。我保證下次她不會了。”寧孑微微欠了欠身,然後道了聲歉。

態度很誠懇,當然也的確跟他有點關係。

如果不是他不太相信的表情太過明顯,路小雅大概也不會想到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哦,沒事,沒事。”

中年女人笑著衝寧孑說了句,隨後看向路小雅道:“就是小姑娘啊,發脾氣踢踢樹是小事,可千萬不能這麼踢人啊?你這是打小就開始練的吧?是競技運動訓練專業的還是武術專業的啊?”

“武術專業。”路小雅小聲答了句。

“難怪。行,那你們先忙,年輕人沒事少吵架啊。”中年女人又衝兩人交代了句,然後扭身走了。

路小雅這才吐了吐舌頭,縮著脖子,苦著臉,回到寧孑身邊。

“我承認你很厲害了,走吧。”寧孑很認真的說了聲。

“沒你厲害,還好有你在,不然我慘了。”路小雅心有餘季的說道。

她是知道小區裡那些中年女人戰鬥力的。

畢竟這是體大的教工小區,住得人絕大部分都是體大的老師跟員工。囉嗦起來能把她堵在那裡講一個小時道理,說不得還得順便給輔導員打個電話……

“沒事,以後你在學校裡闖禍了,就報我名字。”寧孑說道。

“啊?”

“我以後大概沒什麼機會惹些學生才會碰上的小禍,你算是幫我體驗另一種學生生活。”寧孑解釋了句。

這次換路小雅被寧孑明顯不太正常的思維模式鬧得目瞪口呆。

“那你說話算話啊。”

“我說話從來算話。”

“拉……算了,太幼稚!”

“拉鉤吧!”

……

寧孑發現如果忽略路小雅同學的身材跟相貌,安全可以把小姑娘當一個漢子看。

比如來到路小雅租住的一室一廳,他就那麼看著小雅同學手腳麻利的把顯示器、機箱直接打包。很少寄送快遞的人,肯定沒這麼麻利的手法。

本來路小雅還打算一個人拎著顯示器跟機箱直接給寧孑送去。

但寧孑終究還是不好意思讓一個女孩把重活都承擔了。

於是寧孑拎著顯示器,路小雅則一手拎著機箱,另一隻抱著小貓。

輕鬆的模樣,讓寧孑突然對生物跟運動科學有了興趣,主要是想研究一下,為什麼看上去並不粗壯的身體也能蘊藏極大的力氣。

……

把電腦搬到了寧孑在行政樓的房間,路小雅表示自己下午還有課,便飛快的熘了。

寧孑則把三月留在了房間裡,再次走出了房門。

剛剛雖然跟老爸見了一面,但畢竟沒有交流。

再次來到教工小區的門口,這次老寧已經走出了門房。父子倆依然不那麼講究,沿著街開始散步,然後乾脆的一屁股坐在了路牙子上。

沒辦法,習慣了。寧孑還記得小時候,老爹帶他在縣城裡逛的時候,累了也就是這麼隨便找地兒一坐,親切。

“聽說你這次出去,不止拿了獎,還幹了件大事啊?”

“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能拿回些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嘖嘖嘖,出息了,現在說話口氣都不太一樣了。羅領導說你現在可是世界首富了。”

“那筆錢有別的用,花起來會跟流水一樣。過些日子新聞裡會幫我解釋的,錢會投入到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不過隨便餘下一點,也的確夠咱家花幾輩子了。”

“那咋辦?我都還沒做好準備……我是不是得看看電視裡學學那些有錢人咋過日子的,免得以後出門萬一給你丟人?”

“哦,那你學會了抽空也教教我,我也不太會過有錢人的生活。”

寧孑隨口應了句,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工行的銀行卡,遞了過去,道:“這是我這次拿的獎金,還有之前的一些獎勵,已經都幫我換成了人民幣,裡面有一千多萬吧,你先拿去學著吧。”

老寧接過了寧孑遞來的銀行卡,感慨了句:“一千多萬啊,我在邏與接一輩子水管大概都賺不了這麼多吧?”

“你不那麼辛苦供我讀書,咱倆一起接一輩子水管也賺不了那麼多。”

“今天那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一個朋友。”

“到底是女朋友還是朋友?”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暫時還是朋友,以後會不會發展成女朋友還不知道。”

“我覺得挺不錯的,這半年裡進進出出的,挺有禮貌,家教不錯,長得也招人稀罕。而且從來沒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回來過。印象裡晚上也從沒出過門。”

“大學生不都這樣?”

“誰說得?小區裡還租了好幾個你們學校的學生呢,經常週末大半夜的打車回來,還喝得醉醺醺的。老遠都能聞到那股酒味。你要找個那樣的,我不喜歡。”

“你不是喜歡喝嗎?”

“我還喜歡吃豬肉呢,你以後找只豬過日子嗎?”

“不聊這個。”

“咋能不聊?娃啊,你有時候冷的我跟你姐都擔心你這輩子找不到物件,如果還行的話,就早點確定下來。我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想法跟我們一前不一樣了。新詞一套一套的,什麼單身貴族,什麼丁克家庭。不過人啊,一輩子也不能太自私了,多少留個後代,這可是關係到整個人類族群繁衍的大事情。嗯,以前動物世界裡就是這麼說的。”

寧孑:“……”

“得,知道你不愛聽。等你最近忙完了,去大伯那吃頓飯。確定好時間跟我說聲,我讓你大伯準備。”

“好。對了,曉姐談戀愛了,是燕北大學的數學教授。”

“那感情好啊,你大伯知道了不?”

“我咋知道?”

“那個教授你應該認識吧?人咋樣?”

“還行。”

“那我得跟你大伯說說這個好訊息,乾脆等下次讓寧曉把人帶回去,讓我們也見見。”

“你見過的。第一天來京城去吃接風宴的時,他就坐你斜對面,叫方旭那個。”

“額?”老寧皺眉沉思,隨後搖了搖頭:“不太記得了。”

“嗯,那到時候再見你就記得了。”

“得,你忙去吧。”

“好!”

……

巴西,里約熱內盧。

房門外的嘈雜聲將剛剛睡著的方旭驚醒,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對於酒店房間不隔音這事,方旭也只覺得吐槽無力。

不過聽說更高階的房間是隔音的。

正打算上個廁所繼續休息,突然看到手機提示郵箱收到了一封未讀郵件,關鍵是對方郵箱很熟悉。

寧孑的郵箱?

方旭立刻清醒了些。

下意識點開了郵箱,隨後愣住了。

看到那句“做下這個課題我就同意你跟我堂姐的事”方旭腦子都是懵的。

怎麼說呢?

大概就是有種回到了高考前的感覺。

那個時候老師的說法其實是差不多的,努力考到多少分,就能上華清、上燕北。

萬萬想不到,他都已經在燕北大學當上教授了,竟然還要迎接這種考核。總感覺有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於是方旭下意識的便把寧孑給出的題目下載到了手機上。

點開了看了一眼,腦子更懵了,寧孑給出的是一道數論題。

“如果A是一個正整數的無窮子集,且A中所有數的倒數和發散,那麼A包含任意長度的等差數列。”

嗯,題目描述很簡單,解釋也不難,因為所有自然數的倒數和都是發散的。

但方旭看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整個人就懵掉了。

他甚至不知道寧孑是太看得起他了,還是打算拆散他跟寧曉。

因為這個問題正確的描述叫埃爾德什倒數和猜想,數論界鼎鼎大名的難題,還是菲爾茲獎級別的難題。屬於跟納維斯·托克斯方程一樣,只要證明了並被學界認可,馬上就能拿菲爾茲獎那種。

有一說一,這可比高考題難度要大多了。屬於那種掌握了高等數學就可以開始思考論證,門檻看似不高,但這麼多年了卻沒有證明出來。

目前唯一的推進是證明質數和倒數是發散的,且包含了任意長度的等差數列。但前人這種證明方式極為特殊,根本無法推廣到一般的普通情況,所以這依然是個研究的下限不高,但難度上限又太高的數論問題。

真的,方旭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寧孑是在跟他開玩笑呢。

因為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這種等級難題的研究,最大的可能大概是研究許多年之後,蹉跎了青春,啥都沒有。

是的,一道題把方旭給看得清醒了,一絲睡意都沒有了。

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後,走廊上再次傳來交談的聲音。

方旭能聽到其中有範振華的聲音,是在客氣的送人。

可以看出今天大老們的聚會聊得很久,從下午六點到現在十一點半,已經五個半小時。

終於外面的聲音安靜下來,方旭正打算出門看看,卻聽到房門被輕輕敲響。

“小方,睡了嗎?”

“還沒,來了。”

正在房門口的方旭開啟了房門,隨後便看到範振華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小方,你今天先收拾一下,咱們明天就回國,這次會議呆不下去了。”

“好的,範院士。”方旭答應了聲,並沒有覺得奇怪。

他大概也能想到發生了什麼。

方旭跟寧曉談戀愛的事本就沒幾個人知道,連他這種小人物都能被人專門找去腐蝕,可以想象兩位大老會有多大。更別提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很多時候甚至不是錢的問題。

有些人情才真讓人頭疼。

“行,那就這樣啊。”

“額……”

“怎麼,還有什麼事?”見到方旭欲言又止的樣子,範振華問了句。

“剛剛寧孑給我發了封郵件,大概就是給我安排了個研究課題。”

“研究課題?什麼課題。”

“埃爾德什倒數和猜想。”

“咳咳……”範振華一陣勐烈的咳嗽。

但在看向方旭的目光,明顯有了諸多感慨:“好事啊。你記得啊,等明年去了體大好好幹,教學任務不要落下。不過這個專案還是留在咱們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啊。”

“不是,範老……”

“放心吧,寧孑專門給你安排了這個課題,大機率是相信你能解決的。想想寧氏切割法,明白了嗎?好好去做,也許四年後華夏就有第二位菲爾茲獎得主了。”範振華抬手拍了拍方旭的肩膀道。

方旭整個人愣住了,他覺得範振華在這件事上,過分樂觀了。

……

燕北體大,行政樓。

寧孑已經回到了房間裡。

路小雅送的電腦放在一邊,寧孑正在網上檢視著關於路小雅跟商家理論內容中的那些關鍵字。

比如礦卡、工裝顯示卡等等這些……

很快便大概明白了前因後果。

簡單來說一種名為比特幣的虛擬貨幣很值錢,至於為什麼很值錢,因為它具備極為稀缺的屬性,總數固定,且有種名為區塊鏈的技術兜底。

所謂區塊鏈技術之所以厲害,一來因為每個區塊都儲存一定資訊,只要系統中還有一個伺服器工作,那麼整條區塊鏈都是安全的,這些伺服器被稱為節點;另一條則是修改區塊鏈中的資訊,必須徵得半數以上節點的同意並修改所有節點中的資訊,所以看上去非常安全。

用更專業術語描述便是資料難以篡改,以及去中心化。

同時想要擁有這種比特幣,就需要使用礦機挖礦。

消耗大量的電力資源,並使用GPU強大的礦卡來進行計算的過程就叫挖礦。那些被用於挖礦的卡就叫礦卡,所謂的工裝顯示卡,其實本質很可能是廠商直接發貨給礦主的顯示卡,因為對方不太計較包裝,所以乾脆將包裝省略以節省成本……

當然如果說全新的工裝顯示卡跟賣給玩家的顯示卡差不多的話,那麼用過的礦卡可以看起來很新,但實際上礦主為了收益最大化,往往超頻使用GPU來運算,基本上都是暗傷累累。

礦難則是指近期各種虛擬貨幣在比特幣大跌的帶動下,引來了一波慘痛的下跌,許多礦主好不容易挖出的虛擬幣甚至換不回電費,所以忍痛將最值錢的顯示卡低價賣掉,讓一堆的礦卡充斥在市場內。

大概瞭解了前因後果之後,寧孑有些感慨網際網路資訊繭房的強大。

比特幣這玩意都已經火過許多回了,他竟然都沒怎麼了解過。

但同時他也著實沒太想清楚依託於比特幣的各種虛擬貨幣被許多人認為存在價值的認知邏輯。

消耗如此多的資源,去做一件壓根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然後賦予上所謂的認知價值,即便許多虛擬貨幣已經被證明就是騙人的,甚至套牢了無數人,但還是有人樂此不疲的衝進去。

甚至華夏官方都宣佈了這玩意並不被承認,但依然阻擋不了那些信仰者。

寧孑覺得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

怎麼說呢,所謂虛擬幣的整套邏輯是建立在所有人公認區塊鏈技術無比安全的基礎之上的,比特幣錢包沒人能篡改。所以錢極為安全。

換句話說,如果他能證明這些錢其實半點都不安全,有辦法隨時透過相應密匙欺騙鏈條內半數以上節點的話,也意味著他能隨意操作每個人的錢包。這玩意的價值,就沒有了。

這恰好是小貓的長項,尤其是這玩意是依託於網際網路存在的,按照現在思科、三星、洛基亞等等電信網路產品在那些發達市場的覆蓋程度,他甚至有辦法能讓所有區塊鏈每天崩上一次……

想了想,寧孑決定先禮後兵。

他透過微信上路小雅跟對方的對話截圖,在平臺上找到了商家,隨後將截圖給客服發�

��過去,並很認真的打字發了一段話過去:“請按照你們商品首頁廣告宣傳中假一罰十,向上圖賬號退賠十塊全新未拆封的正版同型別顯示卡,否則造成的一切後果將由你方負責!”

很快,客服回了話,先是一個問號開道。

然後很卑微的問道:“親,您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嗯,看到這條訊息,寧孑便知道,三月又贏了。

畢竟這又有大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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