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婭瞳孔中摻雜著一絲火熱,眼睛則細微顫抖著。

注視著她異樣地情緒,洛嵐開口問:“你想要去哪?”

“你們不用管我去哪,這是我的自由,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會妨礙到你們!”

洛婭煩悶地咬著牙,彷彿無意識地將額上的皺紋蹙得更深。

“……我們?”

洛嵐微微一怔,轉頭依次看向其他人,然後露出詫異地表情,隨即嘆息了一聲,她溫和地盯著洛婭“那……你和我呢?”

“……什麼?”

洛嵐嘴邊的笑容逐漸笑地深沉,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紫水晶一樣閃爍著深邃的光芒“既然如此,那你順便做個近水樓臺,幫我把這個時代的我帶回來吧!”

聽完,洛婭頓時不樂意了,鬱悶地瞥向洛婭。

“憑什麼要我去,那不是你們的事情嗎?”

“因為事情太多了,我自己也不一定忙地過來啊,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來幫我的忙好了,放心,到時候不會虧待你的!”

“虧待就算了,那我就幫你這一次!”

“沒問題!”

洛嵐高興地雙手合十,臉上再次浮起了完美地笑容。

這時候,克羅索德抿起了嘴唇,他帶著一股探索的目光輕輕看向洛婭,但那淡淡的眼光射過來,依舊陰寒冷冽,克羅索德覺得心頭像被冷水浸透。

“好了,大家立刻出發吧!”

艾茵說道。

“……是!”

三人應聲,然後分別朝向不同的方向遠去。

隨著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裡,眾人那緊迫地心接連嘆息不斷。

諾婭凝望著遠方,憂慮地皺著眉“他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指的是三人中的哪一個?”

艾蘭忽然走過來,那張原本柔和地臉頰漸漸勾勒著冷硬的弧線“如果僅僅是洛嵐,或者克羅索德,那自然沒什麼問題,而我擔心的是洛婭!”

“……我!”

諾婭臉色劇變,猛地倒吸了口氣。

艾茵語重心長地講道:“未來的你,實力強悍,即使比起世間那頂級的數人也不逞多讓,如果作為朋友,她很可靠,能夠交付後背的存在,但是……我現在甚至不敢背對著她,只是想象著哪一天她會變成敵人,我就不寒而慄!”

“……她會成為敵人嗎,不,我是說……我?”

諾婭目光陰沉,而臉色也變得煞白,心有餘悸地凝視著艾蘭。

“……不,這只是一種猜想!”

艾蘭急忙搖著頭,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鬆散開,溫柔地笑道:“不過,再怎麼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別看洛婭現在變成那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但她對同伴還是非常重視的,嗯……應該只是我杞人憂天了!”

聽完,諾婭低垂著頭,直盯著腳下的無限虛空,白皙的臉上,愁眉雙鎖,彷彿烏雲密佈“……不,我瞭解我自己,其實,我對萬事萬物的執念很深,如果有什麼想要做的事,那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完成,如果因為沒完成這件事折磨地我無法入睡,那我會不計較任何代價以及造成任何弱勢,就算會導致多大的危機,以及傷害多少的人,而我只能在事成之後才去反思那些令我追悔莫及的錯事!”

諾婭的臉上滿的自責,她的腦袋像霜打的樹葉,霎時無精打采地蔫了下來。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人,執念會讓我發狂,會讓我不顧後果,不管做什麼都只是圖一時暢快,但我根本沒辦法承擔事後的代價!”

當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少女的眼裡也忍不住流出愧疚的淚水。

看著如此自責的洛婭,艾蘭忍不住為她心痛,她單薄的肩頭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孩子,急忙抱住她顫抖的臂膀,並撫摸著她那凌亂的雪白長髮。

諾婭的身子不斷顫抖著,然後彷彿找到了宣洩口一般,猛地撲進了艾蘭懷裡。

感受著諾婭的體溫和她亂竄的心跳,艾蘭心中似乎也感覺到微微地刺痛,她張開手緊緊的擁抱住諾婭,溫柔地撫摸著她連衣衫都被汗水浸溼的後背。

“這不是你的錯,從來沒有任何人說過執念太深就會遭來罪惡,那是你的優秀品質,也只是代表了你的信念比常人更加堅定,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自責!”

“可,可是……”“你需要改變的只有一點!”

艾蘭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但你沒必要成為救世主,不要總把過錯攔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你要相信你身邊的同伴,並學會依賴他們,我也會保護你的……無論是過去你,還是未來的你!”

“對啊,諾婭,我們都會守護在你身邊的!”

伶俐的少女聲響起,特蕾婭、卯月和黛爾依次走到兩人的身邊。

“你……你們?”

諾婭顫抖地擠著眼睛,感激的眼淚沿著瘦削的臉頰流下來,在她憂鬱的臉上閃過淡淡的微光,看到這些情景,暖流湧上心頭,幸福的熱淚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謝謝你們,我會記住的!”

這時候,艾茵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蒼白的臉上意外地閃過一絲波瀾。

————另一邊,洛婭在宇宙中飛馳,她宛如勢如破竹地肆意穿梭,幾乎在須彌間劃過橫穿數個星系之長的距離,虛空中留過一道長長的金色弧線的軌跡。

“……可惡,我剛才為什麼要答應洛嵐!”

這時,她不禁覺得有些氣餒,事到如今發生這樣的狀況,讓洛婭覺得大多數事都失去了意義,憂鬱與疲倦掛在她的臉上,讓她絲毫抬不起任何熱情。

落到這樣的境地,心中只是徒留著悲傷,這種該笑的時候沒有歡樂,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的日子很難熬,不過當悲傷消逝的時候,就變成了寂寞,只有些悵然若失,彷彿心頭空了一塊,不悲不喜,只是認命。

所以,即使是面臨現在這樣糟糕的狀況,洛婭的心中也沒有任何感覺,不管是見到過去的自己,還是瀕臨破滅的世界,都讓她心中沒有絲毫的牴觸。

不知道是何時產生出這種殘酷的感覺的,心中完全被悲痛佔據的時候,想要去死的心情無時不再心底氾濫,所以就算世界真的會毀滅,她也沒有任何動容。

不如說,洛婭期望世界毀滅,然後帶著她的生命一起走向終結,不過在想到,自己的生命還關聯著其他人,她沒有那麼自私,所以才肯和洛嵐來到這裡。

而痛苦依舊在心底蔓延,痛苦就像是在回首往昔追求錯誤的東西,洛婭不斷地在後悔,不止一次地想著“當初若是不那樣做就好了”進而,仇恨著自己。

但正因為是對自己無法原諒的責備和憤怒,所以洛婭才永遠無法放下痛苦。

就像吃下了毒藥,然後調配了很多解藥,入藥過深,反而中了最可怕的猛毒。

過了一會兒,洛婭停了下來,忽然頭腦發懵地搖了搖頭。

“話說回來,洛嵐根本沒有告訴這個時候的她在哪,把宇宙逛一圈嗎?”

他到現在才意識過來,就算回去問洛嵐也已經來不及,更何況她也不知道洛嵐去了哪裡,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和對周圍原力的感知進行搜尋。

“對了,真理之眼,還能夠這樣使用!”

洛婭靈機一動,立刻發動真理之眼,收到大腦的訊號後,右眼的瞳孔頓時旋轉地快要飛出來,閃爍著詭異的鮮紅色,並浮現出特異的紋路。

難以形容的至高力量以洛婭為中心擴散開,釋放出足以扭曲現實的力量。

“扭轉命運的因果律,將偶然遇見這個時代的諾嵐的機率,變成必然!”

說完,洛婭輕盈地一笑,然後隨機朝某個方向飛去。

在真理之眼的作用下,現實逐漸偏轉,無論洛婭有沒有特意去往某個地方,她都會無意識中在被已經扭轉的因果引導至諾嵐目前的所在地。

過了數十分鐘後,洛婭突然感知到一股擁有強烈黑暗氣息的原力。

根本不需要懷疑,那個就是諾嵐。

過去的諾婭與諾嵐尚未融合,他們的身體是來自於陰陽兩面的化身,擁有著極為純粹的本源之力,因為體內的原力越是接近於單一屬性,就代表原力的純粹程度,而諾嵐的本源黑暗沒有絲毫雜質,能從所有包含黑暗的物質中汲取力量。

不過,在後來兩者融合,力量雖然得到昇華,但卻失去這種純粹的特性。

追尋著諾嵐的原力,洛婭來到一座猶如荒野般的原始星球上。

在四處都是懸崖絕壁地的寬闊的峽谷底下,一簇深色的身影平靜的站著峽谷中央,轟,腳下的地面忽然震動了幾下,幾條巨大的裂紋產生,向著四周擴散蔓延。

黑髮少女的周圍,成群結伴的妖獸好像感應到了危機,面露猙獰兇狠的表情,發出了震耳欲聾地咆哮,而峽谷也因為妖獸的反常表現,將細小的波動無限放大了。

激流在峽谷下湧動起來,隨著憤怒的咆哮聲響起,整片峽谷開始沸騰。

過去的諾嵐追求著殺戮,是個殘忍又暴虐的人,擁有非常強烈的破壞性,沒有過多的目的,僅僅為了遵循惡之誓約,她會為了殺戮而去殺戮。

伴隨著吼叫聲,完全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諾嵐迅速行動起來,宛如毀滅暴風朝著眾人席捲而去,如同最鋒利的利刃,以最無情的姿態,葬送所有敵人。

巨大的轟鳴聲傳來,諾嵐猶如行走的絞肉機,不斷揮散著無形的黑色利刃,它輕易地撕開它們如鋼筋鐵骨般的軀體,幾乎連反應都做不到就已經身首異處。

而此時,洛婭站在峽谷頂上,他彎腰用手託著膝蓋,靜靜地看著那裡。

橫飛的大片血液揮灑在天際,慘叫聲與哀嚎聲也不斷傳來,諾嵐以一個人征服了整個戰場,和數千名敵人,這不是壓倒性可以形容的,是蹂虐。

幾分鐘後,戰鬥結束,諾嵐渾身的黑色衣服上都浸滿了鮮紅的血液,宛如被汙染的玫瑰一般,有一種頹廢滄桑的味道,扭曲地嘴臉像是在強顏歡笑。

她笑聲悽清冷冽,隨著風聲傳遞了很遠,產生一股毛骨悚然地味道。

猙獰地臉龐刻畫就像微笑的魔鬼,而當她抬起頭,雙目毅然與洛婭相對。

“什麼人!”

洛婭臉色一變,急忙向後連退了好幾步,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

呼,疾風呼嘯,諾嵐垂直飛上山頂,站在洛婭剛才的位置上。

“你…是……”洛婭臉色蒼白,見沒辦法繼續遮掩後,乾脆直接將手拿開。

看到洛婭那張熟悉的面龐後,諾嵐頓時驚呆了,那個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長相,只是神情有些憂鬱和冷漠,但這已經令諾嵐起了敵意,並緊皺眉頭。

“諾婭……不,不對!”

諾嵐立刻回過神,因為眼前的少女外表雖然一樣,但原力的感覺差別太大了。

而且她第一次見到諾婭時,頭髮的顏色還沒那麼深,諾婭的頭髮是銀色偏白色,而洛婭已經繼承了洛嵐的力量,所以她的頭髮是銀色偏灰色。

她指著洛婭“你是誰,你是……諾婭嗎?”

“我是,不過……不是你以為的那一個?”

“什麼,諾婭難不成不止一個嗎?”

諾嵐的眉頭逐漸蹙地更深了。

洛婭的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你覺得呢?”

“你……拿我開玩笑?!!”

諾嵐頃刻間臉色大變,嗜血般地表情變得怒不可揭,她緊握著拳頭,右手燃燒著像火焰般的黑色原力,然後一個箭步筆直地向洛婭轟去。

見故,洛婭側起身子,隨著兩人猛烈交錯,擦出無數的火花。

“沒擊中?”

諾嵐回過頭,只見洛婭站在離原本位置偏離半步的地方,而她剛才用來防禦的手臂,那裡包裹著一層金色的光膜,宛如實體,又呈現出液體的狀態,充滿了粘稠感。

“我感受到類似金剛力的氣息……”諾嵐咬著牙,再次衝了過去嘗試攻擊,對準洛婭正面揮出右拳,而這次洛婭沒有迴避,只是在身上形成了看不見的屏障,將攻擊輕鬆擋下。

“我竟然擊不碎這破屏障?”

諾嵐怒吼著,頓時覺得有些喪失,金剛力天下無雙,擁有強大的物理破壞力和防禦力,想要抵擋下它,除非擁有與其同等,或者遠在它之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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