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裡,李祿忙著挖地溝,張得貴忙著運木材,張臣忙著找硝土,潘文茂忙著熬硝制火藥,並且還得按照楊振所說的流程,把已經配好的黑火藥顆粒化,全都忙得不可開交。

與此相應的是,楊振也不可能讓張國淦的火槍隊右翼閒著吃乾飯。

張國淦比較精通這個時代的鳥槍火銃,而且對改裝剩餘的火繩槍也有興趣,所以楊振就派他去負責改裝剩餘的所有火繩槍。

根據楊振的安排,張國淦帶著火槍隊右翼的十幾個人,整日裡和制鐵所的王氏父子、劉大、劉二等人待在一起。

火槍隊右翼不多的人馬,也分做了兩撥。

一撥跟著往制鐵所的提舉王守堂老頭,繼續改裝剩下的那些火繩槍。

另一撥則跟著制鐵所的副提舉王煅,加緊打製楊振給他們交代的火槍前端加裝的刺刀。

原本“魯密銃”的槍托裡面暗藏著的那個鋼製刀頭,也被王煅他們給取了下來。

隨著松山城內外找到的韃子重炮彈丸越來越多,制鐵所打製刺刀或者其他鐵器需要的鐵料,現在已經不愁了。

但是打製刺刀,卻需要好鋼材,這個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搞出來的。

即便是現在先遣營進了松山城,而且制鐵所的王守堂父子也懂得鍊鐵的工藝,可是要在短時間內搞出上好鋼料,還是一個難題。

幸虧萬曆年造的魯密銃槍托裡面,暗藏著這麼一個鋼製的刀頭。

所以,王煅對楊振一說,需要取出魯密銃槍托裡的刀頭用來會給刺刀包鋼,楊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就這樣,松山城城隍廟第三進大院裡的三間東廂房,被制鐵所迅速改造成了“鐵匠鋪”,爐火日夜不息,整日價叮叮咣咣地響起了打鐵聲。

制鐵所就設在城隍廟的第三進院裡,倒也方便了楊振,可以隨時過來指點一二。

楊振當然沒有幹過鐵匠的活兒,可是這一點並不妨礙他根據後世的常識,對制鐵所的鍊鐵和制鐵,提出自己的想法。

比如說,利用傳統打鐵工藝鍛打火槍槍管的問題。

一天大早上,楊振被叮叮咣咣的打鐵聲吵醒,突然想起,自己使不慣前身慣用的那口雁翎刀,於是起床來到制鐵所,想讓王守堂父子把雁翎刀毀了,用那把包鋼的雁翎刀給自己打一口斧子。

從小劈柴燒炕的楊振,十八九歲離家出門上大學以前,家裡的柴火杖子,幾乎全都是他的活計。

拿刀砍人他不會,也不擅長,但是用斧頭劈柴,他卻是熟練工種,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熟練技藝。

一把精心打造的斧頭拿在手裡,比一把名貴的雁翎刀拿在手裡,更能讓他感到踏實。

所以,他就讓人找了筆墨和紙張,按照維京人使用的戰斧形狀,大概畫了一個斧頭的樣子,興致沖沖地帶著自己的草圖和那口老舊的雁翎刀來了制鐵所。

不過,楊振到了制鐵所裡,當他親眼看見王煅利用鍛打法給他設計的刺刀鍛打包鋼的時候,他卻立馬又想到了火槍槍管的製作。

於是,當王煅停下來繼續給打了一半的刺刀加熱燒紅的時候,他暫時拋開了維京人戰斧的設想,連忙問王煅:“王副提舉!鍛打包鋼法你用得如此熟練,可不可以直接用鍛打法來製作鳥銃的銃管?!”

這個年代的火槍製作,最難的就在於槍管的製作。

無縫銅鐵管材的製作,在這個時代,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透過範鑄法或者鍛打的辦法制作。

但是範鑄法用來鑄造炮管可以,用來鑄造槍管卻是不行,不僅廢品率極高,而且成品在使用的過程中炸膛率也是極高。

所以,一般的做法,就是鍛打。

至於後世製作無縫鋼管常見的鑽孔法,在明朝末年的這個時代,想都不要去想了,根本做不到。

楊振在後世也看過不少歷史穿越小說,總是看到穿越宋元明清的小說主人公們用鑽孔法直接量產無縫鋼管,用來製造火槍火炮。

每當看到這裡,他就只能捏著鼻子跳過去,或者乾脆棄文。

因為那都是純他麼扯淡,在宋元明清時代,用鑽孔法直接量產無縫鋼管,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所以,楊振根本就不做此想,他開口問王煅,也是直接問的鍛打法,而且他也做好了王煅給他潑冷水的思想準備。

然而,令他喜出望外的是,那個看起來憨憨的只知道幹活的王煅,卻抬頭看著他,說出一句讓他驚喜的話:“可以倒是可以!就是俺們現在工具忒不趁手,弄起來費些功夫!而且短銃管好做,長銃管眼下可就難了!”

“能做就好!能做就好!這個事情先不著急!如果短銃管容易鍛打,你忙完這陣子,等工具趁手,給我先弄兩個短管的手銃看看!”

楊振本以為自己說了這個話以後,王煅會推脫或者提一些條件,他也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只要他能做出來,什麼條件都好商量。

但是王煅的表現,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煅聽楊振說完了話,竟然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楊振點了點頭,然後就又開始叮叮噹噹地繼續鍛打已經燒得通紅的刺刀了。

從王煅這裡得知他們父子可以鍛打火槍的槍管,楊振的心裡欣喜不已,不過他也沒有忘了自己想要的冷兵器戰斧。

從王煅這裡轉出來,楊振來到隔壁的王守堂那裡,把自己對於打造一把戰斧的想法說了說,然後把自己畫的草圖交給了王守堂。

楊振畫的斧頭樣式,王守堂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打造這樣的東西,對王守堂來說,仍然是小菜一碟,不過就是斧頭的刃部長了一點,斧身帶著一點弧度而已。

受到重用的王守堂心氣正足,當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中午,張國淦就拿著一把黑白分明的斧子,來找楊振交差了。

黑的斧身是鐵,白的斧刃是包鋼,而且已經開刃磨過了。

形狀正是楊振所畫維京人單手戰斧的形狀,一頭是比斧身略長的刃部,一頭是帶著倒勾的尾部。

兩尺長的木柄,不知道是用什麼木材製作,帶著一點弧形,而且經過了打磨,抓在手裡既能緊握,又方便用力劈砍。

通體上下,連斧頭帶木柄,入手約莫七八斤的重量,而且重量大部分集中在斧頭上,可以單手揮舞,也可以雙手劈砍,甚是便當。

張國淦見楊振拿著王守堂精心打造的這款斧子愛不釋手,知道其中必有說道,於是開口問道:“大人!您讓制鐵所打的這個兵器,樣子倒是少見!與尋常斧子不同,可有什麼說法和名號?!”

“哈哈!並沒有什麼說法,若是非要給它取個名號!就管它叫一塊鐵吧!不過就是一塊鐵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裡,楊振就時不時地拿著王守堂這個老鐵匠給他精心打造出來的“一塊鐵”,重拾前世已經放下多年的“技藝”,發洩著無數釋放的精力,也幫著制鐵所劈出了成堆的柴火杖子。

輕鬆悠閒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

等到楊振在這個平行時空將自己的劈柴技藝終於恢復到前世水準的時候,該來的事情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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