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理營務處要求統計核查各部兵馬糧械等實力情況的軍令,第二天一早,就釋出出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楊振一直暗自擔心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松山城裡像往常一樣,一切正常。

張臣、李祿、祖克勇、俞亮泰、安慶後這幾個人,在接令的當天下午,就把麾下所領的兵員、戰馬、船隻、糧械,以及丁口婦孺情形,寫得清清楚楚,著人送到了總兵府協理營務處。

到了當天傍晚時分,徐昌永從乳峰崗那邊兒派了兩騎信使入城,仇震海從止錨灣水寨船營那邊也派了數人入城,都將自己所部兵馬糧械的實力情況,報告到了協理營務處。

徐昌永所部人馬原並不多,也好統計,只是這兩天楊振給他的命令一個接著一個,先給他調撥了兩支人馬編練,又讓他分派一支人馬去黑石崗立營開礦,本以為可以在乳峰崗躲躲清閒的他,這一陣子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仇震海報告得晚了一點,則是因為他麾下的情況比較複雜,原本從田莊臺撤離之前,就是一筆糊塗賬,這麼多年他自己也沒有去算清楚過。

等到他們一行人從田莊臺撤離的時候,路上又損失了一些人馬家當,再加上到了松山海岸的止錨灣重新紮營立足,所部人口士卒,老弱婦孺也多,一應大小船隻,也都需要重新核實,真是費了他不少的功夫。

但是功夫並不白費,這麼做了統計的好處,其實也很明顯。

藉著這個機會,仇震海也徹底摸清了自己所部的情況,對從田莊臺以及遼河口水手營子裡帶出來的部眾與船隻,也有了一個準確無誤的把握。

協理營務處統計各部實力的軍令發下去,當天就有這麼多將領聞令而動,將各路軍中一貫秘不示人的人馬糧械等情況如數奉上,著實叫新到協理營務處任職的幾個小將驚訝乃至驚喜不已。

他們幾個人,原以為按照以前軍中見慣了的那種拖拖拉拉的做法,這麼重大的一個事情,沒有個十天半拉月肯定統計不上來。

不過,仔細統計一番之後,他們都發現,這一次對協理軍務處有令必行的各部人馬,都是徵東先遣營下的人馬。

而松山副將夏成德所部,以及松山參將呂品奇所部,卻在接了命令之後,沒有什麼反應。

至於他們是不是內部已經開始統計核查的行動,他們這些人也不得而知了。

因為在命名釋出的當天上午,楊振明確告訴過他們協理營務處的這幾個人,暫時由著各部將領自己去執行,協理營務處不必派人你去催促督促。

楊振這麼做是一個什麼意思,他們這些人也不敢問,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有著自己的一番理解。

這是楊總兵要看一看,各部將領對協理營務處命令的態度啊!統計各部實力,這是協理營務處開張之後的頭一件事情,弄不好楊振楊總兵的目的就是要藉此給協理營務處立威呢!尤其是夏成德的兒子,夏舒夏千總看見各部報備,更是憂心忡忡,因為各部聞令之後反應之快,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特別是等到當天傍晚,松山城門即將關閉之前,連遠在乳峰崗的徐昌永和遠在止錨灣水寨的仇震海,都已經事不過夜,把情況報了上來,身在總兵府協理營務處的夏舒,就開始有點慌張了。

楊振及其先遣營各部將領的雷厲風行,是他在遼東中軍這些年所未曾見過的。

之前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是對自己們不利的,哪一回不是拖拖拉拉,大事拖小,小事拖了,怎麼這一回就不一樣了呢。

但是想到這一切,都有可能是楊總兵設下的一個局,楊總兵可能要藉著統計各部實力的機會,要看看各部將領對總兵府是否忠誠,對協理營務處是否令行禁止,夏舒的心裡就開始擔心了。

當天晚上,趁著自己職業的當口,夏舒連忙派了一個跟班,去西門內夏成德居住的府邸,向自己的父親報告各部已經奉命的訊息。

終於,到了第二天中午,夏成德所部終於把自己的人馬數量、部眾編成、糧草炮械等實力,全部寫得清清楚楚,著人送到了協理營務處。

同一天下午,夏成德的中軍離開總兵府約莫半個多時辰,呂品奇所部中軍帶著呂部人馬部眾情況,急如星火地來到了總兵府協理營務處。

“真是沒料到啊!夏成德夏副將,竟然還趕在了呂品奇這個老小子的前面呢!”

當天下午,張得貴拿到了最後一紙實力報告,很快就獨自來到了總兵府的內宅,一來到楊振跟前,一邊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楊振,一邊對楊振笑著說道。

此時院子當中,楊振、張臣、李祿三個人正圍著石桌子坐著等候,鄧恩、麻克清兩個則在院子一邊站著,像是在侍候,又像是在警戒。

楊振接過張得貴從前院協理營務處帶進來的那一摞紙張,粗看了看,便遞給了張臣,同時請了張得貴坐了,先是長出一口氣,然後笑著對他點頭說道:“他們奉命就好啊!他們奉命了,咱們也能省下一些麻煩!彼此刀兵相見,叫他人頭落地,終歸不是上上之策!”

楊振說完這個話,坐在一邊的張得貴、張臣和李祿,也都是跟著點頭。

松山城裡若是發生火併,對楊振這個松山團練總兵官來說,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

不過,今天楊振把張臣、李祿一起叫來,卻是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松山城裡的哪一部軟磨硬抗,在其他各路人馬都已經奉命報備自身實力的情況下,就是無動於衷,那麼楊振就要準備下手了。

“大人!我看總的來說,情況還是不錯!原本以我的想法,怎麼也得三五天的時間吧!沒想到,嘿,就兩天,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天半的光景,這就完成了!”

張得貴笑呵呵地說著話,依舊沉浸在協理營務處第一炮就打響的喜悅之中。

當時楊振當著一堆悍將的面兒,設立了這麼一個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協理營務處,還叫他來挑這一副擔子,統管松山各部人馬的營務,作為楊振麾下老將,他的心裡自然感激楊振對他的信任。

可是這件事情不好做,他卻是清清楚楚,只是當時的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得維護著楊振,自不能說這個事情不好乾之類的話。

否則的話,這個位置落到別人手裡就麻煩了,而若有人順坡下驢,攪黃了楊振的這個設想,叫協理營務處成立不了,那就更麻煩了。

所以,一邊是楊振的信重,一邊又是複雜的松山內部情況,讓他覺得很有壓力。

但是現在,最難的一個開頭,楊振已經給他開好了,那麼今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畢竟各部將領將自己最不願意公開給人知道的東西,都公開給協理營務處了,那麼以後,還有什麼事情更難推行的呢?當然了,更難的事情會有的,而且有很多,只是張得貴現在還不知道罷了。

楊振設立協理營務處的目的,就是要逐漸地把松山各路人馬,打造成一個真正的團隊。

摸清各部人馬的底數,只是第一步而已,今後他還要逐步統一旗幟,統一服裝,統一營制,統一紀律,統一整編各部人馬。

“是啊,沒想到,呂品奇竟然落在了最後面,卑職還以為,他跟著咱們出擊敵後,佔了不少便宜,從此就跟咱們一條心了呢!沒想到,竟然還不如夏成德有誠意,真是白白給了他那些好處!”

此時,李祿也已經張臣手中接過了那一摞紙張,粗粗看完了各部實力,眼下又聽了張得貴的話,隨即開口抱怨起呂品奇來了。

“其實,倒也未必是呂品奇真有意為之,過去遼東軍中的大小將校,哪一個不是如此敷衍?!遇到覺得於己不利的事情,從來就是能推則推,能拖則拖,拖黃了拉倒!張臣接過了李祿的話頭,但卻與李祿的想法不同:“也許這一回,呂品奇就是在作如此想吧,我料他可能也是在等待觀望,想先看看夏成德夏副將如何做再說!”

楊振見身邊這幾個老人議論紛紛,當即叫住了他們,說道:“張臣說的我贊成!舊遼軍因循疲玩的習氣太深,這一回呂品奇的確未必有意!說到這裡,楊振看看眾人,接著說道:“這個事情了了就了了,以後不要再議論!他們既然在這件事情上奉了命,那我們今後就當以一家人視之!若是一直侷限於自身門戶,我們的事業,又能大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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