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蓋殿。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老朱雖已六旬,卻酒量不減當年。

兒子們還在開懷暢飲,皇孫們則已經不勝酒力,被皇帝安排了住處。

父子爺們齊聚於此,總有說不完的家長裡短。

委屈的事情,找爸爸談談?砰!眾人歡慶之際,老朱突然怒拍桌案!蔣瓛為首的錦衣衛,更是突然進入大殿,只待皇帝一聲令下,作勢就要拔刀。

一眾藩王瞬間醒酒,尤其是三大塞王更加清楚。

父皇那可是笑裡藏刀,擁有雷霆手段的一代雄主!“年已經過了,咱也該問問你們了.”

朱元璋虎目微睜,看向一眾兒子,“咱之前說過,沒有天子詔令,藩王不得進京!誰特娘讓你們來的!”

一聲怒喝,嚇得藩王們畏畏縮縮。

兒子怕爹,那是天生的血脈壓制。

“老二!你說!”

朱元璋指向秦王朱樉,後者看了眼朱標,心想絕對不能連累大哥啊!再看看十七弟,就決定是你了!朱權一看那位不靠譜的二哥,就知道這廝不靠譜。

與其被他人供出,還不如自己主動承擔。

“回父皇,是兒臣讓諸位兄長進京.”

朱權一步踏出,主動擔責。

藩王們看著十七弟,都心存愧疚,同時又帶有感激。

誰都知道,父皇雷霆之怒下,肯定要有人受罰!“哦?你一個尚未就藩的寧王,何德何能寫出天子詔令啊?”

老朱冷笑著看向朱權,後者渾然不懼。

“兒臣蠱惑大哥,讓他幫忙,給一眾兄長下詔,讓他們進京過年.”

老朱怒喝道:“逆子!你可知罪!咱讓你好生輔佐你大哥,你倒好!對咱的規矩陽奉陰違!”

一旁的朱標正要開口求情,卻聽到朱權大逆不道之言。

“父皇,其實皇兄們進京,並無過錯,大哥下詔更是有功無過.”

朱權此言一出,老朱火冒三丈!“藩王進京,是受你矇騙!”

“你大哥慣著你,這才鑄成大錯!”

“蔣瓛聽令,給我將這逆子拉出去狠狠地打!”

老朱一聲令下,蔣瓛當場懵逼。

寧王屢次立功,是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能動的人?太子凜冽的目光,看得蔣瓛不敢妄動。

更別說其他藩王怒視眈眈,尤其是三位塞王,那可都是縱橫沙場的狠人!因為大寧之地鬧得再兇,那也是老朱家自己的事。

打寧王?給蔣瓛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父皇!您之前有過規矩,藩王可以進京述職!”

“眼看年關將近,幾位皇兄還要準備來年的北伐.”

“大哥這才打算讓他們一起進京述職,陪您過年不過是順勢而為!”

朱權一番話,瞬間將藩王進京,說成了前來述職。

“標兒,此事當真?”

老朱看向太子,朱標當即點頭道:“父皇!十七弟之言,句句屬實!”

蔣瓛也跟著接連點頭,皇上啊,打寧王這事兒,您還是另尋高就吧!“那天子詔令是怎麼回事?你給咱解釋解釋!”

老朱冷哼一聲:“咱可沒下詔書,你這是奉了哪位天子的命令啊?”

此言一出,無異於火上澆油,坐實了朱權的欺君之罪!一眾藩王,都不敢輕易開口求情。

只因他們瞭解父皇的脾氣秉性,一味求情,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朱權順勢指了指朱標。

與太子一奶同胞的秦王晉王瞬間暴怒。

“朱權!你何必連累大哥?”

“大哥對你這般好,你這是何意?”

眼見兩位塞王大怒,老朱也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標兒參與其中,跟你一樣是欺君之罪?”

藩王們這下徹底懵了!“十七弟這一步走的太臭!哪怕父皇責罰,也不該遷怒大哥啊!”

“唉!大哥是父皇最看重的人,豈會讓他留下汙名?”

“可憐十七弟一片孝心啊!”

朱權面對暴怒的父皇,笑道:“兒臣是奉了這位天子,也就是我大哥的命令.”

“父皇可別忘了,大哥之前造反,可是將您生擒!”

“現在這位子是大哥讓給您的,發個詔令豈不是正常?”

老朱一時語塞,誰能想到這小兔崽子,竟然拿標兒造反說事!“我說大哥是天命所歸,大明天子!誰贊成,誰反對?”

此言一出,藩王們哪敢反對,就連老朱自己都要舉雙手贊成。

“父皇!十七弟一片孝心,還請父皇原諒!”

朱標跪地求情道:“若父皇想要責罰,兒臣身為兄長責無旁貸,請求一起受罰!”

噗通!一眾藩王,紛紛跪地求情,“請父皇寬恕十七弟!我等願與十七弟一同受罰!”

老朱看到此情此景,這才鬆了口氣。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都起來吧!老十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蔣瓛,廷仗伺候!”

皇帝下令,蔣瓛心裡有苦難言,這一仗下去,他不僅得罪了太子,還要得罪大明所有藩王!這些個藩王,誰手下沒有兵權?他蔣瓛又豈能保證一輩子不出京城?萬一離開應天府,這些藩王一定會伺機報復!“老頭子!你糊塗了不成!”

朱標突然破口大罵,“我娘在世,絕對不會責罰十七弟,反而會誇他孝順!”

“您老六十了,卻越活越糊塗!尋常人家有天倫之樂,我朱家有何不可?”

“蔣瓛!你要打十七弟,就先打本太子!”

聽聞此言,老朱怒火中燒,“臭小子!你敢罵咱老頭子?咱今日就親自動手抽你!”

老朱起身直接躲過蔣瓛手中廷仗,隨即便衝著朱標打去。

“大哥!秦王繞柱!走位,蛇皮走位!”

朱權在一旁指導,朱標則順勢而為。

也幸虧老朱年紀大了,身手不如當年,再加上心疼兒子,這才沒有讓朱標吃虧。

父子二人,一個繞柱而走,一個順勢而追,都已經氣喘吁吁。

藩王們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跪地憋著不出聲。

“你……你這逆子,徹底把你大哥教壞了!”

老朱想罵朱標,卻又心疼,只能甩鍋給朱權。

“老頭子……你……你可真能跑啊……我就不讓你打!”

朱標拖著沉重的身軀,幸虧這些天練了十七弟傳授的廣播體操,身子骨硬朗不少!“老頭!”

“作甚?”

“商量個事,你把廷仗扔了,我站著讓你打!”

“成交!”

老朱扔了廷仗,朱標不再跑,父子二人相擁。

一眾藩王總算鬆了口氣。

誰知朱元璋對準朱權屁股就是一巴掌,“逆子!讓你教壞你大哥!”

朱標眼神示意,隨後也給了朱權一腳,“十七弟!讓你氣壞父皇!”

藩王們心中無奈,十七弟啊,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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