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班裡氣氛格外陰沉。

當然,其他同學依舊有說有笑,只是我和孫雨浩的沉悶,讓氣氛顯得陰沉。

歷史課後,於蘊叫住我。

“馮晝,你說納粹德國真的錯了嗎?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和往常一樣,跟我討論歷史問題。

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再怎麼被逼無奈,也不能幹喪盡天良的事!”

於蘊看出我心情不好,就沒繼續說下去。

放學後,我聯絡了孫雨浩母親,她說雨浩是前一天晚上剛回的家。

至於在外面都幹了什麼,他一直沒說。

我怕把危險帶給雨浩的家人,就說雨浩沒什麼事,讓她不用擔心。

但是,我也不能讓我的朋友以身犯險,更不能讓他誤入歧途。

於是我下定決心,即使不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我也得搞清楚龍武會的目的,並且讓孫雨浩遠離他們。

由於父母晚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飯,我又去了學校附近那家西餐廳,獨自對付了幾口飯吃。

吃完回家的途中,經過上次雨浩買酒的那家便利店時,我竟意外地看見店老闆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而那個年輕人就是雨浩。

我趕緊躲到旁邊的樹後頭,悄悄觀察。

過了一會,雨浩走出來和店老闆道了別,就回家了。

等他走遠後,我邁步走進店裡。

“大爺,您跟剛才那位是什麼關係啊?”

我問。

店老闆笑了幾聲,悠閒地靠在躺椅上,用腳撥過來一把凳子,不慌不忙地說了聲:“坐.”

我坐在那把凳子上,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首先,我沒那麼老,不許叫我大爺,得叫叔叔。

第二,我跟雨浩沒啥特殊關係,就是剛認識的朋友.”

他說。

“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小夥子,你得開啟眼界.”

“您比他大這麼多,怎麼成為朋友的?”

“嘿嘿,有個詞兒叫忘年之交,相信你應該聽過吧。

我跟他就是忘年之交。

那天你們倆去吃飯,你先走了,他很晚才走。

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有多重感情,喝完在我這買的啤酒,又灌了一瓶紅酒,把自己喝得爛醉。

經過我這店的時候,我看他根本沒法好好走路,話也說不清楚,就把他帶到我家去住了一晚。

等他醒了,我就跟他聊天來著,覺得他這小子人還不錯就交了個朋友.”

這時候,我覺得眼前這個像大爺一樣的叔叔是個挺有趣的傢伙。

“那您知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

我問。

“他去了你很討厭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我愣住了。

“他去了龍武會.”

叔叔說道。

這時候,我更是滿腦子問號。

叔叔坐直了身子,把胳膊搭在玻璃櫥窗上,說:“如果我沒猜錯,當年從龍武會手裡救出白希純和林婉青的人就是你和你的兩個師兄弟吧.”

我心裡又是疑惑又是震驚,沉默著沒說話。

叔叔繼續說:“你挺驚訝的是吧。

其實啊,我也只是猜測。

因為當初救那倆姑娘的人裡就有一個姓馮,後來白希純進了正武堂,所以我猜,那個姓馮的就是正武堂的人。

我聽雨浩說你是正武堂的,也姓馮,而且你一直藏著功夫。

綜合看來,你應該就是那人沒錯.”

“叔叔的訊息夠靈通的。

既然您這麼瞭解我,能不能也讓我瞭解一下您呢?”

這時的我開始警惕了,因為當年那件事只有正武堂和龍武會的人在場。

他知道得這麼清楚,很可能是龍武會的人,至少是跟龍武會有關係。

按照他的說法,孫雨浩也是在認識他之後才跟李嘉瑞混在一起的。

“我嘛……應該是你師叔,我叫柳志澤.”

“不可能,柳叔早就去世了!你想冒充柳叔騙我,門都沒有!”

我加大了嗓門,憤怒地說。

“馮晝,別那麼衝動。

你聽說的只是假象,真正的情況你不瞭解.”

他依然心平氣和地說。

“真正的情況?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們龍武會都是好人吧!你們害了多少人還用我說嗎!”

我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便不再藏著掖著,對著他破口大罵。

“看樣子你不太願意相信我呀……不過也好,你謹慎一點,會更安全。

但我確實是柳志澤,你要是不信,可以來試試我的功夫.”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櫃檯前。

我毫不客氣地揮拳打過去,他閃身躲過的同時,用雙手使了一個反關節技巧,將我按在那櫃檯上。

這打法很獨特,沒鬥力,也沒用常規的防守技術,而是借力打力,攻防合一。

我想用後蹬腿擊打他肋下,以擺脫控制。

誰料剛一出腳就被接住。

他接腿的方式也與眾不同,轉了下身子,背對著我接腿,並利用這轉身的慣性以及另一隻手臂後甩的力量把我的身體翻轉過來,朝向門口。

隨後,他腰馬合一,配合上背和肩的力量,往我後背上一靠,將我推出。

接腿、轉身、鐵山靠,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最後這一靠還是用的彈抖勁。

看得出來,他有很紮實的太極拳功底,又兼具擒拿術的技巧和八極拳的身法。

那一招用彈抖勁發出的鐵山靠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聽師父說過,柳叔以太極拳為根基,兼修其他拳法,剛柔並濟。

真正能做到一力降十會,一巧破千斤。

這樣看來,眼前這個叔叔的功夫確實有這些特點。

但光憑這點不能肯定他就是柳叔。

因為當年柳叔去世的訊息千真萬確,且龍武會的很多人也有高超的武藝,很可能碰巧這個人練的功夫很像柳叔。

我怕再打下去會吃虧,於是撒腿就跑。

由於我比較瘦,剛開始練武就很注重對靈活度和速度的訓練,以充分發揮體型優勢。

因此,只要我跑起來,那個叔叔即使功夫很厲害,也未必追得上我。

後來我一路跑回了家,他也的確沒有追過來。

我並不知道,在我們兩個交談和交手的時候,李嘉瑞就在旁邊偷看。

我走後,李嘉瑞走進店鋪,對那個叔叔說:“這馮晝看起來也不怎麼強啊.”

“他是我師哥王戰霖的徒弟,想必體能和抗擊打能力都練得不錯,畢竟我師哥就是以這方面見長。

所以說,簡單應付他幾下我沒問題,但如果繼續打下去,恐怕我就不是對手咯。

我得了那場大病,再加上現在年紀大了,雖然訓練沒落下,也還是不中用了.”

叔叔說道。

“但他不信任咱們,這怎麼辦啊?”

李嘉瑞問。

“人各有志,不可勉強。

他謹慎一點挺好的,人生能少吃虧。

當然了,我看他也未必完全不信我,因為他剛才沒對我下死手。

按照你打聽到的訊息,他的特點應該是進攻迅猛,要是真的用全力跟我打,想接他的招就沒這麼簡單了.”

“說的也是.”

“嘉瑞啊,不用著急。

雖然時間緊迫,但有你和雨浩把關,就不會出事。

再等兩天,馮晝要是實在不願意合作,臨門一腳就交給我。

我倒想看看,龍武會那幫臭小子能不能招架得住我的武當劍法!”

說著,他從腳下的櫃子裡取出一把寶劍,用大拇指搓開劍鞘。

雖然多年沒用,但這把劍保養得非常好。

劍鋒銳利,寒光凜凜。

“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還請您萬萬要小心.”

李嘉瑞放低了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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