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奪得了旅順口要地之後,楊振所部人馬,終於有了一個寒冬臘月也不結海冰的天然良港,從此可以駐泊屬於徵東先遣營的整個船隊了。

有了這個不凍港,他也就不必再擔心,到了十二月裡和正月遼東灣海面封凍的時候,滿韃子會去毀了他的水師船隊了。

與此同時,有了沈志祥的提醒之後,楊振也覺得有必要儘快趕回松山,然後藉著去京師搞一次午門獻俘的機會,將旅順口與金、復二城的收復以及這些地方收復以後的軍事管轄問題捋清楚。

他自己率軍收復的地方,不僅不能落到別的人手上,而且也不能再恢復過去的那些隸屬關係,再在自己的頭上多一個登萊巡撫這樣的緊箍咒了。

楊振在松山城的時候,方一藻這個遼東巡撫並沒有對他形成多大的掣肘和制約,但是方一藻之所以這樣,是有理由的。

一方面,楊振是遼東巡撫方一藻親自帶到遼東來的,兩者之間的關係還算可以,方一藻並沒有把他當外人。

另一方面,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方一藻完全指揮不動祖大壽,楊振與方一藻兩個人在遼西地面上,有一個共同的對手,即祖大壽以及遼東軍。

否則的話,光是方一藻這個遼東巡撫,就能把楊振壓得死死的,讓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幹不成了。

然而這個相對比較和諧的關係,很快就將被打破。

在原本的歷史上,金國鳳戰死在寧遠城外北山崗以後,方一藻這個遼東巡撫就算是幹到頭了,沒過多久就被免職調回京師去了。

相應的是,一直駐節于山海關內的薊遼總督洪承疇,出關移駐到了寧遠城。

如果這個情況,在這一世沒能得到改變,那麼楊振若繼續駐紮在松山城裡,就將直接面對比方一藻強勢得多的洪承疇。

這是楊振非常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因為洪承疇可不是方一藻。

面對洪承疇的崇高威望,面對洪承疇的心機手腕與霸道做派,楊振在松山城裡,根本沒有多少施展騰挪的空間。

再想如同以前那樣,一會兒西出邊外,一會兒東渡遼海,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麼方一藻被罷免,洪承疇移駐寧遠城這個局面,會像歷史上那樣繼續出現嗎?如果金國鳳不死,山海關外撫鎮不和的事情沒有暴露出來,那麼加上楊振所取得的一系列勝利,方一藻有可能繼續留任。

但是,金國鳳卻死了。

金國鳳之死將會導致兩個結果,其一,崇禎皇帝需要有人出來為金國鳳之死負責。

真正該負責的,是寧遠遼東軍。

然而,朝廷對祖大壽及其遼東軍投鼠忌器多年,不會因為金國鳳之死,就整治遼東軍將領。

所以,承擔這個責任的,背這個黑鍋的,就一定是遼東巡撫方一藻了。

其二,金國鳳之死,也揭露了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那就是,方一藻這個遼東巡撫,根本掌控不了,也根本駕馭不了祖大壽及其麾下的遼東軍。

這樣一來,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現在的遼東巡撫方一藻,都避免不了將被崇禎皇帝罷免的結局。

這也是楊振在松山保衛戰僥倖獲得了勝利,黃臺吉的滿韃子大軍突然撤退之後,仍然要率領數千疲憊之兵橫渡遼海,來奪遼南半島地帶的重要原因。

如今,他們趁著遼南半島後方滿韃子兵力極度空虛的時機,順利拿下了復州、金州和旅順口,固然是一個可喜可賀的重大勝利。

可是,如果他們奪得了此地以後,卻要受到登萊巡撫的節制,受到登萊總兵的干擾,那麼,眼下的這個勝利可就大為遜色了。

這個結局,同樣是楊振非常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崇禎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午,楊振在率軍奪下旅順口五天以後,仔細安排了遼南半島三城的防務,便跟隨袁進的船隊,啟程返回松山去了。

當初他們渡海前來的時候,帶了三千多人馬,到了長興島以後,人馬增加到了四千以上。

等到他們拿下了復州、金州以後,楊振麾下各部人馬累計已經超過了七千人。

不過到了啟程返回的時候,在這些人馬之中,最後跟著楊振一起返回松山的,除了袁進的船隊之外,就只有張臣帶的一哨火槍兵而已。

張國淦、李守忠率領剩下的其他火槍兵六百人,被留了下來,奉命與許天寵、胡長海、俞亮泰、嚴省三等部人馬,駐守金州城與金州灣一帶。

在這個遼南半島的守禦形勢之中,旅順口的戰略地位最為重要,但是要想守住旅順口,就必須守住金州城。

所以,臨行之際,楊振不得不留下一些心腹將領,留下大批主力駐守在這裡。

相應的是,李祿及其所部三個哨的擲彈兵,也被留了下來,而且被留在了最危險的復州城中。

根據楊振的命令,李祿將與高成友、胡大寶等部人馬駐防在復州城中,隨時準備著應對從遼西撤回的滿韃子大軍前來興兵奪城。

對楊振來說,復州城是個雞肋,是遼南半島上可以被放棄的一座城池。

但是,如今楊振既然把它拿下了,那就不能夠輕易放棄。

即使要放棄,也要讓滿韃子在復州城下經過一番損兵折將,經歷一番重大傷亡之後,自己這邊才能放棄。

就此而言,李祿所率領的三個哨的擲彈兵,將是進行城池防禦作戰,或者進行野外防禦作戰,並給予滿韃子以較大殺傷的最佳選擇。

除了金州城和復州城的刻意安排之外,楊振命令楊珅率領麾下炮隊,將渡海運來的二十二門重型紅衣大炮以及三十門沖天炮,全部運送上岸,佈置在西官山、黃金山、老鐵山以及旅順城上。

與此同時,留下了仇震海所部水師船營以及沈志祥的人馬,讓他們與楊珅共同駐守在旅順城及旅順口一帶。

楊振對沈志祥、許天寵以及他們部下新降的人馬當然不是很放心,但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沈志祥或者許天寵的人馬,從遼南全部帶走。

沈志祥與許天寵原為一部,在滿韃子正白旗下,統稱為續順公兵,一共編成了十個不滿編的牛錄。

他們的總兵力,連帶戰兵與老弱婦孺,一共三千餘人而已。

其中許天寵的部下人馬,大概佔了四個牛錄,約為一千二百餘人。

沈志祥自領的部下人馬,大概佔了六個牛錄,約為一千八百餘人。

這次滿韃子調集重兵征討遼西,將他手下僅有的兩個所謂重兵牛錄,也就是使用槍炮火器的烏真超哈牛錄,隨軍調到了前線作戰。

所以,他的麾下人馬也就只剩下了一千二百餘人,當日從金州城出發來騙旅順城的時候,揀選了堪用的家丁僕從老弱男子,又得了數百人,勉強湊起了兩千左右。

攻打旅順口雖然十分順利,但畢竟城中還是有那麼三個滿韃子鑲藍旗馬兵步甲的,一番廝殺下來,損失最多的,恰恰是沈志祥帶進城中的那些老弱,一夜下來,幾乎死傷殆盡。

沈志祥麾下的人馬數量,也再次降到了一千餘人。

直到楊振將佟圖賴麾下的鑲藍旗漢軍降兵,以及旅順城內滿韃私宅內的包衣阿哈們打散了以後分給沈志祥一部,他的人馬才又湊起了五個哨,達到了一千五百餘人。

這些人馬的忠誠度,當然與楊振從松山城帶出來的人馬不能相比。

可是他在現價段卻不能不用,也不得不用,因為除了這些人馬以外,他在短時間內根本湊不出前來駐守復州、金州與旅順口的隊伍。

當然了,為了以防萬一,楊振雖然沒有帶走沈志祥、許天寵以及他們的人馬,但卻帶走了他們身邊的幾個人物。

一個是許天寵的長子許廷選,楊振讓他加入了自己身邊的侍從隊。

侍從隊就是以前的親兵隊,截止目前,只有郭小武、麻克清兩人,許廷選被挑選進來之後就變成了三人。

另一個被帶走的人物是沈志祥的嗣子沈永忠,楊振讓沈永忠充當自己的侍從副官。

楊振這樣的安排,起碼名義上是要抬舉許廷選和沈永忠,這一點,許天寵和沈志祥都無從反對。

至於楊振這麼做,其實質上是怎麼一回事情,彼此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許天寵、沈志祥兩個人,也都是在東江軍中沉浮廝混了許多年的人物了,對楊振這樣的安排,早就見怪不怪了。

事實上,楊振這麼做,反倒說明楊振看重他們,如此一來,倒是更讓彼此放心。

就這樣,崇禎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楊振安排了遼南半島的防務,懷著極其忐忑不安的心情,乘坐著袁進的水師船隊,帶著自己新收的侍從,同時也帶著從旅順口新抓的一批俘虜,即滿韃子宗室覺羅輔國公屯齊、滿韃子鑲藍旗漢軍梅勒章京佟圖賴以及部分滿韃子馬甲步甲,一路往西,渡海返回松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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