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寧,是李成桂的誕生之地,算得上李朝的發祥之地了。

用它作國名,既能體現李朝的正統,又能區別於以前的王氏高麗,同時也能區別於南朝朱氏的賜名。

因此,對於李倧的這個建議,黃臺吉倒也沒有計較太多,當時就同意了。

對黃臺吉來說,他只是想盡快搞定這個李朝,儘快斷了他們中有些人跟南朝朱氏的藕斷絲連各種瓜葛。

黃臺吉之所以命他們剃髮易服,然後又要改了他們過去的國名,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就是要除舊佈新,或者革故鼎新,也就是儘快革除明朝的各種影響,讓朝人忘掉他們臣屬明朝的過去。

所以,對於李朝今後國名改作什麼,黃臺吉並不是太在意,他最在意的是,不能再使用以前的名字。

就這樣,黃臺吉將他在鎮江堡城下想要用在楊振金海鎮的內附封藩之策,用在了徹底收服李朝身上。

如此一來,從李倧的祖先李成桂開始已經得名二百多年的李朝,也因此一下子變成了大清和寧國的封藩之地。

當然了,為了褒獎李朝國主李倧的馴順、聽話與配合,黃臺吉也將對他的冊封,大大提高了一級,從之前的郡王等級提高到了親王等級,把他封為了和寧親王。

然後,繼續世襲罔替,永守和寧。

和寧親王,並不是和碩親王。

和碩親王這個爵位,除了野豬皮的子孫以及蟎清宗室子弟之外,是不會封給外人,至少是輕易不會封給漢人或者朝人的。

黃臺吉雖然比較看重這個李倧,但也不會封給他一個和碩親王。

不過即便不是和碩親王,以李倧的身份得封一個非宗室出身的親王爵位,也已經顯示出黃臺吉對他的看重了。

所以對於晉封親王這一點,李倧還是比較滿意的。

當然了,黃臺吉進入漢陽城昌德宮以後,所做的事情,也只有這一件,是讓他感到相對滿意的。

而剩下的樁樁件件,都讓他深感不滿,比如派設監國大臣,設定滿城,派設駐防旗營等等。

以前的幾年之中,李朝雖然也已經臣事蟎清了,但是對於李朝的內政,黃臺吉也好,主管對朝事務的議政大臣也好,輕易並不干預。

只要朝人的內部事務不涉及蟎清那邊,或者只要不是什麼冊封、廢立、謀逆等大事,基本上一切都是由李倧這個李朝的國主領著他的小朝廷自行處置。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派設了監國大臣之後,派設了駐防八旗旗營之後,新的大清和寧國可就不是事事皆可自主了。

黃臺吉所決定的這些事情,在兩天前對李倧的召見之中,也都向他說明了。

十二月初一日黃臺吉在昌德宮仁政殿裡的大會群臣,不過是當眾宣佈一下早已經作出的一系列決定而已。

對此,李倧除了叩首領旨謝恩之外,根本無力反對。

就在這次仁政殿朝會之上,黃臺吉先是下旨改了李朝先前的國名,同時封國主李倧為大清和寧親王,然後就宣佈了其他的一系列決定。

其一,明旨褒獎了多羅鄭郡王濟爾哈朗在鎮壓李朝北方二道以及忠州府地方叛亂之中所立下的功勞,同時下旨恢復了他的和碩鄭親王爵位。

其二,明旨褒獎了固山貝子尼堪在鎮壓李朝北方二道叛亂以及率領朝人僕從軍鎮壓忠州府地方叛亂之中立下的功勞,並下旨恢復了他以前的敬謹貝勒爵位。

同時,黃臺吉將敬謹貝勒尼堪任命為了欽差駐朝監國辦事大臣,命他率領原來所領九連城滿蒙漢諸牛錄入駐南漢山城,並設駐朝監國衙門於南漢山城。

其三,明旨任命內弘文院學士額色黑、內秘書院學士寧完我為駐朝監國衙門左右參贊大臣,襄理駐朝監國事務。

其四,一路從盛京趕到軍前效力併為黃臺吉作出上述決定出謀劃策做了重大貢獻的內秘書院學士鮑承先,也在昌德宮仁政殿的這次朝會上,正式被任命為新的內秘書院大學士,填補了范文程死後留下的空缺。

除此之外,對於原來李朝議政府以及六曹的官員,黃臺吉基本沒有做出什麼大的調整。

這些人從一開始就非常配合黃臺吉抵達碧蹄館以及進入漢陽城以來的各項措施,所以也基本贏得了黃臺吉的信任,維持了原來的地位未變,有的還略有提升。

在此次號召剃髮降清的行動之中,李朝議政府領議政洪瑞鳳事事衝在前面,相當賣力,所以仍然留任了他的領議政之位。

而另一位表現十分搶眼的左議政金自點,更是親自帶著一批率先剃髮降清的朝人僕從軍,為濟爾哈朗和孔有德所部兵馬帶路屠了忠州府城,所以也贏得了信任。

不僅繼續當他的左議政,而且還被委以和寧國南三道兵馬都元帥的重任,叫他率領留駐忠州的已經剃髮易服的朝人僕從軍儘快南下,一邊厲行剃髮之令,一邊彈壓可能發生的新的變亂。

至於議政府的右議政李時白,雖然在剃髮易服的事情上表現不是那麼突出,但是,因為他出身李朝世家豪門,其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朝人文武仕宦階層有著重大影響,所以,這一次也得以繼續留任。

與此相應的是,在碧蹄館迎接黃臺吉時受到了黃臺吉關注的李朝兵曹判書沈器遠,由於他當眾呵斥了反對剃髮易服的禮曹判書金堉,也打消了一些人對他的懷疑,得到了一個新的職務。

黃臺吉越過李倧,直接命他以和寧國兵曹判書的名義兼任和寧國北二道兵馬都元帥,叫他徵調京畿道黃海道朝人兵馬,前往已被毀掉的平壤府城坐鎮,一邊收拾和寧國北方二道的爛攤子,一邊繼續率領朝人兵馬為攻打鎮江堡出力。

對於清虜偽帝黃臺吉的這個安排,沈器遠自然表現出了一番非同尋常的“感恩戴德”。

事實上,自從黃臺吉入駐了漢陽城昌德宮以後,沈器遠一直擔心自己的底細,會因為被人揭發出來而暴露,所以對於自己能不能得到升遷,他根本無暇關心。

尤其是“忠州之變”發生之後,沈器遠更是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生怕自己會在某時某刻被突然逮捕斬首,總覺得自己可能難逃此劫。

然而令他感到無比慶幸的是,“忠州之變”旋起旋滅,叫他有驚無險地逃過了一劫。

當然了,他之所以能夠逃過一劫,正是“得益於”濟爾哈朗、尼堪以及孔有德、金自點等人對於忠州府起事官紳軍民無差別的大肆殺戮。

若是當時濟爾哈朗等人嘗試招降,備不住就會有人將兵曹判書沈器遠跟權澺、李之龍等人的種種關聯揭發出來。

一旦如此的話,沈器遠以及他那些忍辱負重仍然處在隱蔽狀態下的諸多同黨,恐怕很快就要全完蛋了。

實際上,他一開始冒險派人往忠州府傳遞口信,建議權澺、李之龍等人放棄忠州府城,率領抗虜軍民撤往南方,甚至撤往濟州島去,也包含有他的私心。

當時他之所以那樣建議,就是不希望權澺等人死守忠州府城,最後淪為俘虜,再把他沈器遠和其他同黨給牽連進去。

現在倒好,忠州府城被屠了,權澺、李之龍等人都死了。

這一下子,竟然死無對證了,身在暗處的沈器遠及其同黨們,反倒安全了。

但是,經過這麼一番牽連巨大的調整和變遷之後,沈器遠多年來暗自聯結的同黨和積累的實力,也因此受到了重創。

北方二道的親明派文武官員以及起義兵馬,自然不用說了,幾乎為之一空,現在彼處城池殘破,兵馬皆無,只剩下大量流離失所飢寒交迫的難民而已。

至於京畿道以及漢陽城內外的所謂御營廳、扈衛廳、捕盜廳兵馬,雖然基本保持了原來的建制,但卻被分編入旗,有了新的隸屬關係。

沈器遠多年來招攬的中下層武官,雖然還在各支軍中,但是經過了剃髮降清、分編入旗的種種變化之後,今後也很難再像過去那樣如臂使指那樣可以信任了。

最令他提心吊膽的是,形勢變了以後,萬一以前的同黨之中,有人貪圖榮華富貴,向清虜或者清虜常設的駐朝監國衙門告發他以前的謀劃,那麼他同樣說翻船就會翻船。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在仁政殿門口,親耳聽到黃臺吉命自己兼任兵馬都元帥,到平壤府城收拾殘局的口諭之後,他簡直是喜極而泣,一下子簡直要涕淚如雨了。

當然了,除此之外,一直跟隨在尼堪麾下,為尼堪效力的幾個朝姦通譯,這次也在尼堪的薦舉之下,受到了提拔重用。

前理藩院副理事官朝奸韓潤的從弟韓澤,被任命為了駐朝監國衙門的夷情章京兼和寧國兵曹義禁府提舉。

另一個在天聰初年就投奔後金國的老朝姦通譯管事辛達理,則被一舉任命為了鑲藍旗下專管各個新編高麗牛錄的副都統即梅勒章京。

這一次東征,濟爾哈朗的鑲藍旗轉了運,一改之前在鎮江堡城下的各種悲催境遇,不僅所向披靡,而且收穫巨大。

除了金銀細軟、糧草物資方面收穫巨大之外,青壯丁口廝卒阿哈方面的收穫,更是遠遠超過了他這次帶來的本旗人馬。

鑲藍旗下俘獲收納的大批朝人青壯丁口,不僅完全填補了旗下各牛錄之前在鎮江堡造成的旗丁、漢軍以及廝卒阿哈隊伍的損失,而且多出來的朝人青壯,仍足以選編一個單獨的朝人固山。

只不過黃臺吉看不上朝人的戰力,目前並沒有編練朝人八旗或者說和寧八旗的打算,所以不允許濟爾哈朗在鑲藍旗下單獨另設一個朝人固山,只允許他在補足滿蒙牛錄損失丁口的前提下增設一個朝人梅勒章京。

否則的話,濟爾哈朗的鑲藍旗經過此次東征之後,將會很快多出數十個由朝人僕從軍中的青壯單獨編建而成的新牛錄。

然而黃臺吉所設的限制意義並不大,他雖然只准濟爾哈朗在鑲藍旗下增設一個朝人梅勒章京,可是卻沒有明確這個梅勒章京最多可以統領多少個朝人牛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剛剛因功恢復了和碩親王爵位的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自然不會客氣,旨意下達之後立刻派人揀選朝人精壯,分編朝人牛錄,短短數日之內,其旗下就多出了整整五個甲喇的朝人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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