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楊振作為金海鎮之主,他也不能長期離開自己的根本之地。

但是楊振要想放心地離開鎮江堡,率領徵東軍的主力返回旅順口去,肯定也不能拍拍屁股說走就走。

至少在離開之前,楊振必須得將鎮江堡城一帶的軍務防務安排明白,比如留守鎮江堡的主將人選,比如留守鎮江堡及其周邊地區的人馬隊伍等等,都要安排妥當了才行。

楊振率軍歷經數月,屢經大戰,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鎮江堡城,可不能因為他的離開,而重新落入清虜的手中。

雖然鎮江堡的得失,已經無關乎整個金海鎮的生死存亡了,但是能否將這個地方牢牢掌握自己手中,卻直接關乎著金海鎮的未來成長。

對楊振來說,甚至對整個金海鎮來說,鎮江堡就是一個牢牢釘在清虜大後方的釘子,而且是釘在清虜八旗棺材板的第一顆釘子。

一方面,從對清虜作戰的戰略角度來說,這個地方位置優越,正好卡在從海上乘船進入鴨江航道以及從金海東路莊河堡城北上的水陸通道交匯之處。

如果能將此地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楊振只是留駐兵馬堅守城池,並不出兵深入清虜腹地,對清虜來說,也仍然是一種強有力的牽制。

只要金海鎮的兵馬牢牢佔住了此地,那麼清虜就永遠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後顧之憂的進兵遼西,或者進兵大明關內腹地了。

另一方面,從楊振經營金海鎮的角度來說,只有佔住了這個地方,金海鎮的未來才是明朗的,才有繼續成長壯大的無限空間。

首先一點,金海鎮的兵馬佔住了鎮江堡城以後,實際上就等於是卡死了鴨江主航道的進出口。

同時也就等於是卡死了清虜在鴨江上游興建船廠,重建水師,然後出兵金海鎮後方的最後機會。

楊振並不擔心清虜偽帝黃臺吉會在遼河下游,或者在遼河口等地興建水師。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遼河口靠著海,位置也很優越,也算是興建水師的好地方。

但是那裡的條件,卻遠沒有鴨江口內的條件優越。

一者,遼河口附近都是平原或者沼澤地帶,並沒有充足的、可以用於造船的巨木硬木等上好木料。

相反,這種適合打造海船的巨木,在鴨江中上游兩岸的深山老林裡卻遍地都是,而且採伐之後,可以就近投入江中,匯流到下游船廠。

而這樣的條件,遼河口並不具備。

二者,那裡地處遼東灣最北部,到了冬天結冰很早,到了春天融冰又比別的海域晚。

這樣的情況,在以往時候,比如在楊振移防金海鎮之前,可能並不致命。

但是現在,當金海鎮已經崛起,而且金海鎮的各路水師戰船,已經掌握了遼東灣內的制海權之後,清虜偽帝黃臺吉若想在遼河口大興水師,就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他投入多少就會損失多少,不管他投入多大,到最後都將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所以,就此而言,光是為了堵死清虜在鴨江中游打造戰船興建水師的出路,就已經值得楊振大動干戈佔領鎮江堡城了。

當然了,對金海鎮的未來成長來說,除了安全,楊振還希望藉此拓展出更大的生存空間來。

他希望佔有更多適宜開墾耕種的土地,希望安置更多從關裡渡海北上的失地流民。

而金海鎮的兵馬只要牢牢佔住了鎮江堡,實際上也就相當於徹底佔領了鎮江堡以南以及鴨江以東大片沿海地區。

所以說,一個小小的鎮江堡城,在金海鎮與清虜偽帝黃臺吉的博弈之中,佔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如果不能把這裡的防務以及春天到來後就將推行的移民屯墾事務提前佈置好安排好,楊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離去。

正因為如此,為了安排好這些事情,楊振在見過仇必勇之後,在瞭解了遼西各方面情況之後,很快就從鎮江堡派出了信使,分別前往岫巖堡、莊河堡傳令。

楊振叫祖克勇、俞亮泰安排好岫巖堡、莊河堡的防務以後,儘快帶沈器成、林慶業他們前來鎮江堡議事。

同時,楊振也沒有忘了叫柳林派人,前去聯絡他的親家,也就是坐鎮平壤府城的和寧國北方二道兵馬都元帥沈器遠。

楊振從許廷選的轉述之中,已經大體知道了李朝國變的許多事情,同時也知道沈器遠在黃臺吉面前積極響應剃髮易服的命令,從而保住了他在新的和寧國中的地位,並且在黃臺吉的欽點之下出鎮平壌城了。

雖然楊振不知道沈器遠因為什麼緣故或者出於什麼考慮,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派人前來和自己聯絡,但是楊振接下里的許多部署卻離不開沈器遠的配合。

所以不管沈器遠心裡是怎麼想的,楊振都得跟他儘快取得聯絡。

而且說實在的,事已至此,楊振也不怕沈器遠不配合自己。

在眼前的情況之下,沈器遠除了配合自己,除了跟自己進行更深的繫結之外,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包括死心塌地效忠清虜這一條路,他也已經走不通了。

雖然他積極響應了清虜偽帝黃臺吉的剃髮易服之令,貌似給黃臺吉留下了還算不錯的印象,但是隻要他暗中保護柳林、林慶業等投明大臣家眷的事情暴露,他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在目前情況下,他唯有繼續跟自己合作,甚至唯有跟自己牢牢繫結在一起,他才有未來可言。

就這樣,楊振派出了幾路信使之後,一邊思考著今後鎮江堡周邊的防務安排,一邊等待著被他傳喚的幾個主要將領的到來。

而對楊振心中的隱憂毫不知情的鎮江堡守城諸將,則因為從仇必勇那裡瞭解了清虜偽帝黃臺吉撤兵的原因,都知道鎮江堡眼下已是穩如泰山,一時間軍心士氣更加大漲起來。

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幹什麼事情勁頭都很足,什麼打掃戰場了,盤點繳獲了,整修城防了,擴建倉儲了,幹得是熱火朝天。

因為對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來說,現在鎮江堡這邊的仗打完了,接下來就該是論功行賞了。

而眼下,正是他們在楊振面前賣力表現自己的最後機會。

這個時候再不好好表現,再不趁著拿下了鎮江堡城,打退了清虜圍攻這樣的機會往上進一步,下一個這樣的機會誰知道在哪裡呢。

包括投誠之後始終沒有得到明確任命的宋國輔,也早早割掉了辮子,剃成了和尚頭,日日奔走於仇震海、金玉奎、楊珅等人跟前,一邊竭力效勞,一邊請託這些人幫著向楊振遞話。

從仇震海、楊珅那裡,楊振也瞭解到,宋國輔以其所部兵馬善用火炮,所以希望能夠編入徵東軍的炮兵團營下面,成為一個繼續使炮的營頭。

但是對於這一點,楊振始終沒有想好,尚未下定決心,所以也就遲遲沒有召見他,沒有對他作出明確的安排。

楊振之所以沒有下定決心,不全是因為宋國輔及其所部人馬尚未獲得楊振完全的信任。

事實上,像石明雄、宋國輔這樣反正歸來的二韃子,今後除了追隨楊振之外,除了效力於楊振之外,他們已經沒有其他什麼出路可走了。

尤其是清虜那邊,石明雄、宋國輔及其所部人馬,已經完全沒有回頭路可走。

所以,至少在遼東清虜大後方的戰場上,楊振並不擔心他們會突然背叛自己,重回到清虜那一邊去。

其實,眼下楊振考慮的更多的是,自己率軍離開以後,鎮江堡的城防以及附近地區的防禦問題。

楊振一旦離開鎮江堡,勢必要帶走徵東軍的幾大主力團營,其中尤以楊珅的炮兵團營最為重要。

如果將宋國輔及其所部人馬收編到了徵東軍的炮兵團營之中,那麼下一步自己離開鎮江堡的時候,他們要不要跟著走呢?如果他們跟著徵東軍炮兵團營一起離開鎮江堡,那麼鎮江堡城的守衛問題怎麼辦?楊振現在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時至今日,自己一方依託堅城進行防守作戰,離不開重炮隊伍。

當然,攻城也是一樣。

攻城一方若無足夠的重炮,必將在堅城之下遭受巨大的傷亡。

而守城一方若無足夠的重炮,再堅固的堅城最後也終將不保。

所以,楊振心中有意要在自己離開鎮江堡的時候,給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留下一支善於使用重炮的重炮隊伍。

一方面,自己離開此地之後,如果濟爾哈朗或者其他清虜大軍捲土重來,鎮江堡有一支重炮隊伍,也足可以自保。

另一方面,將來自己重來此地,對清虜大後方開啟大規模進攻的時候,留在這裡的重炮隊伍,也可以繼續發揮作用,也免得自己帶著過多的重炮隊伍千里迢迢長途跋涉。

畢竟,每門天佑助威大將軍重炮三四千斤的重量,在近海皆冰封無法通航大船的情況下,在沒有通衢大路的遼東半島東海岸,南下或者北上,都十分困難。

而楊振打算留在鎮江堡城協助守城的重炮隊伍,就是宋國輔的重炮隊伍。

如果現在將他們編到了徵東先遣軍的炮兵團營下面,那麼將來還要朝令夕改,將他們調出炮兵團營,甚為不便。

也因此,對於宋國輔及其所部的安排,是楊振對今後鎮江堡這邊一系列安排當中的一個,在他把整個問題理清楚之前,是無法單獨給出具體任命的。

不過,這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崇禎十四年正月十五的上午,不僅祖克勇、俞亮泰、沈器成、林慶業各帶衛隊結伴來到了鎮江堡城,而且遠在平壌府城的沈器遠派出的使者隊伍,也跟隨柳林派去聯絡的信使,趕到了鎮江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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