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捕頭叫趙衛國,他和我一樣,也兼了徐州總捕.”

何奎既埋怨又邀功的說道,“這麼多年來,連我都沒見過他幾次,外邊的大事小情都是我打理的,他就一直躲清閒,天天在水牢裡打坐修煉……”“等等,你說什麼?水牢?!”

林季突而驚覺。

從陸廣目所講的太古舊事而知,濰城下方曾是關押龍族的水牢。

而監天司卻派了一個總捕頭整天看守那裡……應該是沒錯了!“走!帶我去看看.”

“啊?”

何奎楞了下道,“大人,那水牢有個什麼好看的?自從我到濰城後,就沒見那水牢裡關過一個人,哦,不對!倒是關過一個老頭兒,沒過幾天就死了.”

“帶路!”

林季不容分說的命令道。

“好,好!”

何奎趕忙連連應聲,前頭帶路。

順著一條斜而向下的小巷,七拐八拐的走了七八里路,仍是遠遠的不見盡頭。

那兩側的高牆足有十幾丈,而且盡是由大如方桌般的整塊巨石搭建而成,看起來倒是很有些年頭了。

牆頭上,箭垛密佈,每擱半里還有建著一處極為厚重的烽火樓。

顯然,這可不僅僅是為了防止越獄設計的!一旦有人從這裡衝上來,牆頭兩側萬箭齊發,又是怎樣一番景象?越往下走,水汽越重。

一股極為腥鹹的海水味滿滿的撲鼻而來。

“還有多遠?”

林季問道。

“有一半了.”

何奎滿心抱怨卻又不敢說,裝著好心道,“大人,這水牢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既遠又無聊,還滿是一股子海腥味兒。

咱這濰城雖然地方不大,卻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比如那紅花樓就是個好去處!曲美,酒美,人更美,那外來的大人物都要……”“少廢話,快走!”

林季催促道。

“是!”

何奎趕緊閉了嘴,滿心不情願卻也只能加快了腳步。

又過三四里,拐過一道三丈多厚的高牆後,前方出現了一道長達百丈的臺階。

盡頭處明晃晃的立著一座鏽跡斑斑的大鐵門。

何奎朝前一指道:“大人你看,那就是大水牢了,除了趙衛國,那裡邊一個人都沒有.”

林季皺了皺眉:“你確定只有他一個人在?”

“是啊!”

何奎應道,“這地方來回二十里,又沒個什麼好看頭,別說人了,平時連個狗影兒都看不見!我一共也只來過兩次,一次是剛上任瞧個新鮮,另一次就是……那年替他到總司述職之前.”

林季順著臺階邊往下走邊問道:“那以後呢?都是他自己去的?”

“也不是!”

何奎緊隨其後道,“他還有個同胞胎弟弟叫趙衛民,級別和我一樣也是副捕頭。

那次見了您的時候,趙衛國也不知怎地,在水牢裡修煉時逆走經脈受了傷,他弟弟也被青崗子咬了一口,連床都下不得,這才讓我替他去的,那以後都是他自己去的了.”

又是青崗子!林季不動聲色的又問道:“那他弟弟呢?現在何處?”

“死了啊?”

何奎毫不在意的說道。

“死了?”

“嗯.”

何奎點了點頭,“這事兒說來也怪,若是尋常人被青崗子咬了一口自是難活,可趙為民好歹也是四境修為,拼著一口氣回了濰城,被祖傳幾十代的老神醫張景懷連下幾針,又放了點血就好了。

可蹊蹺的是回家沒幾天卻死了,他死的時候我正好出了趟公差不在濰城.”

“後來聽說,好像中了什麼疫障,趙家上下幾十口都死了。

這事兒還鬧的挺大,連四大世家的家主都趕過來了,動用了道印神器這才清除乾淨。

對了,大人你剛才吃海水煮的攤子就離趙家老宅不遠,直到現在都沒人住.”

以林季在監天司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這事兒越發離奇,肯定不這麼簡單!他更有些想不明白了,明知道濰城極為重要,可是高群書也好,方雲山也罷,為什麼十幾年沒換人?一直用這麼一個混吃等死,別說辦案經驗了甚至連半點警覺性的人做濰城的捕頭?而那身為正副捕頭的趙家兄弟,又更為古怪!很快,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臺階下方的大鐵門前。

離的遠倒不覺怎地,可此時站在近前,立時感覺這扇門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差不多能有三十多丈高,一丈多厚。

從上到下,整整九道重鎖。

更在門廊上方高高的懸著一把刀。

雖然是石頭刻的,可卻彷彿藏著一股無窮威壓,令人不敢抬頭對視!林季抬頭往上看了一眼,經過層層圍繞之後,頭頂的天空僅剩了中間窄窄的一小條。

四下裡烏濛濛一片,連空氣都顯得格外沉重。

暗自計算了一下,那方才所走的路可是一直斜而向下的,若按垂直來算。

至少離著地面也有四五百丈了!“大人,這裡有個小門.”

何奎指著旁側一個孔洞道。

林季沒言語,從石壁間形若盜洞般的窟窿低頭鑽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青石鋪就的長廊,兩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貼滿了大小不一海螺狀的生物,奇怪的是,竟然個個會發光。

說是長廊,卻也寬的嚇人,足能容下兩輛馬車並駕齊驅。

更深處幽光一片,看不太真切,隱隱約約的似有兩個人影。

林季一手抽出青釭劍,快步走近,這才發現是兩個同人大小的石雕。

一個腰佩長劍,另一個拄大槍。

和那口懸在門廊上的赫赫長刀一樣,隱然藏著股莫名威壓。

“趙捕頭,林天官林大人來了!”

何奎突然揚起脖子大叫道。

一道道回聲順著幽深長廊傳出去好遠,似是有千百個人接連傳遞一般,久久不絕。

“閉嘴!”

林季低喝了一聲,拐過一道彎兒後繼續超前走去。

這回的長廊另一側不再是石壁了,而是隔成了一間間極為碩大的囚室,那一根根鐵柱子足有手臂粗細。

凹凸不平的鐵鏽下仿若刻著什麼字跡,林季伸手抹了一把擦去鏽跡,卻不由一楞!那鐵柱上所刻的花紋字跡,競和降魔杵上的一模一樣!不是說,這大陣是道陣宗做的麼?怎麼會有佛家的咒語和圖紋?咚!正這時,自遠遠漆黑處傳來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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