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婭顫顫巍巍地彎曲著身子,她用左手扶著傷地較重的右臂,然後抬起頭緊緊地盯著洛嵐,她的眼中凝結著幾滴滾燙的熱淚,然後忽然蒸發了。

當聽到洛嵐帶著調侃意味的話語,洛婭臉上頓時顯露出屈辱與羞憤交加的表情。

“……我還沒有輸呢!”

彷彿孩子氣一般,洛婭頑固地重複著這一話語,忘記了那丟人現眼的現實,想要在此刻傾瀉出她的勇氣和堅韌,少女帶著滿身的覺悟發出最後的低吼聲。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渾身的骨骼不斷作響,其中好像還沒聽到沙沙沙地不協調音,宛如碎裂的骨片透過縫隙掉落,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否還保持完整,但至少有一半的知覺幾乎失去了。

儘管這樣,洛婭依舊不顧身體的創傷,憑藉那還未粉碎的關節支撐著渾身與之不等的重物,身體就像長久未修的機械發出刺耳噪音,最後努力得抬起了身體。

“還站的起來嗎,不過,你這樣勉強自己,有什麼意義嗎?”

洛婭咬著牙,臉上寫滿了倔犟,她不甘心地看著面前不遠的洛嵐,這時,額頭邊的傷口裂開了,鮮血順著滑落,然後流進了眼睛裡,視野也籠罩上了一層朦朧。

她詫異地望向洛嵐身邊異樣的光景,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你怎麼……”

“對,你想得沒錯,現在站在你眼前的就是本體,不存在複製體之類的東西,如果你擊敗了我,就真的結束了,但可惜……你永遠都做不到!”

聽完,洛婭的眼神開始變得混濁,無比迷茫地看著洛嵐,嘴唇不停顫抖。

看著洛婭此時的表情,洛嵐搖了頭,嘴角不禁閃過一絲譏諷。

“我想你應該很疑惑,我身上所展現出的變化,你剛剛明明已經將我類似於的本體的東西消滅了,為什麼我還能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為什麼我的力量還能再度增強?”

說出了洛婭心中的疑問,她滿臉麻木地點了點頭。

洛婭的雙眼睜大到了極限,將全身心貫注其中,目光火熱地緊緊打量著洛嵐此時的狀態,她沒有多麼驚人的氣勢,也沒有那麼震撼的龐大原力,有的只是平平無奇。

但正是這份平平無奇,才有著返璞歸真,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從外表根本看不出有多強大,但內在卻宛如黑洞般深邃而不可透徹。

注視著渾身彷彿蒙了一層薄紗的洛嵐,洛婭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中一陣悸動。

洛嵐則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我就告訴你好了,讓你輸也輸得明白!讓你知道我們的差距高不可攀,讓你徹底明白,你究竟是輸給怎樣的一份力量?”

說完,洛嵐行雲流水地將手輕輕揮動,從指尖凝縮出透明的氣團。

那並非攻擊,在這股不可思議的氣團穿透自己身體的時候,就像領悟到至高無上的存下似的,意識在一瞬間失去了,強烈的違和佔據了所有的神經。

洛婭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經受了各種變化,就好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樣,所有地動作和思考都慢的半拍,當她發覺的時候,身上的傷勢已經得到奇蹟的恢復。

不僅僅是治癒,連傷口都不見了,疼痛的感覺也消失了。

“這是……?”

洛嵐笑了笑,然後將虛空萬藏召喚到手中“你覺得何為空間呢?”

洛婭想了想,回答:“空間是……物質客觀的存在形式,是一個代表著方位、角度、距離的框架,是構成了事物的抽象的概念,但從本質上看,它就是虛無!”

“嗯吶,看來你還挺明白的啊!”

“別小看我,我也曾經作為……空之超越者!”

洛嵐語重心長地笑了一聲,然後目光流轉,望向遙遠的虛空盡頭“不過,那只是廣義上的意思,空間為〔虛〕,現實為〔實〕,因為空間建立在虛幻與現實的屏障,但如果將空間籠罩在整個現實的話,那麼空間不就成為實了嗎?”

“……我聽不懂你講的話!”

“那就換個簡單些的說辭嗎,空間不代表空間,空間是一個整體!”

“……”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時間構築歷史,生命創造輪迴,空間形成物質,所以空間代表的就是物質界,代表著整個宇宙,也就意味它是一個整體,而宇宙就是由物質組成,缺少了物質,宇宙也不復存在,就如同水滴與海洋間的關係!”

說著,洛嵐伸出手,在空中畫了一大一小的兩個圓圈,繼續道:“如果物質是一,而宇宙則代表無限,意為全,而物質可以積少成多,它亦可以變化為全,而這也正映照就世間一切事物發展變化的順序,萬物皆有聯絡,它們即是單獨,又是整體!”

“所以空間並非空間,空間是物質,空間是宇宙!”

洛嵐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她渾身都瀰漫著一股靜謐而沉重的可怕氣息。

而洛婭忍不住顫慄,恍然看見洛嵐身上的變化,心頭劇烈竄動。

“一為全,全為世界,世界為我,我為永珍,而永珍……為一!”

說完這句話後,洛嵐手中的虛空萬藏突然發出蜂鳴般地響聲,無窮無盡的原力得到解放,瘋狂地從內部噴湧出來,化作洶湧的原力風暴將二人包圍。

洛婭神色大變,她緊緊地瞪著逐漸展現出驚人姿態的洛嵐,忍不住大叫道:“原來如此,空間並不等同於空間,當空間覆蓋到整個宇宙後,你就能支配宇宙,以及宇宙中所包含的一切物質,而你,也近乎等同於這個世界本身!!?”

洛嵐沒有回答,她的臉上依舊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微笑。

這時候,虛空萬藏表面忽然裂開無數的裂痕,隨著一聲爆響,虛空萬藏彷彿徹底承受不住它釋放的能量而從內部炸裂開,漆黑的碎片到處飛散。

而最終出現在眼前的是與虛空萬藏相同大小的閃耀著白色的方塊。

洛嵐眯著眼睛看向洛嵐,嘴角噙著一絲意味深長地表情。

“這不是虛空萬藏,這是……森羅永珍!此乃宇宙之力!!”

說完,洛嵐體內的原力瘋狂地升高,宛如海納百川般彙集了起來,身上佈滿霞光,猶如璞玉般的神聖光芒從她身上爆發而出,化作白色風暴席捲了整個宇宙。

與剛才的洛嵐那充滿毀滅的氣息不同,現在的她全身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被風暴所席捲,沐浴在那股純白極光中,克羅索德等人卻沒有絲毫不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那股壓抑的感覺也完全消失了,彷彿趕走了心中所有的陰霾。

原本出身於黑暗,寄託於他人,作為影子一樣的存在。

而在這一刻,影子,終於變成了〔光〕

望著那幾乎要將心臟貫穿的視線,洛婭的脖頸一陣發寒。

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被消耗殆盡,她的身軀略微震了幾下,血液頓時衝上腦袋,使得視線變得模糊,劇烈的危機感令洛婭沒辦法再踏出一步。

擦過耳際,毀滅性的風切聲,奪走了身體的熱度,擴大了她的恐懼。

不知覺的,牙齒開始咯咯作響,瞳孔搖擺不定,好幾朵磷光燒灼著洛婭的眼,淚腺靜靜地即將碎裂,然後泛出淚水,痛苦又煎熬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連站都也不起來,連動都動彈不了,脆弱的就像橫躺在地上的螻蟻。

即使是剛才展現暗影姿態的洛嵐也未令自己如此無力,這份難以置信的強大壓力令少女的心跳尖叫發狂,而這股壓迫感幾乎足以匹敵八層解放。

“這算什麼,難道是……八層解放?”

洛婭心中閃過一絲疑問,但很快就又被恐懼吞沒了,洛嵐究竟是不是八層解放根本無關緊要,重要是她的實力遠超自己,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不說現在自己幾乎精神和體力都快要耗盡,即使是自己還處於巔峰狀態,要面對現在的洛嵐也沒有絲毫勝算,那是無需戰鬥都可以立刻分辨出的差距。

不過,正如洛嵐之前所說的,戰鬥已經結束,她也沒必要再向自己發動攻擊。

但洛婭自己不願這麼想,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好,想要戰勝洛嵐的那份執著的心依然在靜靜灼燒著,她的雙眼瞪地發燙,全身都湧起鬥志的火焰。

在戰鬥力上,洛婭可以說是完全輸了,以她的實力,在面對現在的洛嵐幾乎什麼攻擊都行不通的吧,但既然一般的招式行不通,那就用非常規的手段。

於是,洛婭屏住呼吸,將精神全部集中,賢者之眼釋放出比之前還要明亮的光華。

“虛實反轉……反轉……反轉……反轉!!!”

洛婭不顧一切地摧動賢者之眼的最大功率,但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洛嵐幾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只是現在原地,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賢者之眼確實成功發動了,但真正恐怖的事情是每剝奪洛嵐一項未來,很快就有新的未來填上,她的力量彷彿無窮無盡,她象徵著大宇宙的規則。

“等一下,不!!我究竟……是在跟什麼對抗?”

洛婭失神了,彷彿泯滅了所有的思考和認知,她第一次對洛嵐這個突變的個體感到深深恐懼,那是無論用盡什麼手段,無論用盡多少方法都無法抗衡的〔怪物〕

但洛婭不想放棄,也不願放棄,只是這樣不間斷地發動著賢者之眼,不過這對洛婭的精神和身體卻是一種強烈的負荷,雖然賢者之眼經過上一次覺醒後發掘了它的真正力量,但不代表沒有使用限制,它每使用一次都會帶來極大的負擔。

似乎對洛婭這樣徒勞的做法感到煩躁,洛嵐無奈地抬起頭,冷冷地朝她瞥了一眼。

“住手吧,洛婭,這樣就太難看了,別太依賴賢者之眼了,它的確很強大,但絕對不是萬能的,不要想著什麼事它都能替你做到,無論再強大的力量都會有些侷限!”

她快步上前,無比憤怒地扯住洛婭的衣領,大吼道:“重要的是心靈啊,是你那頑固不化的內心啊,如果你的意志跟不上你的想法,那也只不過自取滅亡罷了!!”

聽到洛嵐的吼聲,洛婭的表情頓時呆滯住了,隨即,目光相對,她的右眼彷彿再也無法承受負荷,右眼整個爆開了,鮮紅的血末飛灑而出。

在失去了賢者之眼在最後的武器後,洛婭的臉色更是蒼白到極點,迅速掙脫了洛嵐後,恐懼地不停向後退,身子抖如篩糠,就像遭到驚嚇的兔子一般。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很好,就是這樣,我想要看見的就是這個!”洛嵐流露出了微笑。

(心之聲:別誤會,我不是嘲笑任何人,也不是要把戰鬥當成遊戲,我可是非常認真的看待每一件事的,但我所追求的並非簡簡單單的勝負,而是最終完美的〔勝利〕!

洛婭,如果我的目的只是要打倒你,用什麼方法都好,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麼,究竟為什麼會營造出現在這種局面呢,因為,我想要拯救你!

但單純的拯救還不夠,在這之前,我要讓你認清自己,我要以最懸殊的差距來結束這場戰鬥,我要將你那頑固又怠惰的心靈擊碎,但在這之後,你會迎來重生。

令你變得不再脆弱,變得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跨越一切悲傷。)

思緒中斷,洛嵐煩悶地嘆了口氣,看著不遠處不停顫抖的洛婭,再次走了過去。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嗎?”

“……”洛婭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只是不停搖頭,不停顫抖。

“很好,那麼……給我咬緊牙關吧!!”

洛婭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洛嵐,只見她的眼睛閃著晶瑩淚光,彷彿快要哭出來似的,隨即她的表情又變得無比憤怒,最後咬牙哼了一聲。

洛婭還沒回過神來,洛嵐突然出手,朝著她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讓洛婭有些微失神,身體後仰著翻了出去,緊接著,洛嵐急忙拽住她快要飛出去的身體,然後另一隻手捏成拳頭不停地毆打著她。

拳拳到肉的猛擊,宛如永無止境的暴風雨,

“呃……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婭發出連連慘叫,喉嚨裡湧出大量血液,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就在洛嵐毫不留情地準備揮出最後一拳的時候,她忽然從身後被人緊緊抱住了。

“別再打了,你再打,她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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