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縣衙的客房裡。

林季躺在床上,陸昭兒則坐在一旁,一臉無語。

“這就是你的辦法?與那邪祟夢中相會?”

“不然呢?連到底是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只憑三言兩語怎麼辦案?”

林季打了個呵欠,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

“勞煩陸游星守夜了,要是有什麼異狀,將我喊醒.”

陸昭兒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她可不是矯情的小丫頭,還忌諱孤男寡女這些。

若不是聽常懷說,縣裡的女人並未被那邪祟纏上,陸昭兒都想自己去睡,讓林季幫她守著了。

沒過多久,林季的鼾聲便響了起來。

陸昭兒全神貫注的戒備著,生怕林季出什麼意外。

一夜時間就這麼過去,並沒出什麼狀況。

直至第二天早上,天光大放的時候,林季才終於悠悠轉醒。

起身之後,他伸了個懶腰,又長長的打了個呵欠。

緊接著,他才想起來房間裡還有別人在,連忙看向陸昭兒。

“勞煩陸游星了.”

“你睡的到是挺香啊,事情如何,見到了嗎?”

陸昭兒迫不及待的問道。

林季抿著嘴,思忖了半天。

陸昭兒忍不住:“你到底是快說啊!”

“遇到了.”

“然後呢?”

“嗯...”林季摩挲著下巴上的幾個胡茬,思忖了半天。

“怎麼說呢...久旱逢甘霖?”

“什麼意思?”

“枯木逢春,不亦樂乎.”

林季又換了個說法。

這下子,陸昭兒聽明白了。

“下流!你就是這樣辦案的?”

林季也委屈。

“那邪祟化為一年輕美貌的女子,上來就口稱相公,將我的骨頭都喊酥了!還不等我回應,她便又褪去了衣裳將我抱住,這一時便忘記了這是個夢...”“大意了!”

林季攤了攤手,那夢中女子容貌身段竟有幾分倉老師的風采,那可是他前世的啟蒙老師啊,叫他如何忍得住?“你...!”

陸昭兒氣的靈氣外溢,這是要出手了。

“別急動手啊,拿紙筆來.”

林季不敢開玩笑了,“那邪祟別人或許記不住樣子,但我卻頗有印象,我已經將她的長相記下了.”

聽到這話,陸昭兒狠狠的瞪了林季一眼,這才走出房間。

過了一會,她才帶著紙筆回來。

林季拿起紙筆就畫,只是不到一刻,一張惟妙惟肖的美人肖像圖便被畫了出來。

倉老師的樣子林季畫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的。

再叫來常懷,將畫像遞了過去。

“你看看.”

“這是蔣家那新媳婦?”

常懷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就沒錯了.”

林季點頭,“證據確鑿,再去蔣家問話吧,他們還敢語焉不詳,直接抓人.”

三人一道前往蔣家。

再次走進昨天的大堂,還不等蔣鬆開口,林季就直接將畫像往桌子上一拍。

蔣松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你怎麼會有她的畫像?!”

“昨夜本官親面邪祟,將她的容貌記了下來!”

林季冷聲道,“此女是邪祟,也是你們蔣家的新媳婦!蔣松,證據確鑿,你再給本官打馬虎眼試試.”

林季將腰間的長劍往桌上一拍。

“前因後果細細說來,有半處隱瞞,你們蔣家便是邪祟幫兇.”

蔣松臉色變了再變,下意識的看向常懷。

常懷卻搖頭。

“老蔣,我也只是協助辦案,別看我.”

聽到這話,蔣松沉默了許久,才長嘆一聲。

“造孽啊.”

“大人,我那兒媳名為黃翠,是長青在外遊歷時認識的.”

蔣松苦聲道,“一個月前,長青帶著那黃翠回來,說什麼非她不娶.”

“山遠縣向來封閉,少有人外嫁進來,這事不合傳統。

因此我當時勃然大怒,不肯應允.”

“然後呢.”

林季追問。

他沒心思去管縣裡的民風如何,他只翠是怎麼死的。

“黃翠嫁進你們蔣家第二天就死了,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蔣松卻搖頭。

“可事實就是如此!那黃翠將我兒迷得神魂顛倒,因此我才不得不應允這樁婚事。

可誰曾想大喜之後的第二天,長青就慌慌張張的來說,說是..說是..”“說什麼?”

“說黃翠昨晚與他同房時,行房行了一半便昏了過去,然後就斷了氣.”

蔣松說到這裡,起身苦澀道:“大人,有的女子體弱,此事並非個例.”

林季抿著嘴,看向陸昭兒。

這事倒是真有可能,但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陸昭兒則直言道:“屍體呢?你們將黃翠埋到哪去了?”

“外嫁來的女子死在縣裡,會給縣中招惹災禍,因此我們不敢將黃翠的屍體埋在縣裡的墳地.”

“我問你們將屍體埋在哪了?”

陸昭兒的語氣嚴厲了些,這個時候還在語焉不詳。

“因為黃翠嫁入蔣家不合規矩,因此也不能入蔣家祖墳.”

聽到這話,林季拔劍一斬,將面前的桌子斬斷。

蔣松終於怕了。

“我們將她拋屍荒野,然後便不再管了.”

“好狠的心!怎麼說也是你蔣家的兒媳!”

陸昭兒聽不下去了,鐵著起身向外走去。

林季則一把揪住蔣松的衣領,將他拖拽了起來。

“大人,我...”“別廢話,找得到屍體也就罷了,若是屍體找不到,你說的話沒了證據,便是一派胡言.”

林季冷聲道:“在監天司面前作偽證,下場如何,不必我與你詳述了吧?”

此時的蔣松,哪還有昨天那般的硬氣。

“當時誰丟的屍體?”

“我兒長青.”

林季看了一眼一旁的常懷。

常懷會意,片刻之後就將蔣長青壓了出來。

“拋屍的地方還記得嗎?”

林季冷聲問道。

蔣長青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死狗一般被人抓著,嚇得臉色蒼白,連忙點頭。

“記得記得.”

“帶路吧.”

鬆開蔣松,林季又對常懷說道:“我們去找屍體,你就在縣裡看著,別讓蔣家人跑了.”

“遵命.”

常懷應聲。

林季又對蔣松說道:“你當我聽不出來的話中的不詳之處?本官辦案只憑證據,此番找得到屍體還好,驗了屍之後真相大白!若是找不到...”“哼,有你好看,別以為本官那麼好糊弄.”

林季拍了拍蔣松的肩膀,帶著蔣長青快步離開了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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