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

秦若男問。

田陽有些疑惑:“湯樂蓉有幾個姑姑?應該來幾個?”

“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

秦若男搖搖頭,心裡頭已經有了自己的估計,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之前的聯絡工作都是由秦若男負責去做的,安長埔不知道其中原委,現在聽說湯樂蓉的姑姑來了,知道是來認屍外加處理後事,順便也可以提供一些資訊,沒想到人還沒進來,秦若男就先面帶愁色的嘆起了氣來。

秦若男站起身準備去門口把人叫進來,神色有些憂鬱的說:“我猜湯樂蓉的母親是不想露面了,希望我猜錯了吧.”

安長埔想了想,也嘆了口氣,這件事秦若男的猜測還真十有八九是準確的,估計湯樂蓉的姑姑趕過來之前,也是和她的前嫂子有過一番討價還價的,否則以湯樂蓉老家到c市的距離,不用說一天,快的話只需要幾個鐘頭就能夠趕到了,這麼近的路程,這位親姑姑卻花了幾乎兩天,可見來得很不情願,不情願的原因就更顯而易見了,肯定是有人比她更加的不情願,所以才把她推到了前頭。

果不其然,安長埔自己犯琢磨的時候,秦若男已經把湯樂蓉的姑姑給帶過來了,湯樂蓉的姑姑長得和湯樂蓉一點都不像,好在眉眼之間能看出一些湯奶奶年輕時候的影子,再加上她還帶來了自己的身份證戶口本,否則誰也不會把她和年輕漂亮的湯樂蓉聯想到一起。

湯樂蓉姑姑不到五十歲,身材只能用結實來形容,膚色有些暗啞,可能是生活上的操勞把她消磨的很厲害,所以整個人比起養尊處優的同齡人更顯蒼老,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比較樸實的樣子,看起來穿了有一段時間了,跟在秦若男身後,表情有些緊張,秦若男拉了椅子讓她坐的時候,她都沒有聽見,一個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被秦若男拍了拍她的胳膊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邊應著一邊坐了下去。

“你是湯樂蓉的姑姑吧?湯樂蓉的事情,家裡還要節哀順變.”

安長埔禮節性的安慰道。

湯樂蓉姑姑抬起頭看了看他,表情有些糾結,隨即只是默默的點點頭,又把頭低了下去,看上去有些擔憂,有些發愁,倒不像是很難過的樣子。

“湯樂蓉的母親……”秦若男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主觀臆斷的東西畢竟不能當做最終答案,所以她還是要詢問面前的這位湯樂蓉的至親。

湯樂蓉姑姑搖搖頭,臉上有些恨恨的,說話的時候咬著牙:“她?甭指望她了!嫁了人之後光記得自己現在是誰家的媳婦兒,那還記得自己是誰的媽!”

秦若男心中有些無奈,作為一個妙齡女性,湯樂蓉被人殺害已經算是很不幸了,死後她的親生母親連回來認屍和為女兒處理後事都不願意,電話裡推諉了幾次之後,到底還是耍賴不來,就算是毫不相干的旁人聽說了,恐怕也會打從心眼兒裡覺得不是滋味吧。

“你是願意先和我們聊聊湯樂蓉的事情,還是想先去看看她的遺體?”

安長埔徵求湯樂蓉姑姑的意見。

湯樂蓉姑姑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我現在這兒坐會兒吧……你別看我活這麼大歲數,別人家辦喪事兒我是參加過,可是那種‘橫死’的我還沒見過呢,要不是捨不得請假扣工資,我男人都想陪我一起過來了,怕我一個人害怕.”

安長埔點點頭,沒打算勉強她,如果不是湯樂蓉的家庭狀況比較特殊,照理來說也的確輪不著姑姑來處理後事,而且人的承受能力始終都是有限的,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湯樂蓉姑姑一看這兩個警察還是比較好說話的,也鬆了一口氣,儘管看上去還是有些緊張,比起進門那會兒倒也好得多了,她接過秦若男給倒的水喝了一口,嘆了口氣,問:“我們家老太太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吧?”

秦若男點頭:“湯奶奶年紀大,我們沒有告訴她,所以才想讓你或者湯樂蓉的母親出面.”

“算了,她那個媽不來就不來吧!就算她來,我也一樣得過來接老太太,本來大夥兒日子都過得好端端的,誰能想到會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湯樂蓉姑姑隨口抱怨著,說完之後也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還抱怨連連好像不太妥當,又連忙改口,“我不是說怪我那個死了的侄女,那孩子其實也挺可憐的,人家都說姑舅親姑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我是她親姑姑,她是我親侄女,我要是但凡有點餘力,也不可能不照應著點兒,可是誰讓咱沒能耐呢,自己家裡都是熬著日子過,老的小的我是真顧不上.”

湯樂蓉姑姑的話,安長埔和秦若男都只是默默的聽著,誰也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她家裡的情況,最初在見到湯樂蓉奶奶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從老人的口中聽說過,無論湯樂蓉姑姑是有心無力還是壓根兒無心過問,現在人死不能復生,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還反覆強調自己生活的不如意,或多或少給人一種刻意感。

湯樂蓉姑姑也不是完全不會看眼色的人,發了幾句牢騷之後,發現沒有人回應,也立刻收住話頭,轉而談起了自己的侄女湯樂蓉:“我那侄女小蓉挺懂事的,雖然說以前上學那會兒書念得不怎麼好,憑成績想要考大學也考不上什麼正經學校,但是高中畢業之後就出去找工作賺錢,人也挺孝順,一賺到錢能養活自己了,立刻就把她奶奶也給接出去,她要是不這麼自立還孝順,我們家負擔也肯定比現在還要重,這事兒我是年她人情的,你們要是抓到了害她的那個人,一定得把那個喪盡天良的東西給千刀萬剮了!他太缺德了!把我們家害得太慘了!”

“你對湯樂蓉平時的生活了解多少?她高中畢業到c市生活之後,你們平時還有聯絡麼?”

秦若男不想浪費時間去聽湯樂蓉姑姑那種煽情的陳述,只想確定她是否能夠提供有價值的資訊。

湯樂蓉的姑姑有些難堪的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覆,而是含含糊糊的說:“我倒是沒怎麼直接和小蓉聯絡過,那孩子挺獨立的,沒事也從來不主動聯絡我們這些親戚,不過我偶爾給我媽打電話問問她到這邊適應不適應,我媽倒是三句話離不開小蓉.”

“那她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湯樂蓉平時和什麼人來往比較密切?”

安長埔見縫插針的問。

“我媽光說小蓉挺辛苦的,成天東跑西顛的忙著工作養家,或者誇小蓉有能耐,年紀輕輕的就很會賺錢,聽那意思小蓉在家裡待著的時間也少,有時候還會一臉好些天也不回家一趟,和什麼人來往多這事兒我還真沒聽我媽說起來過,你們想啊,現在這年月,那幫小姑娘小小子跟自己親爹媽都不願意說一句心裡話,更何況我媽那麼大歲數的老太太,小蓉就是在外頭交了朋友什麼的也不可能跟她奶奶說.”

說了一大頓,歸根結底其實就一句話——她什麼也不瞭解。

安長埔和秦若男都忍不住有點失望,原本指望著這個姑姑雖然不如母親來的血緣親近,但是好歹曾經和湯樂蓉生活的比較近,對湯樂蓉的瞭解搞不好會比遠嫁他鄉的母親還更多一點,現在看來是期望值太高了些,這位姑姑的到來除了能處理湯樂蓉的後事以及安頓湯老太太,別的估計什麼都提供不了。

湯樂蓉姑姑倒沒有看出來這兩名警察心裡的失望情緒,沒有被繼續追問什麼也讓她放鬆了一點,估計這也是人的一種共性反應,被人詢問的時候,不管什麼性質的問題,答不上來總會讓人感到有些難堪。

三個人誰也沒有在說話的空檔,湯樂蓉姑姑的目光四處打量了一圈,很快,她愣了一下,眼睛盯住了安長埔桌面上的一張照片。

“咦……”她有些疑惑的拖著長音兒,表情有些困惑。

安長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覺她是在盯著自己桌上張俏生前的一張照片看,不由一下子來了精神,安耐著內心裡的期待,試探著問:“怎麼了?你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不認識!”

湯樂蓉姑姑立刻搖了搖頭,“我就是覺得看著有點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吃不准沒關係,”安長埔把照片拿起來遞到湯樂蓉姑姑的手邊,“你再看一看,回憶一下,這個人是不是你認識的.”

湯樂蓉姑姑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多嘴說了那麼一句話,現在又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攬了個瓷器活兒,但安長埔都把照片遞過來了,她又不能不接,只好不情不願的接過來看。

“我真覺得挺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但是我又真是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反正我覺得我見過這個人.”

湯樂蓉姑姑又端詳了半天,最終也沒能給出一個稍微具體一點的答案。

秦若男嘆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這個你回去慢慢回憶,如果能想起來到底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你再聯絡我們,現在你跟我去認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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