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已中了一次心魔,若是被她得知,是咱們把季兒搶來完婚的,定然再生心結。

若她有個好歹,那鍾家才是真的完了!”

鍾夫人說的雲淡風雲,可鍾其倫卻不禁打了個寒噤。

鍾夫人轉向林季道:“燕兒雖不知實情,可聽聞你在濰城也正極力趕來,以她腳程尚需四五日,而婚期就在明日,又是何解?”

聽她這麼一說,幾人自然明白,鍾夫人也同意倆女同嫁的事兒了。

只是擔心女兒不能如期趕來。

“這倒好說.”

林季長出了一口氣道,“古禮有云,婚喪重儀,天承地載,人共秉之.”

“啊?”

鍾其倫摸了摸後腦勺,滿臉狐疑道,“這是哪個古禮說的?我咋沒聽過呢?”

陸廣目微一皺眉,隨而眯著眼解釋道:“這是說,自古以來婚成送喪都是極為重要的儀禮。

前者代表陰陽相合,新生將始,二者代表生死已分,周替而終。

承天之運,載地之德。

無論親疏陌熟,若有見遇,必敬之以禮。

季兒是說,這麼大的事,自是不能草率行事.”

“你鍾家與太一門、三聖洞同在襄州,即便放眼整個九州,也是甚有威德。

而老夫不才亦是略有微名。

鍾門之獨女,陸家之傳閨齊同大喜,又是豈能賓客皆無,閉門成禮?這不是失了禮數,讓人見了笑話麼?”

“這倒是!”

鍾其倫點了點頭,卻沒料到他這一認可,等於是也就預設了倆女同嫁的事兒了。

林季心中大喜,偷望了陸廣目一眼,心下暗自讚道:“看見沒?這就叫神級輔助!”

其實,早在陸廣目告訴他三天後成婚,隨後又傳了紙條,讓陸昭兒當眾宣佈的時候,林季就知道這個老狐狸般的前鎮國公又是打的是什麼盤算!大秦滅國之後,陸廣目在京州失了依仗,帶著孫女回鄉歸祖是假,藉機謀勢才是真。

如今天下已亂,單以陸家或濰城之力自是微薄,遠遠不夠看。

所以他才藉著陸昭兒,緊緊把自己拴住。

畢竟多一個入道者,就多一分依仗。

而他也早就聽聞過林季和鍾家獨女的事兒。

一邊藉著城中四外傳播,一邊又不知借了什麼手段,故意把這訊息散到鍾家去。

以鍾家夫妻的性格自然不依,定會找上門來。

由此,便可用聯姻之法,又把鍾家也栓在一起。

也就是說,兩女同嫁的最終結果,遠從陸廣目定下三天婚約的時候就想好了。

只不過要藉著林季之口說出去罷了!這到底誰輔助誰,還真說不好呢!論修為境界,鍾夫人天資獨絕。

可論城府謀算,堂堂鎮國公自是更勝一籌!等鍾家夫婦後知後覺,卻已水米成粥。

果然,林季信口胡騶了幾句後,剩下的話便都由陸廣目說完了。

“那也不行啊?”

鍾其倫想了下又道,“這明天就是婚期了,燕兒趕不過來不說,通知其他原交故舊也是來不及了.”

陸廣目假裝沉思了下道:“古之大婚三九為期,一為媒,九日來往,戶對門當。

二為訂,九日告喜,財來禮去。

三為成。

九日成祥,地久天長.”

“兩女與季兒早就相識,可算媒緣已生.”

“或是賜婚或是招親,我等皆允,已是訂畢.”

“倒是隻差這成婚一節了……”“按理說也應九日,不過歷來,也只有皇家血孫才可操持九日大婚之禮,凡俗百姓等皆數僭越,按律當荊.”

“荊個屁!”

鍾其倫有些不耐煩的叫道,“大秦都亡了,皇帝老兒也早就沒影了,誰還管他什麼律不律荊不荊的?咱們也辦他九天,我倒是看看誰敢管!”

果然入了道就是不一樣,鍾其倫的口氣遠比當初足了不少。

可這不知不覺中,卻是連中暗套,已是口出“咱們”了。

“如此算來,還有七天?”

鍾夫人問道。

“正是.”

陸廣目點頭道。

“來得及!”

鍾其倫叫道:“燕兒還能趕的上!哎?不對啊!”

猛的一下,鍾其倫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叫道:“好你個老狐狸!差點上了你的當!說是兩女同嫁,不分大小,看似公平。

可憑什麼是我們來濰城?怎麼不是你去襄州?這不行!絕不能在濰城!更不能在你陸家操辦!”

“那又如何?”

陸廣目問道,“去了襄州也是不妥,再說七日往返也來不及.”

鍾夫人想了下道:“那就在海上吧,我有一法,可與海上浮島,盛載千人。

如此,保自鍾家顏面不失,臨了濰城陸家也有說法.”

“甚好!”

陸廣目點頭道,“就依尊夫人,不過這喜宴卻歸要陸家獨……”鍾其倫搶言道:“用不著!好像我們鍾家出不起似的!這樣吧,現籌宴席的確有些緊迫,佳餚菜食就由陸家承辦,待客佳釀就由我鍾家出了!陸老頭兒,你別想佔便宜!”

說著,眼珠一轉,又盯著桌上那兩顆妖丹道:“既是兩家成禮,季兒這聘禮自然也得一人一半!把那顆火屬性的給我!”

陸廣目本意非此,可此時又不好拒絕,只好哭笑不得把那顆陽燧王留下的紅色妖丹遞了過去。

林季立在一旁,更有些尷尬不已。

這明明爭論的是自己的婚事,自己卻是半點都插不上嘴。

看這樣子,鍾陸兩家都交上了勁頭兒,非要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

方才交給何奎去置辦的家當更是寒酸的不值一提。

兩方三人又相約了些細節後,這事兒就此落地。

卻是從頭至尾,再都沒人問林季有何意見。

當然了,林季也樂得清閒。

若是前世有人見此,不知又該如何羨慕!很快,三人商議妥當。

鍾家夫婦就要匆忙離去。

“伯父,伯母慢走”“陸道友,留步.”

幾人互而施禮後,鍾其倫突然站了住,衝著陸廣目一本正經的說道:“老陸頭兒,咱可說好了哈!別看你嫁的是孫女兒,我嫁的是女兒,咱可各叫各的!不能借了由頭佔我便宜!”

“好好!”

陸廣目滿臉是笑連連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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