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那可是老朱眼前的紅人。

以秀才身份就任監察御史。

官至太子少保、左都御史兼任吏部尚書。

能讓詹徽百忙之中,去教導皇子們讀書。

還是看在太子朱標的份上。

“你說,詹徽是被老十七氣走的?”

眼看父皇處於發火邊緣,朱標無奈道:“爹,也不怪十七弟,詹徽自認為,才學不足以教導十七弟……”詹徽?那可是個好對手,才學不在道衍和尚之下。

朱棣聽到事關詹徽,頓時來了興趣。

沒想到十七弟,竟然跟太子身邊的紅人,牽扯上了關係。

“呵!大哥,你莫要偏袒老十七了!”

秦王朱樉不爽道:“咱們小時候,爹都是嚴格要求,方能成才!”

晉王朱棡點頭道:“二哥所說不錯,爹教的好,咱們學得好!”

老道士揹著手,無奈道:“二位連公子的小小陣法都無法破解,還敢說成才?”

二位塞王面紅耳赤,卻又無力反駁。

總不能以王爺的身份,跟一個看門老道一般見識。

“標兒,你倒是給咱說說,老十七做了什麼,讓詹徽都甘拜下風!”

老朱在“甘拜下風”二字上,加重了口氣。

可見其正在氣頭上。

像詹徽這樣的人才,若是得不到皇室的尊重。

那天下讀書人,誰還會給咱大明做官?朱元璋在意的是皇子對有才之士的態度。

朱標嘆氣道:“爹,那您可不要生氣!”

朱元璋大怒道:“你囉嗦什麼!咱像那種總生氣的人?”

朱樉:“爹,大哥說笑呢,您別生氣!”

朱棡:“咱爹從來不生氣!”

朱棣:“……”見父皇求知心切,朱標只得娓娓道來。

“詹徽當日講學,向諸位弟弟提問.”

“如何看待龍蛇之變.”

朱標看向三位塞王,詹徽當日的本意,是讓諸位皇子清楚,皇位已經是朱標所有。

讓一眾皇子,明白龍蛇區別,以後盡心盡力輔佐兄長。

朱植和朱栴,自然選擇安心聽講。

他們都清楚眼前的詹徽,在朝廷分量之重,同時也是大哥的近臣。

誰知朱權卻給出了不同意見。

“龍與蛇,有云泥之分,雙方自打出生,便已經落定了身份.”

詹徽此言,就想讓一眾皇子安於本分。

“詹先生,如此觀點,請恕我不能苟同.”

說到此處,詹徽也是抬眼看了眼朱權。

朱家老十七,紈絝屬第一。

朱權的頑劣,詹徽早就略有耳聞。

放在平日,詹徽肯定會選擇無視。

可旁邊還有兩位皇子。

自己若是不能給出見解,反而容易被看輕。

“權皇子,有何見解?微臣洗耳恭聽.”

詹徽和善一笑。

“我倒是覺得,龍與蛇,隨時都會轉變身份.”

朱權笑道:“莊子有言,君子應有龍蛇之變!”

“御風化龍,飛騰萬里,吞雲吐零。

普降甘霖,展示才華.”

“就像現在的父皇那般,為大明江山,傾盡一切.”

詹徽點頭,心中暗道:“原來是為了誇讚陛下.”

“這等庶出皇子,陛下並不關心,倒也情有可原.”

誰知朱權話鋒一轉道:“還是以父皇為例,條件不利下,便由龍化蛇.”

“俯身草莽,與螻蟻為伍;住泥濘的巢穴,吃骯髒的食物.”

此言一處,嚇得詹徽冷汗直流。

“權皇子慎言!”

詹徽出言提醒。

你說皇上是龍,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你說當年皇上是蛇,那事兒可就大了!他是太子近臣,朱權經過他的教導,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

那皇上可不會輕饒了自己!還有可能有損太子的名聲!朱權卻並不在意,笑道:“變蛇時,不因曾經成龍而灰心.”

“成龍時,不因曾經變蛇而心虛.”

“方為君子應有龍蛇之變!”

“詹先生不必害怕,今日之語都是小子妄言,跟先生沒關係.”

能不害怕麼?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嚇得詹徽冷汗浸溼了後背。

當日,就找到朱標,直言自己才學微薄,不足以教導朱權。

對於朱權而言,少了個羅裡吧嗦的先生。

又能減少進宮學習,何樂而為。

對於詹徽,卻將朱權的話,牢牢記在了心中。

“殿下!權皇子,日後定非池中之物!”

詹徽當時眼神熱切,“幸虧殿下之前有識人之明,對權皇子多加照顧.”

朱標笑道:“你說笑了,我對十七弟好,只因兄弟之情,別無他意.”

知道老十七貪玩,詹徽也不敢教。

朱標只得成人之美,反正老朱平日裡也不太過問。

誰知今日,紙包不住火,全交代了……朱樉怒斥道:“一個豎子,也敢在詹徽面前胡言亂語!”

朱棡冷哼道:“就他,也配評價父皇!真是好大的狗膽!”

朱棣則又對這個十七弟,更加好奇。

“之前聽聞十七弟頑劣,只當他是個敗家子.”

“不曾想,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識!”

“倘若以後就藩,定要好生觀察!”

朱標見父皇半天不說話,一旁的老道士倒是讚歎一聲。

“不愧是我們家公子,說的多有道理!”

“那個什麼狗屁詹徽,也配當我家公子的先生?”

“幸虧這傢伙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秦王朱樉冷哼道:“你說不配就不配?”

晉王朱棡輕蔑道:“你一個臭道士懂什麼?”

兩人還不忘看向朱元璋,“爹,您說呢?”

兄弟四人,紛紛看向老朱。

“唉!”

老朱輕嘆一聲:“詹徽啊,確實不適合教導老十七了!”

嗯?“咱想好了,要讓最優秀的先生,來教導老十七!”

朱元璋拍手稱快。

老道士卻搖頭道:“恕貧道直言,天下間能教我家公子的人,可不多了!”

朱標謹慎道:“道長,莫非朝廷那些名將功臣,都不足以教導十七弟?”

朱樉和朱棡眼神中滿是不屑,這廝將老十七吹得太過了!朱棣則是看出老道士並非常人。

“老道,那你說,何人適合當我兒的先生啊?”

朱元璋大小發問。

“興周八百年之姜尚,興漢四百年之張良!”

“最差也得是諸葛武侯吧!”

老道士捏著下巴,認真道:“就朝廷那些個歪瓜裂棗,他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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