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集中接見新建南路水師營幾個將領的時候,金海南路總兵兼協理營務處總管張得貴以及主管彈藥廠軍械庫的總提舉潘文茂,也都在場。

這兩個人不僅是楊振身邊的老人兒了,而且他們也都知道楊振之所以這麼做,是在為將來的攻伐倭奴國九州島做準備。

所以他們對一個南路水師營佔用金海鎮這麼多炮械裝備,並沒有任何異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負責旅順北城制鐵所冶煉廠、槍械廠以及鑄炮廠的王守堂、王煅父子,此時都不在旅順口。

他們在二月下旬的時候,就已經奉命帶領冶煉廠的一批經驗豐富的匠人,跟隨袁進運送移民的船隊,北上雲從島那邊設立分廠去了。

雖然雲從島那邊距離介川礦場很近,但是,要想讓那邊的焦炭廠、冶煉廠投入執行,步入正軌,如果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恐怕也無法做到。

而這也意味著,旅順北城內的鑄炮廠,短時間內不會有大批次的重炮或者沖天炮被鑄造出來。

這也同樣意味著,按照楊振他們現在設定的四百料戰座船的裝備標準,不管是重型紅夷大炮,還是沖天炮,都面臨著不小的缺口。

如果是算上將來回歸旅順口入列服役的瀛洲號夾板船,那麼這個缺口就更大了。

當然了,如果將整個金海鎮各路所有的重型火炮集中在一起,按照楊振的標準,那也差不多夠了。

但是,楊振不可能為了裝備一個南路水師營,為了拿下倭奴國的九州島,甚至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就置金海鎮的後方安危於不顧。

所以,商定了裝備標準之後,楊振只叫張得貴、潘文茂與楊振他們,將現有的能夠移交的重炮與沖天炮,先行移交。

至於剩下的缺口,只能一邊命令鑄炮廠想辦法繼續鑄造,一邊耐心等待王守堂父子在雲從島那邊的訊息。

因為對於鑄炮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焦炭與鐵礦石的供應問題,一旦這兩個一直制約旅順北城鑄炮廠進度的瓶頸問題解決了,那麼鑄炮的速度立刻就能提升上來。

與此相應的是,征伐倭奴國九州島的行動,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成行的。

因為楊振需要等待科恩、何廷斌的訊息。

而他們回到大員以後,大員那邊的荷蘭總督會做出何種決定,尚不得而知。

就算大員那邊的荷蘭總督同意與楊振展開合作,那麼接下來也需要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巴達維亞的總督的批准,荷蘭人才能召集到足夠的戰船和軍隊。

這麼一來二去的話,雙方合作達成所需要的時間,起碼就得以月來計算了。

所以,楊振現在也是兩手準備,一方面他自己這邊要爭取儘快裝備起來一支具有強大火力輸出能力的炮船隊伍,另一邊則靜靜地等待科恩和何廷斌他們的訊息。

楊振之所以非要搞出一支火力強大的炮船隊,不是因為他好大喜功,而是因為他不想在這次合作之中,被荷蘭人小看了。

楊振很清楚,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合作,搞不好就會變成與虎謀皮的愚蠢行為。

一旦荷蘭東印度公司認為你沒有實力,或者認為你啥也不是,那麼結果就不僅僅是雙方合作不成的問題了,而是你很有可能會被當成是下一個獵物的問題了。

就像當年宋金雙方的海上之盟一樣,雙方約定了南北對進,共圖遼國,可是宋軍的極度拉胯,直接導致遼國滅亡以後,自己成為了金國的下一個目標。

所以,在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這次合作之中,楊振必須表現出足以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一戰的實力。

也就是說,接下來有可能發起的攻奪倭奴國九州島的戰爭,也是金海鎮在荷蘭人面前展示實力以及立威的一場行動。

雙方既然已經打了交道,已經接觸上了,那麼不管自己願不願意,荷蘭人遲早都會找上門來。

既然如此,那就要透過展示實力來贏得主動,否則必將後患無窮。

崇禎十四年三月初五上午,在旅順口附近休整了一天一夜的俞亮泰、林嗣業聯合船隊,四百餘條大小船隻,再一次啟程南下登州水城方向去了。

春天到了,開荒耕作的日子已經近了,跨海移民的事情幾乎是一天也耽誤不得。

之前俞亮泰他們那次滿載的移民,多達五千七百戶,累計兩萬五千多口男女老少。

加上二月底袁進、胡長海、高成友他們那個批次送往瀛洲島的三千三百戶,男女老少累計一萬五千多人。

此次移民行動重啟之後,送往瀛洲島的關內流民,已經超過九千戶,累計四萬一千多人了。

如果再加上去年那兩次前往瀛洲島的移民行動送達的四千七百五十戶共計兩萬三千多口人,那麼迄今為止兩年來瀛洲島已經從登萊接納關內流民多達六萬五千多口人了。

接下來再接再厲,或者在崇禎十四年的年內,楊振就能實現向瀛洲島移民十萬人口的小目標了。

當然了,這還僅僅是向瀛洲島方向送去的移民,如果算上從登萊渡海北上金海鎮五路轄區遼東半島的移民,那數字更是早就超過十萬人了,甚至超過二十萬了。

因為光是今年二月下旬的半個月裡面,袁進以及胡長海、高成友他們就已經先後完成了兩次移民輸送的任務。

在二月底前已經完成的這兩次移民輸送任務之中,袁進的船隊第一次就向金海東路石城島方向輸送了兩千四百戶——多達一萬一千多口移民。

在第二次的時候,袁進聯合胡長海和高成友他們,更是一次就向鎮江堡以及雲從島方向輸送移民三千三百戶,合計一萬五千多人。

關內民不聊生,流民源源不斷,只要楊振運力夠,肯接受,並且有地方安置,那麼金海鎮移民超過三十萬,達到五十萬,甚至上百萬,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因此,也不怪楊振總有一種開疆拓土的衝動,不是他閒著沒事,或者好大喜功、貪多求全,非要去奪九州島及其附近島嶼。

而是因為,他若能不盡快趁此機會拿下九州島及其附近島嶼的話,很快他就將無處安置奔他而來的關內流民了。

與此相應的是,隨著移民行動的深入進行,隨著去年戰爭的曠日持久,楊振早兩年積攢下來的家底,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也到了未雨綢繆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事籌措金銀財富以及糧食物資的時候了。

因為造船、造炮,都是很花錢的。

造炮還好說一點,現在金海鎮旅順北城的鑄炮廠,採用鐵模鑄炮的技術,經過反覆的實驗與改進,已經很成熟了。

現在金海鎮又已經將清川江下游附近的介川礦場拿到了手裡,高品質鐵礦石的來源已經不是問題了。

而只要保證了高品質的焦炭與鐵礦石源源不斷的供應,鑄造出更多更好的大炮,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但是造船這一項卻不同,相當多必需的材料,都需要南下求購。

尤其是這一次楊振要求沈志祥、德威斯他們在金州船廠仿造的荷蘭夾板船,並不是那麼容易仿造的,其中需要大量優質的銅料。

而荷蘭人的大型夾板船之所以使用壽命很長,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採取了銅皮包覆船體的技術。

將船體特別是船底或者吃水線以下的船體包覆銅皮,主要是為了防止海水侵蝕船底,為了避免礁石剮蹭損傷船底,從而增加船隻的抗沉能力和使用壽命。

荷蘭人的大型遠洋夾板船,不管是武裝商船,或者是專門用作海上作戰的大型夾板戰船之所以能一度碾壓同時期的其他西方殖民列強,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率先採取了銅皮包覆船體的技術。

當然了,這個銅皮包覆船體的技術本身並不難,難的是它所需要的大量上好的紅銅或者紫銅的銅料,需要花費巨資。

荷蘭東印度公司財大氣粗,搞得起,楊振這邊可就沒有這樣的底氣了。

過去金州船廠打造一艘四百料戰船,在不用支付人工成本、木料成本的條件下,所需其他各樣物料,只需花費白銀兩千兩左右。

可是,如今金州船廠要仿造的瀛洲號那種大型荷蘭夾板船,如果要採取同樣的銅皮包覆船體的技術,哪怕只是包覆船底和船體吃水線下的所有接縫處,同樣去掉人工成本、木料成本不計,它所需的其他物料成本,也將十倍於一條四百料戰座船了。

對此,楊振還能怎麼辦呢?只能想辦法搞錢了。

然而,宣大那邊的通虜奸商,他已經搶過一次了,而剃髮易服的和寧國,他之前也已經去過了。

舉目環顧,剩下的其他地方,他找來找去,也只有瀛洲島對面的倭奴國,可以走一趟了。

想當初,對朝人,楊振當時其實是手下留情了的,看在它曾是大明屬國的份上,沒有真下狠手,但是結果卻白白便宜了黃臺吉及其所統率的清虜大軍。

現在和寧國君臣上下都已經剃髮易服了,漢陽城以及京畿道都有了清虜的駐朝大臣與駐軍。

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振再去一趟的意義並不大,很可能得不到多少東西,反而會再次掀起與清虜的戰爭。

也因此,他的目標也就只能選擇倭奴國了,特別是被鼠疫大流行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九州諸藩。

倭奴國九州諸藩藉著地理位置的優勢,在德川幕府的鎖國令下達之前百餘年內,依靠海上貿易發家致富,積累大量黃金白銀等等貴金屬。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今自己既然有機會將他們拿下,那就要下狠手,趁他病要他命,將它們一掃而空。

正好用它們,來為金海鎮接下來的戰事籌措糧餉,也為金海鎮全新水師戰船的建造,填補資金與銅料等等物資方面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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