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重啟移民行動以後,具體執行起來,可就沒有先前那樣精細、那樣小心翼翼了。

以前擔心鼠疫疙瘩瘟傳入金海鎮,所以搞了登州水城隔離區,還搞了砣磯島、城隍島和大欽島等海島隔離檢疫區,移民從登州過海北上之前,尤其是抵達遼東半島南段金海鎮轄地之前,起碼要隔離檢疫好些天。

但是這一次,這些中間的隔離檢疫環節全省了。

大船隊到了威海衛、成山衛北部海岸之後,早已雲集這裡多日的流民們,爭先恐後一擁而上。

而先一步抵達這些地方防疫的湯若望等人,以及跟隨前來收編移民的方光琛和李吉等人,也只來得及將這些移民編戶分屯而已。

好在這些流民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在威海衛和成山衛北部海岸的山林之間滯留很長時間了。

如果他們之前在長途跋涉之中有誰染了病,那也早就死掉了,根本等不到金海鎮的這波移民船隊到來。

所以,方光琛等人對於這批流民有沒有攜帶瘟疫,倒也不是很擔心。

再者說了,瀛洲島畢竟不是金海鎮的本土,既不在遼東半島上面,也不在遼東半島的附近。

它是真正的孤懸於大海之上,幾乎與世隔絕的島嶼,就算萬一出了點事情,那對金海鎮本土來說,也不會有多大的禍患。

最起碼,就算萬一出了事情,一切也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在方光琛、李吉以及袁進、俞亮泰他們這些人看來,真到時候,最多也不過是死上一批流民罷了。

對他們來說,如今大明朝的天下連年災荒,民不聊生,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那還不是遍地都是應有盡有麼?所以,這一次前往瀛洲島的移民行動,照比過去,可就簡單粗暴得多了。

船隊當日上午從旅順口祭海誓師出發,午後分頭抵達威海衛成山衛沿海流民聚集之處,隨後就敞開接納移民登船,到了次日上午,即到成山頭匯合編隊出發了。

身在旅順口的楊振,隨後得知了這些情況,他的心中雖然有些隱隱的擔憂,但是也最後也無可奈何。

畢竟留置移民,讓他們隔離檢疫,是有成本的,多留置一天,就多消耗一天的糧食。

因此,好容易與方光琛、袁進等人搭上線的威海衛指揮同知王希賢、成山衛指揮同知崔定國,全都盼著流民儘快登船離境。

尤其金海鎮的船隊到達之後,他們就一個勁兒催促船隊儘快裝載流民離開,不願再看見這些流民在自己的轄區內多停留一天。

面對這個情況,楊振也無可奈何,雖然他貴為金海伯左軍都督府左都督,也算得上是登遼地區沿海衛所名義上的上官,但是對於威海衛、成山衛這些本地將門世家的不配合,他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再說了,金海鎮開闢以來,包括先前的募兵行動和移民行動,登萊沿海衛所的這些將門世家,已經很給楊振面子了。

登州水城是荒廢了,閒置了,可那是你楊振說佔就能佔,說用就能用的嗎?包括登州外海的那些島嶼,登萊鎮兵力收縮了以後的確是棄守了,可那是你金海鎮的地盤嗎,是你金海鎮想來就來想用就用的地方嗎?類似這些問題,楊振沒去找過登萊沿海衛所的將門世家,而這些將門世家最後也睜隻眼閉隻眼,權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對此,楊振心裡還是感念的。

所以,這一次重啟移民行動之後,面對王希賢、崔定國等當地衛所世官的不配合,楊振得到訊息之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表示理解。

畢竟將來繼續往瀛洲島等地移民,楊振仍然需要登州府以及登萊沿海衛所世官們的諒解與支援,彼此間的關係不能搞僵了,更不能撕破了臉。

金海鎮重啟了移民行動之後,登州府與旅順口兩地的聯絡也隨即恢復了起來,楊振從袁樞、越其傑寫來的書信以及方光琛、李吉的報告之中,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有關登萊地區的訊息。

登州府五月末突然爆發的鼠疫,由於袁樞在登州府各地嚴格推行封閉隔離之法,已經在七月中的時候就消退了。

但是萊州府西北,青州府北部,濟南府北部,直到北直隸河間府、真定府等地方,鼠疫依然在橫行,形勢依然不容樂觀。

從封城隔離這個笨辦法之中看到其巨大成效的登州知府袁樞,也已經接連上書朝廷,上書崇禎皇帝,請求在北直隸以及濟南府、青州府、萊州府等地一體推行隔絕阻斷之法。

而與登州府連為一體,一損俱損的萊州府,也早就已經不等朝廷命令下達,開始自發向登州府學習隔絕阻斷之法了。

萊州府各地官府差役與豪強大戶,紛紛以防疫為名設卡築壘,阻斷往東的大小道路,盤查來往行人,並在萊州府內的濰縣以西官道兩邊設定了一大片隔離檢疫區,專門收留前往登萊乞食求活的流民。

而湯若望及其隨行人員,就在移民船隊出發以後,被楊振下令調到了濰縣那裡,協助萊州府建立隔離區防疫。

同樣,為了登州府內的瘟疫不會隨著新的流民到來而復發,也為了這次移民瀛洲島的行動不會因為瘟疫而中斷,楊振在八月中旬的時候,還不顧張得貴的反對,下令為萊州府調運了一批糧食,好叫湯若望等人能夠賑濟救助隔離區內的流民。

接下來的日子裡,楊振在旅順口,除了隔三差五地出城觀摩徵東先遣軍火槍團、擲彈兵團和炮兵團的實彈訓練之外,就是整日待在旅順南城的總鎮府內,陪伴夫人與幼兒。

楊振的兒子還小,不足百日,雖然已經有了朝廷賞賜的世職,但皆以金海伯長子的身份受封,迄今尚未取名。

相應的是,為了叫他命硬好養活,金海伯夫人仇碧涵按照民俗慣例,先為他取了一個小名,叫石頭。

對於兒子的這個小名,楊振當然是無可無不可地笑著接受了,跟仇碧涵一樣,整日價小石頭小石頭地叫著。

小石頭剛出生的時候,身為總鎮府諮議的方光琛,就私下找到了楊振,說應重金聘請一些宿儒、老道、大和尚等等到場,取一個大氣響亮的名字,然後大事大辦一番,好叫世人皆知此子命格不凡,乃是應兆而生,應時而生。

當時,方光琛還神秘兮兮地交給了楊振一個紙條,上面寫著他給楊振的兒子準備好的名字。

楊振開啟一看,差點沒笑噴了。

方光琛給楊振的兒子取名叫楊應熊,跟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也就差一個姓了。

——難道說原本歷史上吳三桂長子吳應熊的名字,就是方光琛給取的嗎?雖然仇碧涵在懷孕之後的確有過夢熊之兆,但是看見應熊這個名字,楊振還是頓感一身惡寒。

楊振當然也知道方光琛的意思,但他還是當場拒絕了方光琛的提議。

楊振既沒請什麼宿儒、老道、大和尚來給兒子取名,也沒采用方光琛自己琢磨出來的名字,到現在為止,就用了石頭這個小名。

而這個小傢伙也果然好養活,能吃能睡,健康得很。

總鎮府後院也因為有了這個小生命的誕生,有了這個小孩子的存在,每日裡都像是過節一般,熱鬧非凡。

仇碧涵因為生了金海伯長子,又有崇禎皇帝賜給的誥命,其伯夫人的地位穩如磐石,現在有點心寬體胖的趨勢,總之比以前豐腴了不少,眉目之間也較以往明朗了許多,在一眾丫鬟僕婦下人面前,變得愈發自信而有威嚴了。

原來的大丫鬟捧玉,在之前的幾個月裡成為了通房丫鬟,又因為那之後伺候楊振較為頻繁,如今也已經有了三四個月的身孕。

眼下的她雖然沒有楊振妾室的名分,但也有了一個小丫鬟伺候,按例,將來不管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一個妾室或者姨娘的名分肯定是有的。

至於另外一個通房大丫鬟心月,卻不知道是因為陰差陽錯,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伺候楊振的次數不比捧玉少幾回,但卻始終不見有孕。

楊振這次從復州城前線巡視回來,除了偶爾到夫人仇氏那裡去過夜之外,多數夜晚,倒是通房大丫鬟心月在賣力伺候他。

通房丫鬟比一般丫鬟地位高,但與家主的妾室或者姨娘比起來,卻又有相當大的差距。

而通房丫鬟最後能不能成為家主的妾室或者姨娘,主要就在於她能不能生下子女。

如今主母生了兒子,她們作為通房丫鬟已經沒了不能受孕的禁忌,而同為通房丫鬟的捧玉已經懷孕的事實,更令心月心裡著急。

因此對於每一個可以陪伴楊振的夜晚,心月都無比珍惜,每一次都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以求一夜之間就能身懷六甲,取得捧玉那樣的地位。

面對這樣的好事情,楊振當然不可能拒絕,暫時沒有了戰爭壓力的他,同樣沒羞沒臊地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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