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白光,秦楓再次睜開眼時,已經來到了一處農家庭院。
院子打掃的很乾淨,樸素簡單。
陽光明媚,灑落在庭院中,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與之前看到的別無二致。
秦楓轉身望去,庭院的大門外,不再是國子監,而是一望無垠的農田。
有金燦燦的油菜花,還有騎牛耕地的少年郎。
柳樹在春風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讓人心曠神怡。
秦楓眉頭微皺,他在踏入庭院之前,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裡真的能有什麼危險?
那所謂的心志考驗又在哪裡?
吱呀~
恰在這時,裡屋的木門兀自開啟,秦楓轉過身子走近。看書溂
屋子正中間有一張木桌,一盞火燭,還有一道白色虛影,在那裡捧著書卷閱讀。
靠近窗邊的地方,是一張石床,鋪著單薄的棉被。
其餘四周,立著書架,堆滿了書籍。
秦楓粗略一掃,這屋中書籍少數有近萬卷。
「難道這所謂的心志考驗,是要我將這裡的書卷全部看完?」秦楓心中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而這個想法剛一產生,他的身子竟憑空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替代了那先前的白色虛影,坐在了木桌前,翻閱著書籍。
既來之,則安之.秦楓微微挑眉,按照他原本所想,有雙瞳異能的他,想要記下這所有書籍,也不過就幾日功夫罷了。
可當他開啟書卷,翻閱的那一刻,他卻驚訝發現,雙瞳異能在此地無用!
換而言之,想要熟記所有書籍,他只能靠自己一點一滴地去背誦!
但要知道,這裡的書卷至少有萬卷,哪怕他踏入了六品卦命境,記憶力遠超常人,想要記下這麼多書卷,少說也要費去幾年功夫,這他怎麼可以接受?
外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家裡也還有家人在等待著他,蹉跎幾年之後,在妖鬼橫行的大乾,誰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數?
或許再出去時,早已是物是人非!
秦楓是真的怕了。
他放下了手中書卷,逃也似地奔向了庭院的大門,一步踏出。
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自然不可能是國子監,甚至不是先前看到的那一片油菜花與農田,而是裡屋內的景象。
他,又回來了!
震驚、害怕、茫然之後,秦楓過了許久,才稍稍鎮定了下來。
「冷靜一些,這學宮自成天地,或許裡外時間的流逝並不相同。
如今想要逃出去看樣子是不可能了,唯有試著將這裡的書卷全部看完。」
秦楓沒有其餘的選擇,他吐出一口氣,再次坐到了木桌前,而這一坐便是百年春秋。
學宮外的人,看向庭院,只能看到先前的景象,甚至連秦楓在何處都無法看見。
李姓青年有些擔憂道:「莫大人,萬一那小子闖過了學宮該怎麼辦?」
「闖過學宮?」莫大人嗤之以鼻。
一旁的唐飛笑著說道:「曾經有人踏入其中,妄圖闖過學宮,結果最後不但問心臺破損,甚至整個人都瘋了。
而且最讓人詫異的是,他明明只進去一炷香的功夫,進去時還是青年的模樣,再出來時卻已垂垂老矣。
在那人的瘋言瘋語中,外人也大概猜到他在裡面發生了什麼。
長久的孤單與時間的流逝,四周一成不變的景色,只有書籍與他為伴,任誰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李師好奇問道:「只有這樣?當初為踏入文聖九品築根境,需熟記萬卷書籍,那時的我,也是十年如一日。」
「那也只是十年罷了。」唐飛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如果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百年呢?
時間的恐懼,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能在這樣的恐懼下,堅持下來的人,我也是佩服的很。」
「難道就沒有人成功熬過去?」李師又問。
這時,莫大人開口了:「有一個人曾從學宮中安然無恙的走出,那是天監國師的第一任弟子。
有人問他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只留下了神魔二字,然後便揚長而去。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在浩文院中,看到他的身影。
天監國師的第一任弟子,何等驚才豔豔之輩?這世上,怕是很難再出第二個了。
我現在只想看,那小子再出來時,是變得瘋瘋癲癲垂垂老矣,還是問心臺破碎失魂落魄。」
唐飛補充道:「莫師,也或許兩者都有。」
「言之有理。」莫司業撫須而笑。
學宮內,秦楓花費了三年時間,將萬卷書籍,全部熟記,就當他鬆了一口氣,以為挺過去的時候,屋中的書籍卻是煥然一新!
他咬牙又堅持了三年,可等來的卻是一樣的結果。
三年之後,又三年,這屋中的書籍好像永無止境一般,每當他看完之時,就會重新整理一遍。
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絕望感。
他無數次想要衝破這個牢籠,卻又無數次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