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妖捕正文卷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昊天印早已坍塌的石門外,一條狹長小巷筆直的伸向遠方。

茫茫夜色中,一道身形高大、微微駝著背的灰白人影,手裡提著盞忽明忽暗、綠油油的小燈籠快步如飛。

雖在黑石域中展不開半點修為,可林季的煉體功底本就不差,又經吞食了真龍血肉後,遠非常人可比!

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樣迅疾狂追,卻始終離著那道人影三十丈外,再也難近半步。

眼見著那人一路穿過小巷,直往正中那間紅光迸射的大屋裡走去。

“聖主且慢!”

韋一舟所修行的是鬼宗功法,雖說也同樣施展不出半點飄忽之術,可他的輕身功夫也極為了得,一路急追之下,僅僅落在林季身後三兩步,一眼那人走近屋門,慌聲叫道:“這就是地心熔爐!”

“哦?”林季立住身形,轉頭問道:“你上次來時,可曾見過這道人影?”

“見過。”韋一舟神情一凝道:“上次來時,我等轉了大半個時辰,其他別處都和黑石城相差不大,也沒個什麼好看頭兒。惟一就是這熔爐極為古怪!那時,這人就側在爐邊呼呼酣睡,自始至終從未翻過身來。我等連個樣貌也沒看清。”

“他是睡的香甜,可那爐中之火卻是甚為霸道!”

韋一舟說著朝那座紅光爆射的大屋又望了一眼,仍有餘悸的說道:“鍾家離火,極北聖火我先後都曾見過。可與此相比,卻如小兒耍戲不值一提!”

“莫說被那怪火燒到,僅是離的近了些,也將瞬化成灰!上次來時,那禿驢禪通仗著羅漢金身,想要湊前幾步看個仔細,剛邁半步,全身衣袍立時化作飛灰,連掛在胸前的七寶佛主也散做塵煙!若不是他早有防備退的飛快,怕是早就損命當場了!”

“既然如此……那人又是為何不懼?”林季朝著那座忽明忽暗的黑石大屋看了眼道:“且去看過再說!”

說著,林季一步步直向大屋走去。

三十丈,二十丈……

越往前去,那滾滾熱浪便愈加熾烈。

直烤的人周身上下大汗淋漓。

每進一步,那股千針齊刺的痛楚就更加難忍!

好在的是,這一身青葉法衣倒是毫無損傷。

強忍著萬般不適,林季一直走到屋外十丈處停了住。

紅光閃爍中略有模糊,可內中景象也一覽無餘。

只見那屋內當心鑄有一座碩大高爐,爐中赤紅色的焰火上下翻騰燒的正旺。爐火旁邊站著個身形高大的灰白身影,手裡抓著半截黑乎乎的木棍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爐下炭火,好似正在翻找著什麼東西。

嘩啦啦……

突然之間,屋頂上方傳來一陣亂響。

緊接著,黑乎乎的一片什麼東西落在爐裡。

火焰暫時被壓了住,迸射而出的紅光也隨之驟然一暗。

林季定睛一看,那剛剛突降而下的正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黑色晶石。

也就是黑石城外,那萬眾百姓辛苦鑿挖之物。

正對著火爐的屋頂上方開著一孔筆直大洞,遙遙向上漆黑一片,也不知高有幾許。

想來,這應該就是那條自稱北王的老龍垂石下落處。

怪不得那成千上萬人祖祖輩輩足足挖了數千年,可卻從來沒人見過那塊塊黑石堆在何處,原來,竟是統統都扔到了這裡!

若不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那一塊塊堅如玄鐵般的黑石竟被當成了煤石爐柴?!

“可這到底又是何方所在?”

“眼前這人又是誰?”

林季滿心驚奇的又看向那道灰白人影。

赤紅色的火舌從黑石縫隙裡一下一下的抵舔而出,剛剛暗下去的光線又亮起幾分。正巧那人一週抓著木棍連連撥弄著黑石,微微側過了半個身子,林季一眼望去倒是看的正清楚。

那人的眉毛鬍子雪白一片,飄飄然垂到胸前,很有一副仙者之風。

只是……滿臉上下落了一層厚厚的菸灰,稍顯幾分狼狽。

也不知經了幾多歲月,他身上那件月領道袍早已破得不成樣子,更是絲毫看不出原本色彩,只呈一片慘淡灰白。

光溜溜的頭頂上極為明顯的落著九道戒疤,額頭前方深深的皺紋裡刻著個極為古怪的印記,乍眼看去就像是一隻仰頭向上的雙頭蝌蚪。

抓著木棍的那隻手臂上,層層疊疊滿是金黃色的鱗甲,就連那五根手指也形若鷹爪一般。

另一隻半縮在袖口裡的手,卻是森森白骨。

佛門的戒疤、道宗的法袍、魔宗的印記、滿生鱗甲的手臂,枯骨亡魂般的手指……

一時間,竟是難以分辨這傢伙到底是人是鬼,是魔還是妖!

更為奇怪的是,他又為何出現在這裡?

這熔爐人鬼莫近,他又為何偏能進退自如?

林季微微一拱手道:“在下林季,敢問前輩大名。”

“嗯?!”一直旁若無人專心撥弄爐火的老者突而扭過頭來,一臉吃驚道:“你說你叫什麼?”

“林季。”

“林季?!”那老者的兩眼猛然瞪大,上上下下又打量林季一眼道:“你說你叫林季?!”

“是!”林季面色不變,可暗下卻很是奇怪:“這人苦守在爐邊也不知經了多少年,怎麼一聽我之名姓竟是如此驚奇?難道,他此前也聽過不成?”

老者雙眼落在林季腰間,微微一點頭道:“不錯!道劍已然在手,昊天印呢?”

昊天印?

林季一楞,隨而猛然想起,他所指的可能就是那一方得自青州古墓的金光大印,從袖中掏出印來託舉向前道:“在此。”

那老者一見大印猛的一下頓了住,兩隻眼中淚水狂湧,上下雙唇微微發抖。

噹啷!

手中的木棍猝然落地。

噗通!

猛的一下雙膝跪地,以額點地重重連聲,隱隱帶著哭腔嘶聲叫道:“老奴葉吒,參見我皇!”

“這……”林季不明所以,甚為驚愕。

就連站在遠處的韋一舟也不由大吃一驚:“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前輩快請起身。”

“謝主皇恩!”老者又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

“老前輩,這到底是何方所在?你又為何苦守於此?你又從哪裡聽我名號?還望一一詳敘!”林季誠懇問道。

“是!”那老者躬身一禮,也知道這爐火厲害,林季近身不得,一步踏出躍在門外,衝著林季又施一禮道:“我皇新登,不知緣故,請聽老奴細細道來。”

“此間方圓,名為絕法界七。”

“哦?”林季奇道:“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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