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詭異的房間,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更顯的陰氣逼人。

要是換成其他人,怕是早就調頭就跑,開什麼玩笑,這黑乎乎的紗,陰森森的人,不跑的是傻子。

容修很有膽識,他知道對方是人,既然是人,那還有什麼可怕的?他自詡腦子夠用,拳頭夠硬,裡面的人是上了年紀的趙春榮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趙家墨,他有什麼可怕的?該害怕的是他們。

他輕巧的勾了勾唇,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本以為來這裡會遭到一番羞辱,沒想到竟然在被人拉攏。

趙春榮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離開朝堂十多年還能打什麼主意?容修略有些譏諷。

他不著調的想,究竟是餘宣帝給人的印象太弱,還是這些人各個無比膨脹,竟想著要和皇家過不去?“王爺可願意?”

裡面的趙家墨,似乎等不及,又問了一遍。

“願意.”

他懶洋洋的,神情更是挑釁又邪氣,如果在場還有其他人的話,一定會佩服榮修的膽識。

這是哪裡來的魔鬼。

都身處什麼處境了,他還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到底是心大還是腦子缺點東西?容修從容不迫的踱步往更深處走,邊走邊繼續說,“國丈大人開了口,容修又怎麼好意思拂了您的面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走著走著,卻察覺到空氣中有淡淡的異味。

那種味道很怪,但容修還是迅速辨別出來,就像是腐爛的肉發酵出來的臭味,帶著點腥氣,還有酸味。

總之很噁心。

他不會以為氣味是幻覺,因為越是靠近黑紗深處,這味道便越發濃郁。

就算是最濃重的龍涎香幽幽飄過鼻尖,都無法抵擋這種怪味的十分之一。

忍耐力超強如容修,緩緩停了下來,他很清楚,這就是極限。

胃裡翻江倒海,像是隨時都奔騰著要跳出來,再往前走一步,他很清楚,就會當場嘔吐。

他不想那麼失態,好在停留的位置,距離最後一道黑紗,不過兩步遠。

容修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和尋常無異,他看不清黑紗後的那張臉,卻也知道,那裡有雙眼睛始終注視著他。

他的目光具有壓迫性,其中的深意令他感到不自在。

“這就受不住了?”

聲音近在耳邊,趙春榮呵呵的笑,他笑起來就像是痰堵在喉嚨裡,聽起來十分難受。

容修皺了皺眉,不作回答。

趙春榮示意趙家墨掀開最後的黑紗,得到再三詢問的眼神,“阿爹?”

“讓你掀開就掀開!”

他脾氣喜怒無常,忽然拔高的音調,突兀又嚇人,“請王爺進來一敘.”

趙家墨面如菜色的點點頭,“兒子知道了.”

他取出一隻手帕,在燃燒著的龍涎香上燻了會兒,很快上面沾染上了濃郁的香味。

直到這時,他才掀開黑紗,緩步走出來,將手帕遞給他。

容修面上有些羞赧,他本不想在國丈大人面前表現出來的,但又很清楚,強自硬撐的結果可能更糟糕。

趙家墨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壓低了聲音道,“無妨,之前一些大人來,都是這麼做的,父親的身體,確實不盡如人意.”

手帕都接過來了,再扭扭妮妮反而顯得矯情。

他優雅的捂住口鼻,瞬間只剩下香味,雖然比較濃郁,但是好過那股腐肉的酸臭。

容修實在是不敢恭維。

看他做好了準備,趙家墨才拉開最後一層黑紗,當看到端坐在…不,嚴格點那應該算不上是端坐,只是一團肉癱在那裡,他的臉上…不,嚴格點那應該算不上臉,只是腦袋上掛著的個東西,眼睛鼻子都皺巴巴到一塊,其上皮肉外翻,看得人噁心不已,好在他有嘴巴還保持著原來的位置,勉強能認出來是張人臉,但突兀完好的嘴巴,越發將整張臉襯托的詭異了。

他人生二十多年裡,頭一次見到這麼震撼的現象。

不是沒看過橫屍百萬的場景,不是沒經歷過血流成河的黑暗,只是他無法將眼前的人,和那位傳說中風姿綽約的護國趙將軍聯絡在一起,更無法將他和那位叱吒風雲掌控朝堂的趙國丈聯絡在一起。

容修驚呆在原處,一時無語竟無法開口。

床上癱著的那堆肉陰陽怪氣的哼笑了聲,“這就嚇得不會說話了?還有沒給你看的呢!王爺的膽量還有待於鍛鍊啊.”

誰他媽要鍛鍊這種膽量。

容修忍著不適感,朝他挑了挑眉,趙春榮緩緩掀開了身上蓋著的被子。

這下他知道那濃重的味道是從哪裡散發出來的了!原來他根本沒有下半身!不!確切的說,是大腿只剩下非常短的一截,那一截危險到哪種地步,再稍微短一點,命根子就沒了。

容修嘴巴不由得張大,嗅到了味道,又緩緩的閉上。

他很好奇,這樣都能活下來?所有的表情變化,都隱藏在那半塊手帕之下,趙春榮只瞥了一眼,就能夠猜出來。

他呵呵笑著,眼睛也不知道到底在看還是沒在看,總之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知道這病是怎麼發生的嗎?”

“這算是病?”

容修嘀咕,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根本就是事故。

“哈哈哈哈!問的好!”

趙春榮笑著笑著,忽然咬牙切齒的大聲道,“不是病這是什麼,所有太醫院的人都說這是病!誰敢說不是病?你敢嗎?哈哈哈哈君說你得的是病,你就只能說是病!”情緒激動時候的言外之意,最是意味深長。

容修半眯著眼睛,看向幾乎癲狂的趙春榮,回味著他的意思。

君說你得的是病,你就只能說是病!君?哪個君?其實以趙春榮的身份地位,能夠壓他一頭的君只可能是餘宣帝。

“國丈大人的病,難不成是必然得的病?”

“那天我收到一個賞賜,說是從西疆地區進貢而來的甘霖,我對西疆地區不熟,但是聽他說,西疆地區的甘霖,可以緩解雙腿久戰麻痺的症狀,他還告訴我用法,說是將甘霖倒進浴桶裡,加上溫水隨後跳進去泡澡,每天半個時辰就好。

那個時候的我,對他根本不加設防,對他說的話更是絲毫不懷疑,於是當晚照做,誰知道那根本不是甘霖,而是硫酸!”

容修倒抽了口冷氣,夜晚的風順著每個毛孔,陰森森的往肌膚下面鑽。

硫酸?餘宣帝賞賜的甘霖,竟然是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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