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鰍在地上打了個滾,身軀不停的長大,很快就變成了九尺長短,胖乎乎的,看上去不怎麼兇悍,倒是有點萌。

如果昨天它的身軀有這等規模,不需要動用劍丸,直接就能碾壓了霸主兇魚。

小泥鰍親熱的湊到了孫長鳴身邊,顯得有些急切,就差直介面吐人言:咱們快去抓魚吃吧!孫長鳴今天改變了策略,將小泥鰍放進了小河裡之後,自己也往大河走去。

小泥鰍昨天殺死霸主兇魚那一刻,孫長鳴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還沒有找到“參照物”,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但小泥鰍找到了,只要有小泥鰍在,自己在村子裡就不用畏首畏尾。

自己想要給妹妹一個好的生活,早晚要顯露出一些不同。

他走到大河邊的時候,遇到了姚四叔,後者一陣詫異:“阿鳴,你怎麼過來了,這裡很危險.”

姚四叔現在想到昨天所看到的一切,連海有些發白,他真不是跟孫長鳴危言聳聽。

孫長鳴笑了一下:“四叔,我知道.”

姚四叔看到他堅持,嘆了口氣:“你的年歲,倒是也差不多了,該到這邊來了.”

他又好心的指點:“那棵分了三叉的樹,往下游就不能去了.”

孫長鳴茫然問:“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叔不會害你.”

昨天差點嚇尿了褲子,姚四叔感覺丟人,不想多說。

“好,我聽叔的.”

孫長鳴一副老實孩子的模樣。

姚四叔喜歡聽話的孩子,一上午帶著孫長鳴熟悉這一片水域,向他傳授一些經驗,以及大河裡要注意的某些顧忌。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正在河邊的一片水灣處,姚四叔正在跟孫長鳴講著:“你看,這種地方,水流撞在岸邊迴轉,下去的時候要注意暗流,如果沒剩幾分力氣,就不要下去了,因為一不留神可能會被暗流卷下去……”他正說著,忽然旁邊的樹林中,傳來一陣猛烈地狗吠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呼的一聲飛出來,孫長鳴拽了姚四叔一把,石頭擦著他的額角飛過去,咕咚一聲砸在河裡。

一個凶神惡煞的傢伙,手裡攥著鐵鏈,拴著一頭惡犬,咧嘴冷笑著從林子裡走出來。

“汪汪汪!”

惡犬流著口涎,朝著兩人撲咬,將鐵鏈整的筆直。

姚四叔惱火:“疤臉張,你幹什麼?”

剛才那一塊石頭真的砸中了,自己頭破血流,人就廢了。

距離活命稅只剩下三天了,一家人都會餓死!孫長鳴在一旁露出畏怯的樣子,往姚四叔身後躲著。

疤臉張是村裡一霸,半年前從外面逃進來,據說練過幾年武藝,之前在家鄉就橫行霸道,強壞了一個良家女子的清白,人家男人找上門來,他又把人捅死了。

結果朝廷下了海捕文書,沒處逃了,一頭扎進絕戶村。

那條惡犬本來是村子外免得野狗,寒毒之下,變得更加兇猛暴躁。

這一人一犬,倒是很般配。

疤臉張連連冷笑道:“幹什麼?之前跟你說了多少遍,這邊是我的地盤,不準過界!”

姚四叔氣的渾身發抖:“村子裡採珠,都是在河裡討生活,什麼時候劃過地盤?”

疤臉張把下巴一抬:“老子來了,就有了這規矩!”

“汪汪汪……”惡犬也跟著狂吠幾聲,腥臭的口涎四處飛濺。

“你!”

姚四叔氣的說不出話來:“我找胡老爹他們評理!”

疤臉張毫不畏懼,不屑道:“去啊,看看那幾個老東西,敢不敢來跟我理論!我告訴你,剛才那塊石頭只是個警告,再敢撈過界來,老子打斷你的狗腿,摔死你兒子,辦了你婆娘!”

姚四叔拔出腰裡的採珠刀,卻被孫長鳴死死拉住:“四叔,沒必要跟這種亡命徒計較,咱們去別的地方就是了.”

他拉著姚四叔走了,疤臉張在後面哈哈大笑:“這小雜種倒是識時務,可惜你妹子又胖又傻,老子看不上,哈哈哈……”姚四叔被孫長鳴拉出老遠,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是氣的胸口不斷起伏。

但最終,他還是一聲長嘆:“都淪落到絕戶村了,都是可憐人,那傢伙還要欺負人,唉……”孫長鳴岔開話題:“四叔,這次的活命稅你湊齊了嗎?”

姚四叔苦笑:“珠子越來越少,我又不敢去氓江,到現在一顆還沒找到呢.”

他擺擺手:“行了,該注意的事兒我都跟你說清了,我幹活去了.”

孫長鳴喊了他一聲:“你不會去找疤臉張拼命吧?”

姚四叔已經看開了:“那種破落戶,我跟他拼什麼,不值當.”

孫長鳴點了點頭,水面下,小泥鰍已經找到了一顆珍珠,足有蠶豆大小。

小泥鰍對這些珍珠和河蚌其實不感興趣,這東西肉太少,不夠吃。

孫長鳴遠遠看著姚四叔在岸邊活動了一下身軀,然後一個猛子扎進河裡。

他的魂魄附在小泥鰍身上,銜了那隻河蚌,悄悄放在了姚四叔那一邊水域。

距離活命稅只剩三天了,姚四叔一無所獲,還用半天時間指點自己,這份人情孫長鳴記下了。

然後,就是疤臉張了。

……疤臉張把惡犬拴在了樹上,揮舞手臂活動幾下,可是看著滾滾河水的眼神中,卻露出一絲畏懼和厭惡。

這樣的生活好艱辛,哪裡比得上在老家欺男霸女的時候?一旦入水,寒毒侵襲,上岸後更是凍得全身哆嗦半個時辰。

忽然,他看向了姚四叔的方向……那傢伙每次交活命稅,都能上繳兩顆珍珠。

他的眼神迅速變得狠毒,回去把惡犬從樹上解下來,然後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解開鎖鏈把惡犬放下了水。

惡犬浮在水中,四爪划水,朝姚四叔方向游去。

疤臉張在岸上張望,惡犬游出去半里多,還沒到姚四叔那邊,忽然咕咚一聲沉了下去,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來。

“草!”

疤臉張罵了一句,倒也不心疼,大不了再去抓一條。

可是狗死了,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他正要往姚四叔那邊摸過去,忽然看到狗的屍體又浮了上來,然後飄飄蕩蕩,竟然到了岸邊。

疤臉張一陣好奇,拔出要上的短刀,小心翼翼的來單河邊檢視。

他剛伸出頭,河水中射出來一道鬚子,細細長長,泛著淡金色。

嗖一聲纏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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