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艾蘭狡黠的眼睛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將額前凌亂的髮絲拂了上去,一抹帶著些許戲謔的意味漸漸浮上她的臉龐。

她看了看諾嵐,然後又把目光對向奧茲,饒有興致地勾弄著嘴角“那還不是真正的超越者,雖然能使用部分的空間權能,但還不是真正的超越者,虛空萬藏還沒有在體內生成,現在只是擁有成為空之超越者的資格罷了!”

艾蘭搖頭,望著遠處的天空,輕描淡寫地說道:“以前,洛嵐告訴過我,並非擁有空之超越者的力量就可以成為超越者,因為還需要舉行某個儀式,令讓其它兩名超越者在旁見證,在完成儀式之前,都只能算是半個超越者,而現在的她們不僅沒有舉行儀式,而且還由兩個分割出去的靈魂暫時性的變成一個人,既然不是整體,也只能使用空之超越者的部分能力而已!”

“竟然會有這種事!?”

奧茲睜大著眼睛,一臉痴呆地看著那裡,顫抖地叫道:“原來不是在過去成為了超越者,而是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揹負了超越者的身份!”

“沒錯,至今為止,我也算經歷了不少了,曾經見識過許許多多實力驚人的怪物,但是,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第二個比她更像是怪物的[怪物]!”

艾蘭歪著頭,目光如炬地盯著諾嵐“那傢伙,自從誕生為止,就從來沒有在任何戰鬥中敗北,她可是非常傲慢的,也正因為傲慢,所以促使她成為最強,這份無法容許自己被超越的強大,在未來,終於抵達了一個巔峰!”

注視著艾蘭隱晦的笑容,奧茲憤怒地咬著牙,他的眼窩深深凹陷著,帶著一縷猙獰地目光瞪著艾蘭“所以,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過,我只是在明確地進行表示!”

艾蘭攤了攤手,然後目光一斜“她,只是一個怪物!”

聽完,奧茲的臉色更陰沉了,原本英俊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寒霜。

因為是怪物,所以強大,它非人力所能對抗,其實怪物並沒有做什麼,只是有人試圖挑戰怪物,最後卻被無情地一口吞掉,這才是它令人畏懼的源頭。

此時,硝煙瀰漫的戰場逐漸沉寂,輕風吹拂,枯枝敗葉漫天飄舞,黃沙捲起帶有些許鹹腥味的泥土盪到空中,陰沉沉的氣氛充滿了壓抑感。

艾蘭抿著嘴唇,吐出沉悶的空氣,一臉蕭條地看向傷痕累累的卡連。

只見卡連面色一片慘淡,鮮血不停從他嘴角溢位,渙散的目光僅剩下些許殘留的思緒,但也很快隨著傷勢的擴散而慢慢喪失意識。

看著逐漸昏迷的卡連,艾蘭不禁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一股頗為不爽的情緒,明明自己對付起來那麼麻煩,結果在諾嵐手中竟然還撐不過十個回合,原本想要在諾嵐面前好好出下風頭的心願也成功落空了。

過了一會兒,諾嵐收斂著身上的原力,然後嗖地一聲從空中降落,

周圍揚起一輪輕風,掀起地面的塵埃拂地而起,諾嵐優雅地落在一旁,然後憤怒地指著艾蘭的鼻子“我剛才應該已經說過,敵人全部交給我!”

“別那麼生氣嘛,反正也為你節省了不少時間!”

艾蘭心不在焉地笑著,然後將臉撇到一旁,看著仍然保留著作戰能力的奧茲,她拍了拍手“好了,你應該還可以繼續吧,雖然你的同伴倒下了,但是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是得繼續,不過,我們也不想以多欺少,這樣勝之不武,所以,你可以挑選我們中的一個人與你交手!”

聽完,諾嵐頓時不樂意了,她眼神冰冷地瞪了艾蘭一眼,然後不滿地大吼:“誰讓你自作主張了,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是我負責的對手吧!”

“……那要不你來啊,我還嫌累手累腳呢!”

…………

時間彷彿停滯下來,風聲中斷了流逝,周圍變得極為寂靜。

奧茲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他落寞地看著諾嵐和艾蘭,此時的心裡傳來了異樣的情緒,它化作淒涼的冷意將自己的心臟穿透,就此變得面目全非。

他使勁磨蹭著身邊的石塊,朝向膝蓋與腰部不斷髮力,但是,想站卻站不起來,彷彿有無形的壓力迫使著自己的軀體像爬蟲一般伏貼著大地。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變成這種境地,只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走在滿是荊棘的道路上,路上沒有岔口,只有一條不知道延伸了多遠的直道。

有些人踏著泥濘,勇敢地朝著前方奔跑,而我則不斷倒退,嚮往著過去的時光,帶著憂懼與仿徨,迷失在了濃霧中,最後,看見一盞燈。

“來協助我吧!我會答應你完成心願,拿回那些失去的東西!”回憶化作碎片,迪亞波羅那坦蕩而堅定的聲音傳入腦袋,令我的腦袋一片亂麻。

是的,從那時候開始,我便踏上了與現實相隔的道路。

無論過程多麼艱苦,也無論夢想的距離多麼遙遠,為了那份瘋狂的執念,我決定追隨著那個人,在那裡,我結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為拯救早已經消失的家人,為了改寫失去的時間,我們不惜違反了禁忌。

我無法去深刻理解對與錯,也不需要去理解,因為對錯本身,只是基於人們對於某種事物對於自身的利害判斷,所下定的結論。所以,用對錯來衡量一件事的價值,本身就是是愚蠢的,單純只是傲慢而已。

所以一直以來,我也從來不覺得我們所做的事情能夠被稱之為正義,而且,就算是錯誤的,只要結果能夠令已死的家人復活,那麼即使將他人的絕望鋪築通向目標的道路,付出再大地代價也是值得的吧。

於是,我懷抱著無比執著的信念,甚至將它當作唯一的願望,而擁有如此堅定信念的我理當不會輸給任何人,如此堅信自己將通往希望的天堂。

但是,我失敗了,並且敗得體無完膚。

曾經輸給同一個人兩次,而第三次,是過去的她和她的同伴。

在他們的身上,我看不到能夠臨駕於我的強大信念,也沒有不顧一切地達成任何事的決心,而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在向上看,而我在向下看,我悲哀地停留在原地,在我低著頭注視著腳邊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失敗。

當心中呢喃著沉默的藉口,腦袋裡突然傳來激烈地痛罵:

“為了那些早已經死去的亡魂,為了別人而活著,這種無聊的想法,你和牽線傀儡有什麼區別嗎?沒有自我的傢伙,連笨蛋都不如啊!”

我開始理解了,他們只是一群擁有高度自我的人,他們反抗一切,但又接受著一切,他們既不迷茫也不逃避,那是不會輸給任何事物的信念。

那麼我,真的做錯了嗎,尊主大人的選擇也是錯的嗎?

如果這件事是錯的,那麼請告訴我,誰能讓我停下來?現在的我……還能夠停止嗎,已經做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理由讓我停下來?)

腦中傳來淡淡的澄明,思緒猛然中斷,奧茲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艾蘭和諾嵐立刻警惕起來,只是那雙目光已經不帶有絲毫敵意。

奧茲嚥了口口水滋潤著喉嚨,然後面色蒼白地嘆息道:“……我輸了,所以我的使命已經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對你們進行阻攔!”

“……什麼?”

兩人頓時大驚,詫異地相視對望,事情的發展確實出乎他們的意料,原本以為奧茲會拼命地孤注一擲,沒想到竟然這麼幹脆的認輸了。

“雖然辜負了尊主大人的期待,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奧茲遺憾地搖了搖頭,然後無比擔心地看向昏倒的卡連“……不過,不准你們對卡連出手,不然就算我拼了命也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哈啊?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諾嵐臉色一變。

“沒關係!”

艾蘭點頭道:“放心好了,我們原本就沒打算殺死他,就算真要動手,那也是在你們自己的時代將要接受的懲罰,與現在的我們無關!”

聽完,奧茲安心地點了頭,隨即,他遙望著遠處光芒籠罩的山頂,謹慎地告誡道:“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們,我雖然輸了,但這並不是終結,因為尊主大人他還在那裡,只要他沒有倒下,我們就絕不會失敗!!”

“哼,你一口一個大人的,還真是忠誠啊!”

諾嵐嘲諷地冷笑著,然後一掌拍向胸口,她堅決地喊道:“我會打倒那傢伙,要做夢的話隨他去,但是,他自以為是的替他人決定命運的做法,那不是拯救,只是傲慢罷了,而我,我絕不允許有人比我還要傲慢!”

“沒錯!我們可要比你想要中的要強大很多!”艾蘭也連連點頭。

奧茲沉著臉,內心忽然有些失落,彷彿被敲碎的幻想如雲煙般散去。

望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奧茲面色沉重地嘆息著。

“尊主大人的做法........真的錯誤了嗎?用錯誤的方式真的.....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嗎?如果你們說的是對的話,那麼就證明給我看吧......”

————

波拉凝視著對面的阿伊埃爾和阿爾蘭法,兩人身上的原力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般蓄起,只要波拉有一絲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全力發動攻擊。

直觀地面對著這股強大的威壓,波拉收起了輕視,臉上已無之前的鎮定,他不斷地釋放出原力封鎖住自己的所有死角,以應對二人的突然襲擊。

“……真是的,你的灼熱到此為止了嗎?不繼續拼毅力了嗎,這樣可一點也不好玩哦!”波拉忽然提高了語調,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看著阿伊埃爾。

“怎麼樣,你也希望更加激烈一點的遊戲對吧?”

“這可不是遊戲,是賭上覺悟的戰鬥!”阿爾蘭法皺著眉頭搶先答道。

“不,對我來說,這就是遊戲!”波拉猙獰著眼角,搖了搖頭“算了,這樣也好,同樣的玩法我也玩膩了,稍微認真一點,用真本事好了!”

轟,洶湧的原力以波拉為圓心,猛地爆開強烈的衝擊波,波拉腳下的地板向著四周碎裂開,並引發了空氣的震動,甚至讓整個空間都發生了扭曲。

“這是?”

“這股原力……?!”

阿伊埃爾和阿爾蘭法的眼中同時閃過一抹駭然。

波拉將雙手舉起,彷彿要懷抱著什麼一般,說道:“榮幸吧,你們能夠親眼見證我真正的實力,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吧,因為也只有那麼一次而已!”

但是很快,兩人就從震驚的表情中回覆,然後平靜地注視著他。

波拉一愣,對他們這不起波瀾的樣子感到奇怪,便以為自己遭到小看,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然後用力弓起腰部,暗中進一步地提升了原力。

他抬起手臂“好了,這場無聊的戰鬥也該劃下休止符了!”

“——休想得逞!”

阿伊埃爾忽然大叫,然後腳下用力,熾烈的高溫將地面瞬間碳化,而他則整個人一躍而起,渾身沐浴著火焰向著波拉衝了過去,緊隨其後的阿爾蘭法迸發出沉靜的節拍,她也毫不含糊地將原力聚集於掌心。

咕嚕輕響,阿伊埃爾的攻擊被一股無形的氣牆擋下,波拉冷笑一聲,右手悍然發力,纏裹著強烈的雷光朝他撩去,而阿伊埃爾臉色未變,毫不畏懼地將手抵了過去,兩條粗壯的胳膊撞擊在一起,令阿伊埃爾的步伐微微後退。

“哈,你還太嫩了,力道太輕了!!”波拉的狂笑聲傳來。

阿伊埃爾擰緊了臉,他的身體緩緩平移,高大魁梧的身姿掩蓋住了背後的阿爾蘭法,僅僅在瞬間,她雙手托起如渦旋般轉動的能量,剎那間噴射出去。

波拉臉龐一顫,雙眼忍不住眯細,只見就在阿伊埃爾將手抬起的瞬間,劇烈的風壓撲面襲來,一道螺旋光束突然朝他飛射過來。

然而,波拉意外之下將上半身側翻過去,躲過強有力的攻擊,但狂暴力量掀起的銳利旋風依舊猶如刀片一般劃過他的腹部,留下幾道劃傷。

就在波拉重新挺起身子準備反擊的時候,阿伊埃爾先一步躍至他的身前,全力揮舞著手臂,火焰頓時在他臉龐炸裂,將他遠遠地轟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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