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大筒,其實有點類似於大明朝製造的重型火繩槍九頭鳥,也就是許多史料裡所說的抬槍。

崇禎十二年,楊振率隊從寧遠出發北上,救援松山城的時候,隊伍裡就曾經攜帶使用過這種重型火繩槍。

其射程比一般火繩槍要遠很多,其威力也比一般火繩槍要大很多。

但是它比較笨重,一個人使用不了,需要兩三個人配合使用,所以號稱抬槍。

楊振在原來的寧遠先遣營時期,曾經編列過一個抬槍隊。

但是後來主力移防金海鎮以後,抬槍隊留在了松山城,編入了楊佔鰲的麾下。

現如今如果那些抬槍還在的話,應該已經跟隨楊佔鰲移防到安州城去了。

當然了,楊振這次率軍攻伐倭奴國的一些沿海地區,也想要看看倭奴國這邊有些什麼樣的火器。

如果他們的大筒,也就是重型火繩槍真的很有威力,那麼楊振也不介意重新編練一些抬槍隊,甚至是一些抬槍營。

當然了,除了鐵炮、大筒這些較常見的倭奴國軍用火器之外,楊振在後世的時候也聽說過一些倭奴國所用的別的火器,比如什麼國崩,什麼石火矢,什麼焙烙火矢之類的。

楊振明白,倭奴國所謂的石火矢,其實就是火炮。

而它們所謂的國崩,則是石火矢的一種,而且是照著佛郎機後裝子母炮仿製的一種青銅火炮。

國崩這個名字是真的難聽,但最開始從葡萄牙人那裡得到佛郎機炮並進行仿製的倭奴國大名大友宗麟,見其威力大,能擊破城牆,便將其命名為國崩。

從此,但凡比大筒大一點的管狀火器,也就是各種型別的火炮,在倭奴國就叫國崩了。

至於焙烙火矢,又叫焙烙玉,是一種類似於宋元時期震天雷一樣的火器。

在倭奴國,焙烙指的是有柄的陶罐,而焙烙火矢,則是在焙烙(陶罐)裡裝填火藥然後用於投擲的火器。

但是,焙烙玉跟楊振所知道的手榴彈非常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焙烙玉是一種易碎裂的燃燒彈。

倭奴國各地藩主大名使用它的目的,不是利用其爆炸的威力炸死炸傷自己的敵人,而是為了點燃燒掉敵人的戰船、房屋和城樓。

倭奴國多硫磺,因此在黑火藥的配方中比較捨得用硫磺。

所以它們的黑火藥配比跟大明朝以及泛海而來的洋夷都不同,硫磺的比例很大,爆炸的威力不行,但是能很好發揮其放火燃燒的作用。

“這個,國崩或者石火矢,卑職也不太懂,總之卑職臨行前並未見到倭奴國船隊使用像我們船隊那樣的火炮.”

對於楊振突然提出的問題,林重蕃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但是說完火炮的問題,他馬上就又補充道:“不過,都督提到的焙烙火矢,卑職在當夜離開以前,倒是從五島盛清的嘴裡,聽說過這樣的火器。

根據五島盛清所說,咱們在平戶港的那些船隻,恐怕多數就是被這種火器所燒燬!”

“嗯.”

楊振聽完林重蕃的回答,知道林重蕃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並不完全熟悉倭奴國各藩軍隊的火器情況。

但是,從林重蕃的回答之中,楊振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正在反攻平戶島的倭奴軍隊的裝備情況。

他們雖有號稱鐵炮的輕型火繩槍,有號稱大筒的重型火繩槍,甚至有用於投擲放火的焙烙火矢,但是,令楊振放心的是,他們的船隊並未裝備火炮。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至少被松浦氏糾集起來反攻平戶島的這個倭奴船隊,並沒有裝備火炮。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反攻平戶島的倭奴船隊,炮沒有我們多,船沒有我們大,而且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只要我們趕在平戶島上的戰事結束前抵達戰場,我們必勝!”

楊振這麼一說,跟在周圍的李祿、仇廣義、張國淦、嚴省三等人立刻就明白了楊振的意思,當下不約而同一起抱拳說道:“卑職等人,已備戰三日,一切就緒,請都督下令!”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那也不必再等荷蘭人的船隊了!傳我命令——命陳書農率所部屯兵留守瀛洲城,沈永忠領一艘四百料戰船及本部其他船隻留守西歸浦!“其餘各部兵馬,今日午時隨我登船出發,今日夜裡抵達宇久島集結,爭取明日清晨與林統御他們裡應外合,全力圍殲平戶港外的倭奴船隊!”

面對早已備戰多日而且戰意滿滿的諸將,楊振決定不再等待荷蘭人的到來,而是先行出兵,抓住機會先將雲集在平戶島附近的九州西部諸藩的船隊殲滅,為將來攻佔九州島鋪路。

當然了,出兵歸出兵,楊振也沒有忘了分出一部兵馬留守瀛洲島,畢竟他只想當黃雀,不想當螳螂,絕不希望在自己率領瀛洲島上的主力兵馬離開以後,被別的什麼人抄了後路。

就這樣,楊振一番佈置之後,當日中午,已經抵達瀛洲島多日的徵東軍右翼兵馬,搭乘金海鎮新編南路水師營的船隊主力,在林重蕃、仇廣義所帶船隊的引領之下,揚帆離港,一路往東部偏北方向駛去。

楊振這些部下們已經多次乘坐船隻出海了,雖說在跟船航行在海上的時候沒有船上的水師營將士那樣自在那樣如魚得水,但是也沒有誰像第一次登船出海的菜鳥那樣,出現什麼暈船嘔吐腿軟等等情況。

至於楊振本人,那就更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因為他所乘坐的瀛洲號,是整個船隊裡唯一一艘大型的遠洋夾板船,也是整個船隊裡最大的一艘戰座船。

瀛洲號的乘坐體驗,雖然比不上後世的大型遊輪,但是其穩定性與舒適度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首屈一指的了。

三重甲板將整個瀛洲號分為上下四層,其中最下面第一層即底層艙室,裝滿了彈藥糧食等補給物資充當壓艙石,空間不小,但幾乎全部位於吃水線以下。

第二層、第三層的船舷都在吃水線以上,左右舷各開有一排射擊舷窗,既裝載了各式火炮及炮手,也運載了大批火槍手擲彈手。

其中第二層左右兩側各設了十五個射擊舷窗,共佈置了三十門重炮,主要用於遠端炮擊。

第三層左右兩側各設了三十個射擊舷窗,共佈置了六十門專門瀛洲號等水師戰船鑄造的新款沖天炮。

這款沖天炮的口徑,不僅比飛雷炮小許多,而且比原來的沖天炮也小一些。

但是其身管的長度,卻比飛雷炮長了一倍,照比原來的沖天炮來說,身管也長了一很多,已經有點脫離臼炮的樣子了。

照理說,有了這個特點,它就不應該再叫沖天炮了。

不過這款炮所使用的炮彈,仍然是沖天炮所用的開花彈,只是炮彈略小了一號而已,其他的幾乎一樣,等於是沖天炮的水師營改進型,所以並未改名。

但是有了這些看起來微小的變化之後,專門裝備水師營的沖天炮,其射角就小多了,射程也遠多了。

當然了,這款沖天炮的射程雖比原來大不少,可是跟船上的重炮比那還是差很多。

楊振下令大量裝備它,主要是為了彌補中短距離內的作戰火力之不足。

同時也因為它的體型與重量,照比紅夷重炮要輕很多,到了關鍵時刻可以搬運下船,送到陸地上繼續使用。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有這款水師與陸戰皆可用的沖天炮的存在,楊振下次東征九州島,才沒有帶太多的炮兵團營哨隊前來。

至於瀛洲號的頂層甲板之上,也就是其第四層,除了艦艉樓之外,就是高大的桅杆、密佈的繩索、鼓滿的風帆以及奔走忙碌的水手們了。

楊振、李祿、郭小武等人,住在艦艉樓上視野相對開闊的各個艙房之中,依靠事先約定的旗語以及往來通訊的“水哨馬”即快哨船,統領指揮著整個船隊。

而張國淦、嚴省三、張天寶、金玉奎、俞海潮、孫登選等人,則分散在船隊的其他主要船隻之上,約束管帶著從徵各營哨的將士們。

楊振對瀛洲島以東海域的海況並不熟悉,好在在楊振的隊伍裡面,現如今有的是熟悉這一帶海況的人。

雖然天公並不作美,在他們一路東行途中,完全順風順水的時候不多,但是楊振所率領的船隊,在林重蕃、仇廣義的領航之下經過了六個多時辰的搶風航行,還是在崇禎十四年七月十七日凌晨,順利抵達了宇久島的一處漁港內。

宇久島上的倭奴,早已經被林慶業、林嗣業兄弟所領的船隊一掃而空了。

而那些跟著五島盛清投降林慶業的倭奴足輕,也被林慶業全部帶在軍中作為雜役僕從軍,參加了之前對平戶島的作戰。

因此,此時的宇久島上已無倭人。

不過先前倭人經營的漁港仍在,五島氏在宇久島經營多年的大莊屋也仍在。

七月十七日的凌晨,距離天亮尚早,抵達宇久島後的楊振下了船,住到了距離港口不遠的五島氏祖居大莊屋內。

所謂的大莊屋,或者說陣屋,其實就是一排佈局講究、比較氣派並且帶有一定權力象徵的倭奴建築而已。

而其所謂的氣派、講究,也是相對而言的,大明朝的州府衙署甚至一般的縣衙比都要遜色很多,充其量有點像是大明朝民間地主老財的一處莊子罷了。

也是在這裡,楊振再次召見了林重蕃以及之前被林重蕃安置在這裡留守宇久島的水營別將,進一步瞭解了宇久島周圍以及平戶島附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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