朮赤好不容易來到應天府,身為安達的朱權,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

當然,二人安大的關心,老朱是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公之於眾。

至少對百姓而言,有一個跟韃子稱兄道弟的藩王,並不是一個好訊息。

“趁著帖木兒不在,可想去天香閣?”

朱權嘿嘿一笑,看向一臉懵懂的朮赤。

“天香閣……那裡是賣香料的不成?”

“香料?也可以這麼說吧!那裡的姑娘不僅很香,而且很潤.”

朱權一看朮赤,便知道對方是個雛鳥,身為老鳥的他,自然要指引一番。

“不對!安達你怎麼能騙我?看你猥瑣的表情,那裡絕對不是賣香料之地!”

朮赤意識到不對,輕哼道:“我可不能做出對不起帖木兒的事情!”

朱權愕然,沒想到安達還是個守身如玉的奇男子。

不過轉念一想,他雖然去過天香閣多次,甚至有韓月兒、藍彩蝶、徐妙錦四人大被同眠的機會,可惜愣是沒有碰對方。

看來,物理類聚,人以群分。

朱權只得作罷,帶著朮赤來到鳳陽樓吃酒。

一壺小燒,配上清爽的下酒菜,兩人喝起來很是盡興。

朮赤一踏入鳳陽樓,就成為了一眾食客的焦點。

尤其是朱權這般打扮,看起來便非富即貴,竟然會跟蒙古韃子坐在一起。

“安達,不如回你府中……”朮赤感受到了人們眼中的異樣。

“不必,開啟門做生意,人家還能趕走我們不成?”

朱權為其斟酒一杯,自顧自地喝酒吃菜,絲毫未受影響。

“這位公子.”

一名身著布衣的男人上前詢問道:“如今蒙古人也能進入應天,可是我大明要與其互市?”

朱權笑問道:“兄臺希望朝廷互市?”

聽聞此言,男子臉色鐵青,一時尷尬不已。

別看對方粗布麻衣,但絕對是個商人。

在大明,也算是件奇聞。

後世不少電視劇中,大明富商出門在外,一身綾羅綢緞,看得朱權可謂是尷尬至極。

洪武大帝定了戶籍制度,商人地位低下,哪怕你有錢,在洪武一朝,也只能粗布麻衣!貧苦農民,哪怕沒錢,但他們卻又出門在外,穿綾羅綢緞的權力。

眼前之人,顯然是商人無疑。

一身粗布,還能出入鳳陽樓,點著價格不菲的酒菜。

“公子且小聲.”

男子苦笑道:“我等行商,自然希望大明能與漠北草原互市通好!這樣小人也能有得賺.”

朮赤嘆氣一聲,草原雖是牧場,但生活用品和糧食卻極其稀少。

若是大明不開放互市,雙方再次爆發戰爭,不過是遲早的事。

遊牧民族南下劫掠,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中原並不開放互市,逼得他們只能去搶。

朱權點頭道:“互市,應該不會遠。

一年之後,你若能去大寧做生意,那裡必然會開放互市.”

大明舉國上下,朱權肯定是管不了。

不過大寧地,他卻還有幾分權力。

“互市?簡直是痴人說夢.”

令朱權討厭的聲音傳來,說話之人正是李景隆,後者笑道:“我朝與韃子水火不容,豈會便宜他們,開放互市?”

兩人狹路相逢,李景隆身邊還坐著葦名一成與北條宗政。

對於兩個二五仔,朱權是渾然沒有放在眼裡。

李景隆前來,鳳陽樓的食客們,即刻被清場,此處成為了曹國公招待扶桑使者之地。

“殿下,如今喝酒吃菜,可安靜了不少.”

李景隆笑道:“不知這小韃子,跟殿下是何關係?”

朱權放下筷子,笑道:“本王更喜歡人間煙火氣。

至於我與他的事情,需要跟你李景隆一一彙報?”

聽聞此言,李景隆碰了個釘子,連稱不敢。

不消片刻,受到邀請的李芳遠也隨之而來。

無論是扶桑,還是朝鮮,都曾被大元王朝欺壓,甚至寫進了本國曆史屈辱的一頁。

別聽如今,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扶桑人,整日吹噓什麼神風。

說白了,要不是那陣風,恐怕如今扶桑已經成為了中原的後花園。

“寧王殿下,當真是胸懷寬廣,能與蒙人對飲,換做我等,可沒有這般胸襟.”

李芳遠陰陽怪氣道:“大皇帝天威,聽聞這位仁兄還是大元皇室後裔?”

聽聞此言,朮赤緊攥雙拳,這頓酒喝得很是憋屈。

只因總有蒼蠅來回嗡嗡亂叫,擾了兄弟二人酒興。

“五王子長得白淨,貌美如花,這心眼也跟女人那般小.”

朱權反諷道:“我大明兒郎,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本王說的可對啊,曹國公?”

李景隆愕然,只得應承道:“殿下所言甚是,可惜本國公也不會跟戰場之上的對手舉杯對飲!”

“此人殺了我大明多少士兵?殿下與仇人對飲,對得起那些埋骨他鄉的忠魂?”

朮赤聞言,不知該如何反駁,李景隆的話就如用一根針,紮在了他的心中。

這就是降將的悲哀,始終逃不過先人的挑刺。

朱權擺手道:“我聽聞曹國公差點被此人所殺,可有此事?”

李景隆冷哼道:“不錯!可惜這等人,竟然成了泰寧衛指揮使!”

熟悉朱權的葦名一成,用眼神示意李景隆,不要輕易接朱權的話。

搞不好,大明寧王就已經挖好坑,等待你自己往裡跳了!果不其然,朱權隨即問道:“早聽聞曹國公武藝超群,為何沒有與其單挑,斬其於陣前,以壯我大明聲威呢?”

“還是說,一將無能,拖累三軍,導致弟兄們為了救某人,才被人殺死?”

李景隆萬萬想不到,朱權言語中,竟然設下如此陷阱。

他若是再糾結此事,便是承認自己身為統帥,是個無能之輩!“寧王殿下吃酒便是!”

“好,今日消費,由曹國公付賬!”

朱權也不客氣,直接又要了一些酒菜,氣得李景隆牙癢癢。

他發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藩王!上一秒還對他冷嘲熱諷,下一秒竟然讓他買單?“安達……不如回去?”

“噓!不能浪費,你就當是自助餐,往死裡吃!”

朮赤不解道:“何為自助餐?”

朱權無奈道:“吃到走不動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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