礪鋒山是一座中型精鐵礦脈,本身靈脈品階也達到了四階中品,在南越通玄修界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財富,同時也是金虹谷最為重要的核心資產之一。

因此,往年駐守在這裡的紫府境上修就有四位之眾。

只是這些年來,金虹谷開拓進取,前些年又在慶國、越國交界地帶打下一座靈石礦脈,相比已經經營多年的礪鋒山,還是新下來的礦脈更需要高階修士駐守。

因此才抽調人手,把三位紫府修士調過去,又把新晉紫府修為尚淺的王婉儀調遣過來。

像這種宗門內部調動是很合理的,通常而言就算是剛剛晉升火候尚淺,倚仗礪鋒山經營多年的根基陣法,也足夠一名紫府境修士穩住局勢了。

九天罡風拂動,高空當中雲海湧動浩蕩。

因為鐵背妖猿族群襲擊而損毀頗為嚴重的金虹谷大型靈舟,終於載著大量修士成功抵達礪鋒山了。

礪鋒山內的修士也早就已經得到靈符傳訊,因此受損的大型靈舟直接飛入船塢內進行修復,同時也有一些精於醫理丹道的修士在外面等候。

當然,他們也只會優先為金虹谷的宗門弟子治療,至於那些受傷的其它宗門修士、散修,則要看能不能分出餘力依次治療。

“呼,終於是到地方了.”

在腳踏實地的那一刻,這半月以來舟車勞頓以及驚險緊張,似乎都得到些緩解。

舒展身體搖晃手臂,正在活動著身體舒活氣血的張烈並不知曉,在不遠處的人群當中,有兩名老者正在注視著他。

“那個相貌平平的小傢伙就是七煞的徒弟?”

一名胖胖但國字臉頗具威儀的黃袍老者,這樣詢問身邊的下屬。

“是的都統,此人便是‘飛焰劍’張烈,在幽冥地淵任務中帶出五階靈物陰魄石,因此受到青陽老祖親自褒獎.”

“既然是精英,那就應該多為宗門分擔事務,等他安頓下來後就讓他去丙字區當個什長吧.”

黃袍老者聞言撫須言道。

“呵呵鄭老頭,你這樣就有些不地道了,不能因為當年七煞欺負過你,你現在就拿他的徒弟出氣,宗門把這樣的真傳種子派到礪鋒山來就是讓我們好好栽培的,你這倒好,抬手就把人扔到邊境鐵衛軍去了.”

說這番話的,是一名山羊鬍須面容清瘦的老者,他一身寬鬆藍袍,似乎對身旁黃袍鄭姓老者的安排並不以為然。

“哼,我們這裡是礪鋒山,礪鋒、礪鋒,不經磨礪又何來鋒芒?老夫這是正常的人員調遣,就算是七煞師叔他親自來了,老夫也是這話.”

說完,鄭姓老者有些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張烈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七煞道人那糟糕的人際關係給坑了。

他已跟隨負責接待的宗門弟子,同一眾同門一起前往臨時居所飛羽殿進行休整。

在來到礪鋒山之前張烈就已經做過一些資料查閱,以整座礪鋒山為核心,四周還建立著:石儀鎮,清泉坊,元豐鎮,冬都郡幾處市鎮郡城。

礪鋒山雖然是金虹谷佔據最大的份額,但是由於所在位置的關係,幻心教以及附近七個小型修仙家族也摻入少量份額。

像這種較大型礦脈的開採、提煉、鍛造,需要的人手數量極眾,沒有本地地頭蛇的輔助,礪鋒山的經營成本就會劇烈增長,所以讓出適當的利潤是很有必要的。

在臨時住所飛羽殿暫時安頓後,張烈就找人詢問獨自前往了礪鋒山駐土殿,兩世為人,就算原本是比較衝動的性情,但卻已經比大多數同齡人考慮得多了:飛羽殿是臨時的住所,雖然靈氣濃度與環境不錯,但只能免費居住一個月,一個月後還想繼續住就要交付靈石了。

而駐土殿則是宗門新到修士,為自己挑選洞府的行政場所。

這一次同船來到了這不少的宗門修士,早一步去駐土殿就能早一步選擇好的位置,兩世為人,上一世又生活在資訊大爆炸的時代,這點盤算心思,張烈還是有的。

“就算不能和那些久居礪鋒山的那些老人相比,總得找一處相對比較好的洞府,畢竟接下來的五年都要住在這裡.”

在路上幾次向人打聽之後,張烈御劍低飛來到了礪鋒山駐土殿的所在。

在這個過程中,他俯覽看到了礪鋒山不同於金虹谷的氣象。

金虹谷是純粹的修行之地,清修山門,方圓萬里一萬多修士像撒沙子一樣零散的撒在整個宗門,運氣好或者運氣不好的話,十天半個月碰不到一個人都有可能。

而礪鋒山是生產經營之地,許多基礎工作需要大量凡人從事,因此大量凡人與修仙者混居,視野所及有著絕然不同於金虹谷的氣象,在張烈看來是頗有意思的。

當然,這裡是生產、經營、行政區域,在修士各自的洞府,還是以清淨為主。

御劍低掠來到一名修士所指的駐土殿,張烈飛降下來。

眼前的道殿匾片上燒錄著駐土殿三字,龍飛鳳舞顯然也是出於書法名家之手。

走入其中,裡面盡是穿行走過的修士。

而在廳堂上擺放著數處微雕的圖盤,上面是以礪鋒山為中心的地圖,石儀鎮,清泉坊,元豐鎮,冬都郡幾處重要的市鎮郡城皆在其中,當然,也有著靈脈洞府。

“這位道友,在下是宗門派駐過來的修士張烈,來此選取洞府,請問是否在這裡進行登記?”

“仙師有禮了,正是在這裡,請您稍後.”

“您是宗門真傳弟子?小妹有眼無珠,剛剛慢待上修了.”

那負責接待的年輕女修,在稍稍查閱文書之後,有些驚疑地這樣言道並且恭身施禮。

整個金虹谷門人弟子上萬,但真傳弟子不超過五十人,只有紫府境修士才可以收錄真傳,因此這名修為不過練氣一二層的女修,看到張烈的文書之後略有一些惶恐。

“師妹太過客氣了,我們還是快點選擇洞府吧.”

儘管眼前的小姑娘眼中異彩閃爍,然而張烈在修為有成之前並不想過多招惹這些事情,全當沒看到,神色如常的催促對方快些做事。

“哦,上修師兄您請跟我來,這些圖片上的白色靈脈,都是未經選取或者已經空缺出來的……師兄,您跟我來.”

這名身材修長、容顏秀美的接待小姑娘,這時左右偷偷看了看,然後儘量小聲的言道。

她伸手拉著張烈的衣袖,把他輕輕拽到了僻靜處,然後指了指廳堂上微雕圖盤中的一處靈脈。

“上修師兄,看到那處仙芝峰靈脈上的空缺了嗎?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仙芝峰乙字十四洞府,有一位師兄剛剛坐化了,他們家在那裡住了上百年,洞府面積較大,有十幾座房屋,還有二畝二階中品靈田,不僅有煉丹室、煉器室、練功室,還有一小片靈藥園,按照宗門規矩,那位師兄的後人不是宗門修士是沒有權力繼承這些的.”

說完這些,這修為淺薄的小姑娘,以一種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張烈。

張烈啞然失笑,然後袖袍一甩,一瓶青白色的玉瓶就已經落在了小姑娘手中,這是他當年練功餘剩的丹藥,對於眼前這個小姑娘來說大有裨益了。

“師兄,不用,真的不用.”

小姑娘嘴裡說著不用,繼續可憐巴巴的看著張烈。

“好吧,以後你遇到麻煩了,我張烈的名字,你可以用一用.”

這也是一個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的主兒。

張烈在心中暗歎著,還是給予承諾。

“我要仙芝峰的乙字十四號洞府.”

張烈想不出對方會坑騙自己的理由,更何況就算沒有那個小姑娘說的那些,這仙芝峰的靈脈也是十分上乘的,去掉附加條件也至少是中等偏上的選擇。

然而,就在張烈進行登記的時候,一位身形高瘦、獨目的中年修士帶著身後幾個人,有些急切地來到了駐土殿。

當他看到廳堂內地圖上的仙芝峰乙字十四號洞府還亮著白光時,微鬆了一口氣,眼神微亮,然後就迅速上前去進行登記。

“我要轉入仙芝峰的乙字十四號洞府.”

當負責此事的修士,看到張烈與那獨目的中年修士時,眼光搖晃,明顯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顧大人,這位仙師已經在登記了.”

那名負責此事的修士明顯不想招惹事端,他放下了手中正在書寫的筆,這樣言道。

聞言,那名黑衣獨目的高瘦男子因此轉過身形,看向了張烈,而張烈也是如此,打量了對方一番。

“這位師弟面生得很,似乎不是礪鋒山的修士吧?”

礪鋒山凡人人口眾多,但全部修士算上也就兩千之數,再加上修仙者記憶力出色,這名顧姓修士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也並不太難。

“在下張烈,的確是初來礪鋒山.”

“顧大人,這位張師兄是真傳上修.”

負責登記的這名中年修士似乎是與那獨目修士相熟,來到其身側小聲的這樣提醒著。

而聽到“真傳上修”這四個字,那獨目修士與其身邊四周的幾人明顯都是氣勢一弱。

只是,想了想仙芝峰上的那些財富。

獨目高瘦的顧姓修士還是一咬牙道:“張師弟,在下鐵衣衛什長顧玄,你初來此地,這次就賣兄弟一個面子,算是兄弟欠師弟一個人情怎樣?”

“顧師兄身後這些人中,有那位已故師兄的嫡親後裔?”

張烈沒有興趣和對方繞圈子,直接這樣問道。

“呃,這個……並無.”

“那就請顧師兄遵守先來後到的道理,你,做你應該完成的事情.”

張烈一指那名藍衣執役修士,毫不客氣的這樣斥令道。

賣個面子?如果真的像剛剛那名接待的女修所說的那般,這座仙芝峰的乙字十四號洞府已經被苦心經營百年,那這處洞府的居住價值至少在一千靈石以上,一個從未有過什麼交情的人,在張烈這裡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張烈從幽冥地淵中出來後,雖然獲得價值五萬靈石的宗門善功,是大多數練氣境修士一輩子都積攢不出的數目,但是他為家族兌換築基丹用掉了一萬善功,為了培養一位主要為自己服務的鑄劍師方昂又花了近萬塊靈石,再加上這幾年的修行用度,五萬善功已經減去小半了。

雖然計劃修成胎化易形訣,修成大道築基,但是張烈也不確定大道築基需不需要築基丹,自己手上剩下的善功只夠再兌換兩枚宗門築基丹了,現在莫名其妙賣掉價值至少一千靈石的面子?張烈只是花用起來大手大腳,但不是有靈石沒處花。

“……張師弟初來此地可能不大清楚礪鋒山的規矩,我礪鋒山處於邊陲險惡之地,許多時候門中弟子遇到了爭端,師長都是不辨對錯,只計強弱的!若是師弟實在不聽在下良言,你我二人說不得要在弘法殿鬥劍臺上走上一遭了.”

獨目修士顧玄與他身後的那些兄弟,明顯都是在風刀霜劍裡闖出來的,在修為相若的時候他們是不會怕這些真傳弟子的,怕也只是怕對方日後的道途順暢。

可是為了過千靈石的利益,許多宗門底層修士是肯拼命的。

然而,面對目露兇光的獨目修士顧玄。

張烈一把拿過那名執役修士的手中文書,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了。

只給顧玄留下了兩句話:“三日之後,我們弘法殿鬥劍臺再見.”

在獨自一人走出駐土殿之後,張烈仰天長長舒了一口氣,略有些感慨的心道:“地淵任務以前還好,還有師兄師弟與我切磋練劍。

那趟任務過後多少年了,在宗門當中都沒有同輩修士肯向我挑戰了,以至於現在聽到‘鬥劍臺’這三個字,竟有一些感動.”

另一邊,駐土殿內,那名獨目修士咬著牙注視著張烈離去的背影,若是有得選他也不想得罪一名宗門真傳弟子,但是底層修士修煉不易,獲得資源的渠道更少。

很多時候,真的是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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