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的西高麗城山之行,讓楊振自己理清了未來的敵後作戰思路之餘,也讓積聚在金海東路前線的將領們,終於達成了高度的一致。

從西高麗城山返回莊河堡的第二天,楊振離開了莊河堡城,先是搭乘仇震海的船隊去了石城島,然後又乘船沿著海岸北上,一路繞過英納河的河口,直抵大洋河口大孤山外海的大鹿島,沿途勘察岸上的敵情。

一路乘船北上,楊振實地偵察到的情況,印證了之前祖克勇等人報告的敵情。

祖克勇等人說的沒有錯,濟爾哈朗這個滿韃子鄭親王的確汲取了之前幾場戰事的教訓,凡沿河河口地帶,都修建瞭望海的哨塔,派了兵馬駐守。

至於洋河口這個更重要的地方,滿韃子鑲藍旗在大孤山上修築的炮臺營寨望樓,在一個晴朗的午後,楊振乘船抵近海岸,透過手中的千里鏡看得清清楚楚。

對於這種沿海的河口炮臺營壘,楊振其實並不怎麼擔心,因為他這次北上,並不打算效仿毛文龍當年的那種打法。

事實上,楊振現在有了已經日益壯大的水師以後,他在對滿韃作戰方面,已經有了更多的選擇。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可以對滿韃子採取“蛙跳”的戰術了。

比如眼下,只要楊振能夠抓住這次朝人船隊充任內應的機會,一舉奪下鴨綠江口的鎮江堡城,那麼濟爾哈朗部署在鎮江堡以南沿海各個河口的敵軍,就將不戰而退。

楊振沿著海岸乘船北上抵近偵察的行動,同樣也引起了英納河口以北沿海滿韃子駐軍的警覺。

特別是在楊振乘船嘗試抵近洋河口的時候,大孤山上的炮臺駐軍,還朝著海面上打響了幾炮,試圖將他驅離。

然而,滿韃子大孤山駐軍的對海炮擊除了暴露自己的實力之外,對楊振率領的海上船隊絲毫也不起作用。

滿韃子在大孤山上的炮臺,雖然能夠覆蓋洋河口,能夠阻止海船在附近靠岸或者進入河口地帶,但卻根本夠不到楊振搭乘的漂浮在海灣裡的船隻,更別說命中了。

也因此,當楊振他們發現滿韃子大孤山炮臺上的大炮,夠不到海灣裡的船隻之後,他就命仇震海、嚴省三各自分領一批船隻,在洋河口外與英納河口外的海灣裡始終遊弋不退。

楊振的這種抵近偵察與沿海遊弋行動,當然是有意為之的。

一方面,他這麼做是為了親眼看看滿韃子鑲藍旗在沿海駐兵重地,即洋河口大孤山炮臺營寨的真正實力。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從海上牽制滿韃子在洋河口以南沿海駐紮的兵力,給祖克勇等人的行動創造更好的機會。

因為在楊振離開莊河堡城的第二天,祖克勇、安應昌等金海東路馬步軍各部人馬,以及張臣、李祿等徵東軍火槍團、擲彈兵團的人馬,就兵分數路,繞道英納河上游過河北上了。

楊振臨行前交給他們的任務,不是叫他們前去攻城略地,或者攻打滿韃子駐有軍隊的營壘,而是叫他們避開滿韃子的所有駐軍營寨,去突襲英納河以北,直到石咀子河一帶的滿韃莊屯。

有了楊振率領仇震海、嚴省三兩路水師營船隊的沿海策應,滿韃子在洋河口以南的駐軍皆緊守河口的營寨炮臺不敢輕動,結果祖克勇等人的行動自然是大獲成功。

崇禎十三年九月十二日傍晚,楊振帶著仇必先的小船隊,剛返回莊河堡南門外不遠的莊河海港,在碼頭上值守的前總鎮府侍從許廷選隔著老遠,一見楊振的面兒,就滿臉喜色、喜氣洋洋地對楊振說道:“都督,都督,祖總兵他們今天午後就得勝凱旋了!據說北上各路人馬,共打破滿韃子莊屯十餘處,帶回金錢鼠尾首級數百顆,生俘二韃子包衣數百人,牛馬數百頭,焚燬滿韃子莊田無算!”

自從三月裡許廷選受了楊振的委派,跟隨祖克勇前往金海東路營建莊河堡城以來,就留在了金海東路的馬步軍中,目前率領一個新編的步軍哨,就駐守在距離莊河堡南門外不遠的莊河海港旁。

“好,哈哈哈,很好!祖總兵他們現在人呢?”

對於祖克勇他們的破襲戰取得成功,楊振的心裡當然是有預期的,但是剛踏上碼頭的棧橋,就聽見許廷選報告的這個好訊息,他還是非常高興。

這個時候,許廷選已經來到了楊振的跟前,隔著兩步見了禮後,聽見楊振的問話,立刻笑著回答道:“祖總兵,張副將,李副將,還有那個安都指,今天午後陸續凱旋歸來,卑職望見都督座船的時候,已經叫人回去通報訊息,估計此刻正在趕來前來迎接途中.”

許廷選說得沒錯,他話音剛落,楊振抬眼望去,就看見一隊騎士,正從北邊的莊河堡方向,風馳電掣般地往碼頭這裡趕來。

很快,那一行騎士就來到了碼頭附近,隔著數十步開外即翻身下馬,整理了衣冠,大步流星地朝著楊振迎了上來,來者正是祖克勇等人。

“都督,卑職等人幸不辱命,各路人馬皆已於今日未時前,返回英納河以南各自駐地營中,除了數十人行動不慎受了輕傷之外,各部無一人戰歿陣亡或掉隊失蹤.”

祖克勇當先,張臣、李祿、安應昌等人隨後,來到楊振的面前,皆單膝跪地,先向楊振行了軍中之禮,然後向楊振報告起了他們北上出擊的情形。

“此次北上出擊,得蒙都督親率船隊從海上牽制滿韃沿海駐紮之兵馬,卑職等人兵分四路,沿途未遇有力敵人。

“四路人馬共破襲滿韃莊屯一十七處,斬獲韃子二韃子青壯首級六百一十顆,生擒韃子二韃子男女老幼生口八百二十一人,帶回牛馬三百四十二頭。

“北上各部人馬,累計共焚燬滿韃石咀子河兩岸高粱地四十一處,稻田三十四處,約略估算當不下千餘畝!“此外,安都指所領的忠義軍三個指揮人馬,共收割英納河北岸滿韃子稻田五處,約合四十餘畝!”

祖克勇的報告,要比方才許廷選見到楊振時第一時間告訴楊振的東西詳細多了。

一個個數字,落到楊振的耳朵裡,都化成了一道道笑容,堆積在了臉上。

直到最後,楊振聽見安應昌居然率部收割了滿韃子包衣阿哈們墾種的稻田時,臉上的笑容才一下子換成了驚訝。

“啥?!割滿韃的稻子?!”

“這個,還請都督恕罪,卑職看那些稻子已經成熟了,一把火燒了,實在可惜。

部下各指揮,又久不見故鄉稻米,於是忍不住收了帶回.”

跟在祖克勇等人身後的安應昌,見楊振臉色一變,想起楊振當初給他們的軍令,馬上就將原來的單膝跪地,換乘了雙膝跪地,對著楊振磕頭說道:“都督容稟,卑職麾下的忠義軍人馬都是步卒,過河後也跟不上前面的馬軍大隊,又見附近的莊屯皆已被破,也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就——”安應昌說到這裡,囁喏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低著頭說不下去了,但是楊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楊振此前給他的軍令,是叫他們過河出擊的時候,務必快進快退,速殲速回。

楊振要求他們一方面要遠遠避開滿韃子駐有兵馬的營寨堡壘,不準攻堅碰硬。

另一方面,也不允許他們中的任何人貪功冒進,或者貪財戀戰,浪費機會。

眼下,安應昌及其部下這麼做,顯然有違楊振當時的命令。

就在楊振沉吟著思考應當怎麼處置的時候,祖克勇突然抱拳說道:“都督,卑職想替安都指求一個情.”

聽見祖克勇這麼說,正發愁自己沒有臺階下的楊振,立刻回答他道:“好,你說,你是東路協守總兵官,安應昌所部,正是你的麾下,我正要問你有無話說.”

楊振當然不會輕易處置安應昌,可是他也擔心這樣的公然違令行為,如果不做任何處理,今後一旦演變成為常態,那可就麻煩了。

卻說祖克勇聽見了楊振的略含深意的回答以後,先是抬了下頭,迅速看了看楊振的面色,然後垂首說道:“安都指所部人馬繞道過河以後行動稍顯遲緩,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是經卑職督促提醒之後他們隨即跟進,一路上還是立了不少的功勞。

“卑職等部所率馬隊快進快出,一擊即走,雖然擊破了不少韃子二韃子的莊屯,但是斬首與生擒韃子二韃子的事情,尤其是俘獲的牛馬牲口,卻大多是隨後跟進的安都指所部取得,是以——”不用祖克勇再多說下去,楊振就已經知道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祖克勇、張臣、李祿三人所領的人馬,要麼是於樂吾、敖日金率領的重騎兵、輕騎兵隊伍,要麼就是騎馬的火槍手和騎馬的擲彈兵隊伍,這些人馬迂迴英納河上游,過河以後,不僅行動迅速,而且戰鬥力極強。

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滿韃子鑲藍旗下由二韃子包衣阿哈們經營的田莊,大多散佈於英納河以北與石咀子河兩岸的平原地帶,不僅無險可守,而且也沒有什麼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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