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凌的詢問,林季反倒有些意外。

他離京已有月許,監天司也早就放出他升任維州鎮府官的訊息,怎麼訊息還不如他人走得快。

“合著你還不知道?”

林季笑了笑,掀開衣服的下襬,露出了自己的令牌。

看到鎮字令,高凌先是愣了片刻,隨後才驚訝道:“林大人便是上面派來維州的新任鎮府官?”

見到林季點頭,高凌的臉上頓時泛起幾分興奮的笑意。

維州之事他在其中參與了許多,對於林季自然也比旁人熟識幾分。

“林大人,你離開維州這段時間,紫晴大人還時常說起你的訊息.”

高凌說道,“可惜後來紫晴大人走了,府衙裡幾位第五境的掌令遊星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府衙裡的訊息反而閉塞了.”

“辛苦了.”

林季拍了拍高凌的肩膀。

他能想象的到,偌大的維州府衙,只有一位第四境的總捕撐著場面,是怎樣一種艱難的情況。

沒有人會把他放在眼中。

就在這時,一旁被捆著的那油頭粉面的小子突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這他就是新來的鎮府官?毛長齊了沒?監天司還真是沒人了.”

“住嘴!”

高凌面色一冷呵斥道。

可油頭粉面壓根就不在乎,反而挑釁似的看向林季。

林季也來了興趣。

在監天司當了這麼多年的差,落網了還這麼囂張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高凌,這小子犯了什麼事?”

“回大人的話,他叫黃雄,是維州黃家的人.”

高凌說道。

林季微微挑眉道:“用蠱的那個黃家?”

“沒錯.”

高凌點頭道,“他在玉城之中尋歡,卻對青樓女子用蠱,害死了好幾位姑娘,被發現之後還打傷了兩位妖捕弟兄.”

“切,不過是死了幾個下賤的妓女而已,你們還真敢拿我怎麼樣不成?”

黃雄不屑道,“姓林的,你最好趕緊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知道這事,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聽到這話,林季好奇道:“怎麼,你們黃家敢跟監天司作對?”

“監天司又如何,這裡是維州!”

黃雄說道。

林季不清楚維州的情況,沒有著急開口,而是看向一旁的憐玉。

“憐玉,你去馬車那邊歇息吧,我和高總捕說些事情.”

憐玉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的出身便是黃雄口中下賤的妓女,此時聽到黃雄這般不屑的語氣,她心中自然不會好過。

林季也是看到這一點,才想將她支開。

“別往心裡去,早些休息吧.”

林季寬慰了一句。

“是,老爺.”

憐玉應了一聲。

可聽到林季與憐玉的對話之後,黃雄眼珠子一轉便想明白了緣由。

“呦,鎮府官身邊還跟著個妓女丫鬟,怎麼,一路走來耐不住寂寞?哈哈哈,原來也是我輩中人!老弟,我...”啪!不等黃雄把話說完,林季的巴掌已然落下。

只見黃雄整個人飛出去了七八米,等他再被妖捕們攙扶著回到原處的時候,他的右臉已經徹底腫脹起來,滿嘴的牙齒也掉了大半。

“滿嘴噴糞的東西.”

林季面色漸冷。

“你他嗎敢打我,信不信我讓...”“讓你家長輩來找我麻煩?林某候著.”

林季隨手抓了把泥土,狠狠的塞進了黃雄沒了牙的嘴巴里,全然不顧他痛苦的模樣,轉而看向高凌。

“說說如今維州的形勢吧,我看看這黃家到底多大能耐,連監天司都敢不放在眼裡.”

高凌看到黃雄的下場,心中也有幾分暢快。

“自從密宗被滅之後,起初紫晴大人還在的時候,維州倒是還安穩,但紫晴大人是遊天官,沒過多久就被調走,自從那時起,維州便亂了起來.”

“怎麼個亂法?”

“百廢待興,原本被密宗壓得抬不起頭的各家勢力都冒出來了,其中以三家為最.”

高凌輕嘆道:“金剛寺、天羅宗與這小子所在的黃家.”

說到這裡,高凌抬頭看向林季,臉上泛起幾分苦澀。

“因為監天司勢弱,這三家勢力沒了約束,於是便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當初密宗在維州各處的寺廟,原本還有不少寶物尚未清點,這些勢力在紫晴大人走後,便敢公然奪取.”

林季微微眯眼。

“當初滅密宗的時候,我可不記得這幾家勢力出過人手,都是九州各處的修士前來支援.”

“哎.”

高凌嘆氣道,“起先他們只是試探,在發現監天司真的管不住他們之後,但凡是有油水的地方,便有他們三家的身影.”

“倒不是不讓他們發展勢力,監天司向來也不會在乎所謂油水、好處等等,唯獨他們行事太過霸道,動輒便傷人性命,大有在維州唯我獨尊的架勢.”

“如今在府衙已經積攢了許多大案重案,其中不乏一些天怒人怨之事,這背後的兇手大抵都是原本維州的各家勢力,其中就以這三家為最.”

林季聽出了高凌語氣中的憤慨與無奈。

“呵呵,興許是他們被密宗壓制了太久,又廢物一般沒本事收拾密宗,如今頭上的大山沒了,他們才久違的喘口氣吧.”

“這哪是喘氣,這是要命.”

高凌皺眉道,“如今維州各處已然是怨聲載道,不只是平民百姓,即便是那些沒有根腳的修士,大多都苦不堪言.”

林季擺了擺手。

“無論是喘氣還是要命,我會讓他們給個說法的.”

一邊說著,林季的目光又落在了黃雄身上。

他不會全信高凌的話,也深諳任何事情都不能以偏概全的道理。

這些訊息他此時粗淺聽了,等真去了玉城,總歸還要再瞭解一番的。

但他也不會不信,畢竟從剛剛黃雄的表現之中,他就已經能看出些許端倪。

一位第四境的黃家晚輩,敢這麼咆哮監天司的總捕,連他這個鎮府官都敢不放在眼裡。

要麼他是腦殘反派,丁點腦子不帶的典型紈絝。

要麼就是他真的不將維州的監天司放在眼裡。

不過無論是哪一樣,其實也無所謂了。

林季的目光落在了黃雄身上。

“小子,你聽說過殺雞儆猴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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