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劍比林季原本的配劍不僅要長不少,也重不少,因此不方便掛在腰間,他只能將之背在身後。

離開監天司總衙之後,林季心中就一直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像是某種牽掛消失不見了,又像是某種事情妥善解決了。

這種感覺林季並不陌生,每次他在因果簿上記錄下來的事情,在完成之後,都會有這種感覺。

是天道的饋贈,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他手中之後的感覺。

一件事有始有終,有因有果。

解決了因果,獲得了饋贈,才算圓滿。

“但我分明沒有將陸府變婆案記錄在因果簿上.”

林季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牽扯太大,涉及到大秦皇族,林季並不想過度的參與進去,因此才並未在因果簿上記載。

但這種熟悉的感覺卻做不了假。

不僅如此,由這一件事,林季又聯想起了許多。

他這半年修煉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他本身資質並不算好,雖然因為因果簿的緣故,每一次突破都是水到渠成。

但是,累積的過程卻十分漫長。

從突破第三境接任青陽縣捕頭的職務,到突破第四境。

林季用了三年時間累積。

雖說這樣的速度已然不慢。

但是相比於如今突破第四境之後,幾個月時間就又突破到第四境中期。

這兩者之間的速度,可謂是天差地別。

“琉璃寶甲我才拿到沒多久,我修煉速度的事情落不到這上面.”

林季思忖著,下意識抬頭看天。

又將因果簿取出來,仔仔細細的翻閱著。

“難不成即便是沒有記載的事情,但只要完成了,也有好處.”

“只不過這種好處是潛移默化的,一時之間看不出來,但時間一久,就變得很明顯了。

不然的話,解釋不了我修煉速度變快的事情.”

只要是在因果簿上記錄的事情,一旦完成,那麼第二天必然會有饋贈。

這是林季早就摸索出來的規律。

但他沒想到,即便不曾記載,因果簿好像也在暗中悄然影響著他。

“所以記錄並非是必須的條件,這個條件或許應該落在...功德?”

林季又看向手中的長劍。

他的這番聯想,便是因為這天罡劍而起。

拿了天罡劍,像是拿了天道的饋贈一樣。

“所以變婆的事,即便沒有記錄,也大到足以讓老天爺給我降下饋贈了?”

林季微微眯起眼睛。

劍是好劍,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種反常,讓他愈發的感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首任司主大人的佩劍,肯定是品階不低的上乘法器,高大人怎麼就這麼賞給了自己?”

……一處陰暗的山洞裡。

黑袍人盤膝坐著,嘴中喋喋不休的唸叨著奇怪的字詞。

他的面前,大鼎被炙熱的火焰包圍著,整個鼎身都在微微晃動,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倒下的感覺。

片刻之後,火焰漸漸散去。

黑袍人起身,臉上帶著幾分振奮,將大鼎的蓋子揭開。

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腥氣撲面而來,以至於他不得不後退了半步。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如何?”

白袍人帶著幾分好奇。

按理來說,他不該好奇的,這天下很難有什麼奇事能讓他好奇了。

但是此時黑袍人的舉動,卻吊足了他的胃口。

黑袍人並不答話,只是看著鼎中的物件。

那是一具骨架,足有十數米長。

“不夠完美,但也足夠了.”

黑袍人的語氣中終於多出了幾分輕鬆之意。

聞言,白袍人也笑了起來。

湊近大鼎,朝著裡面看了兩眼。

但他卻看不出什麼門道。

“就憑這東西,你就敢去京城送死?”

“若是事情不成,我再轉世重修便是.”

黑袍人看向白袍人,咧開嘴笑著,“可若是成了...秦家千年前欠我的,我可是要連本帶利取回來的.”

聽到這話,白袍人深深的看了兩眼黑袍人,長舒一口氣。

“所以才說打虎不死後患無窮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呵呵,是秦家不守信用在先。

成事之前說的冠冕堂皇,成事之後便翻臉不認。

天下好事都讓秦家佔去了,一佔就是千年,真是豈有此理!”

說到這裡,見白袍人不搭茬,黑袍人也沒了繼續訴苦的心思。

“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黑袍人問道。

“我留在皇陵的大陣被破了.”

“現在才發現?”

黑袍人有些驚訝。

白袍人也忍不住笑了兩聲。

“是啊,我也沒想到,秦勉那老東西估計閉關閉糊塗了吧.”

“該留的手段都留下了,該佈置的也都齊備了。

那大陣本就只是障眼法,禍引東水的伎倆罷了.”

黑袍人點頭,又問:“盤龍山上...如何?”

白袍人沉思片刻,臉上的笑意終究散去了不少。

“無愧於盤龍山之名.”

這個回答並不讓黑袍人意外。

“秦家掌控天下九州千年之久,底蘊深厚一些也不奇怪。

不過我們又不是為了那九五之位才謀劃的,也不必硬碰硬.”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跟你同流.”

白袍人說道。

聽到這話,黑袍人卻忍不住笑了兩聲。

興許是因為動作太大了,他頭上的兜帽掉到了脖子後面,顯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眉須皆白。

唯獨頭上,一根頭髮都沒有,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個戒疤的痕跡。

“這天下還有你不敢的事?想與不想罷了,何必說的這麼自謙!你太一門為天下道門之首,這般的地位還要屈居與王朝之下。

換了我,也咽不下去這口氣.”

白袍人連忙搖頭擺手。

“休得胡言,我可不是什麼太一門的人.”

黑袍人似乎來了興致,蒼老的臉上滿是邪異的怪笑。

“相識這麼久,你卻從不願意顯露真容,如今事到臨頭了,還不願意摘下帽子嗎?”

“當初我們合謀的時候便說過了,不會探尋別人的身份.”

白袍人搖頭。

“但你已經見過我的臉了.”

“你跟天機一般,我都不知道這是你的第幾世重修,見與不見有區別嗎?”

黑袍人卻搖頭。

“不,有區別的。

以前或許沒有,但如今卻有了.”

“什麼意思?”

黑袍人走到山洞門口,目光望向遠方。

那裡是北邊的方向。

“這一世,不止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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