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火山世界,第四十九日,張烈傷勢恢復,與幽無求相見於巖山火湖之畔。

“你不是說一個月內不能在這裡殺我,就自殺的?”

一身古舊黃袍的道人扶石走來,節省著自己每一分的法力,他知道,今日將會有一場至關重要的鬥劍。

若是能勝,以劍修之法反補道基,從太昊天子法身至太昊天帝法身的道路,將再無關卡。

“嘿嘿嘿嘿嘿嘿,殺了你就自殺,免得我一個人前往黑死之地太過寂寞.”

黑死之地,是古巫傳說中的永眠之所,與修士口中的黃泉幽冥之地,類似。

灰袍灰髮的幽無求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無比的誠懇認真,讓人毫不懷疑他所說話語的真實性。

因此,就會感到一種巨大的心靈壓力。

但其實他殺了張烈後,會不會去死,誰也不知道,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魔,本就是難以琢磨的。

張烈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死。

哪怕對方是地道元嬰六層修為,他也並不這麼覺得:“你們這些人裡,有人修劍,有人修雷,有人主攻咒殺,有人煉寶入體,你呢?你所主修的道巫之術,又是什麼?”

幽無求沒有回答張烈這個問題,但是他用實際的行動回答了。

一股氣息,以他的身軀為中心湧現擴散開來,這股強大的氣息,不住的爆發,無盡的擴散,在這股氣息之中。

兇戾無盡,氣貫山河!以幽無求的身軀為中心,有骷髏惡鬼幻像環繞飛旋,整個地下火山世界的戾氣都受到牽引,匯聚。

這片空間頓時都隨之激盪不休,周圍數里的空氣開始逆流,土石失去重力,開始緩緩升空,十里之內的岩漿開始加速流淌,更加暴虐,大地山石開始抖動,元氣開始混亂。

在此氣息之中,萬千真氣鼓盪,帶著隆隆的毀滅之音,傾洩而下,天地間,沒有什麼可以遮擋這股充斥天地的法力:地道元嬰六重境界,正常情況下人族修仙者可以擁有的法力極限。

相當於人道元嬰九重境界,再向上一步,便是元神地仙境界了,雖然從此壽元無限,萬載綿長,但晉升之後便是劫雷滾滾,天地為牢。

那股強大的真氣法力此時已經蔓延到天地的每個角落,無處不在,縱橫四海,一切與之質性不符的其它元氣存在,都瞬間被排斥乾淨。

“我是練氣的,天地戾氣!這股氣無所不在,無所不及,無所不達,威能無限,你拿什麼怎麼對付我?”

全力行功狀態下的幽無求,他的頭髮由灰轉變成純黑,他的眼睛變成暗紅色,死死盯視面前的黃袍道人這樣說道。

而對於此,張烈也沒有回答。

但是以他的身軀為中心,升起一股劍意沖天、撕裂萬物一切,這劍意是那麼的鋒利,但是又那麼的排斥,竟然由十一種劍意化合為一的:琉璃,白玉、赤野、絕命、七兇、清風、玄鐵七柄飛劍,再加上七禽,青蝶,裁雲,分光四劍,每一柄飛劍之上都有著一種獨特的劍意,每一種都是金丹境劍意的極致,但是它們每一種都不足以對抗幽無求的戾氣縱橫。

唯有十一劍合一,有的純陽剛猛,有的至陰寒柔,有的凌厲直截,有的迂迴曲折,還有的陰陽互生,剛柔並濟,變化神妙……各種形狀性質不同的劍氣,互相影響交乘下,又不斷的衍生激盪著更多更繁的變化,以及更加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

如此,才可以撕天裂地,化天地萬物為劍,才可以抗衡這幾乎魔威無窮的戾氣縱橫。

“你竟然,真的僅僅只是金丹境界,你竟然敢,只是金丹!”

全力行功之下,幽無求與四方天地間的戾氣相互呼應,幾乎融合為一體,而張烈的修為似乎刺激到他了,暴怒之下一掌推動,震天蕩地,整個地下火山世界都轟鳴作響,似乎都是要崩毀,火紅巖漿衝撞在岩石上面,猛烈炸碎。

這世間絕大多數元嬰真君,都是人道元嬰修士,絕大多數修士能修煉到元嬰境界,就已經潛力耗盡了,能夠勉強抵達就已經是無比滿足。

但是像幽無求,幽無易這樣的北域魔嬰天之驕子,結成上品金丹煉成地道元嬰,那真的是練氣殺築基,築基壓紫府,紫府鬥金丹,金丹戰元嬰,晉升元嬰境界之後,尋常的元嬰修士就已經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其中強者,也必然是那些修煉千年之輩,強行以力壓人。

但只要稍稍加以時日,幽無求,幽無易這樣的修士就必然可以超越他們。

雖然古籍當中還記載著所謂的天道元嬰修士,但那都已經是古老傳說了,天大地大,這輩子都很可能遇不到這不超過雙手之數的修士。

而張烈的出現,卻擊碎了幽無求心中最大的驕傲。

你要是元嬰真君隱藏修為也就罷了,這金丹九層境的修為到底是怎麼回事?地道元嬰一層相當於人道元嬰三層,天道元嬰一層相當於人道元嬰六層。

就算是這幾萬年以來最大的殺星得上古劍修真傳的離塵子,金丹後期時殺一殺元嬰初期修士了不起了。

而眼前之人,卻可以與自身全力行功狀態下正面相抗,分庭抗禮:我不允許這世上有這樣的修士存在。

此時此刻,這便是浮現於他心中的念頭。

幽無求一氣發出,他自身就是最強大的法寶,以一種極度霸道、極度恢弘之姿掌控天地,獲取法力。

剛一抬手,那道霸道絕倫的掌影似乎就已經轟到了自己眼前。

這一刻,張烈感到自身受到天地元氣的排斥,似乎自身已經成為被天地憎惡的罪人。

“戾氣縱橫,排斥一切與自身質性不符的其它元氣,厲害!”

面對如斯驚世駭俗的魔功,戾氣充貫天地,張烈連九息服氣真訣都無法再正常使用,只能以劍意將自己隔絕出來,排斥一切非我、遺世獨立。

同時他心中清楚:自己絕不能給對手完成蓄勢進而全力出手的機會。

一念至此,張烈身形一動融於劍光,剎那間,劍光橫跨火湖,越過了兩三里的距離,整個人在極速運動中化為一團氣機萬變的緲緲劍光,波濤漫卷,雲濤洶湧,勢如流雲裹月,攻至近處的瞬間已然將那不斷擴散膨脹的魔功光影完全包裹入進去。

絕品金丹太昊天子法身九層,對應的極限就是人道元嬰九層,地道元嬰六層,也就是說,面對幽無求的戾氣縱橫,自身的勝算對多也只是五五開的。

但是殺心已起,張烈並不覺得自己會輸會死。

“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

“……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這一路行來,殺無數同道,血海融靈,如此張烈身上的全部法寶飛劍,全部都已經提升到威能的頂峰。

以至於幽無求被張烈這合身一撲,只見自己四面八方,或雄渾、或古樸、或輕靈、或連綿、或奇巧,連綿不盡攻來十一道劍影,竟然彷彿陷身於十一名超一流劍修的合力圍攻當中。

但是在這圍攻當中,幽無求絲毫不慌不亂。

他周身有浩蕩紫氣均勻的覆蓋罩體,內外俱固,超過世間任何的護身法器法寶,並且還擁有強大的反擊之力。

這天地間至為暴虐的戾氣,在幽無求的運轉駕馭之下,就彷彿清晨第一縷普照的晨曦,氤氳中透出著祥和的清暉,初時若有若無,轉眼間就已鋪天蓋地,磅礴無邊,將眼前一片天地世界都籠罩進去。

在這種近乎絕對的防禦之下,當然可以高枕無憂,平和從容地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劍光圍攻,幽無求擴散自己一身法力,或爪、或掌、或指、或訣,他一身所學絕對不遜於張烈廣博。

那爪為巫法元辰天巫爪。

那掌為道術皇極歸元掌。

那指為巫法萬劫搜魂指。

那訣為道術紫府一氣訣。

俱是至為高深玄妙的巫法道術,以招破招,以式破式,幽無求絕對有足夠的自信與信心,可以以最小的真氣法力消耗,全數破盡張烈十一派劍術劍訣。

事實上他也真的是成功做到了,憑藉著這爪掌指訣四術,幽無求成功破盡這四周圍攻的十一種劍意劍氣。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張烈的第十二劍攻出:“人即是劍,劍既是人,我本人便是這世上,最強的劍器!”

幽無求被張烈那極盡變化繁雜的十一派劍術,牽扯去了全部的心意精神,就是要在巫法道術上,壓過張烈一頭,以至於張烈第十二劍出手之時,在幽無求的視角下,張烈就好像是從另一個空間世界突然跳出的一樣,詭異驚悚,突兀無比。

張烈並指如劍,一劍閃電般刺出,正好點向對方眉心部位,四面八方先前十一劍千百變化所種下的劍氣,這一刻如同生出生命一般變化遊走,在這一劍的引導之下,悉數匯聚,瞬間爆發!“咔嚓、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極盡淒厲的慘叫之聲,完全覆蓋了骨裂之聲。

在張烈這人劍合一的一擊之下,幽無求周身的紫氣流光出現缺口,同時,張烈並指為劍擊出的那隻手臂,自指骨而至一整條手臂,節節貫穿,盡皆骨骼破裂。

轟。

那深紫色的光氣,無法控制,斜貫天穹,兩人交戰的所在,是地下火山世界,可是那道紫色氣勁,竟然直接穿透切割層層石層,破土而出。

這還僅僅只是未經任何法訣轉化的純法力威能,若是再經由高明的法訣轉化,威力便是十倍百倍的提升,也是有可能的。

護身法力散盡之際,幽無求前額處依舊有一縷鮮血濺出,浸染長髮,證明他終究還是傷在這一劍之下。

“我要你死!”

一身護身法力被消耗殆盡,幽無求再也無立身於不敗之境的從容,他披頭散髮,目露兇光,雙手掐訣結出一個幽暗的密法,隱隱罩準了張烈。

從他額頭浮現出一朵倒轉的黑蓮法印,自他的手印當中隱隱現出九道遊移的魔影。

“罹、衰、喪、疾、亂、叛、魅、莽、兇。

九陰聽令,速噬此人.”

寂滅九邪天魔咒,這是北方草原道法魔功與古巫一族巫術的完美融合之一,又惡又毒,噬咬魂魄,與幽無求那秉承天地戾氣而生的命格無比契合,修煉起來威力強大且永無反噬之患。

驟然之間,九條充滿怨毒和仇恨的強大邪魂,飛舞而出,將幽無求與張烈連線到了一起。

這一法術的修煉,需要以九名元嬰級數的魂魄為血祭,邪魂破滅,還要補充,非魔道強者不能修煉駕馭此術。

但是一旦修煉並施術成功,幾乎就無法躲避,無視尋常法寶防護,張烈在幽無求施術的第一時間就施展了五行遁術並且及時激發了日精輪,但是全部都沒有用處,被九條邪魂瞬間洞察,一穿而過。

“抓到你了,看一看到底是你的道心堅定還是我的魔心兇頑!”

幽無求厲嘯著施術,就要將張烈扯入無盡魔獄幻境當中。

這寂滅九邪天魔咒已經是他最後最強的底牌,用之以守,九大邪魂庇佑魂魄,幾乎無視天下任何幻術、攻擊心神的法術。

用之以攻,可以將對手拉入到無盡魔獄幻境當中,與敵方比拼道心,敗者將為九大邪魂吞噬一空。

當然,這裡指的是對方敗,他敗的話,九大邪魂會因為寂滅九邪天魔咒的控制力而自滅,自身雖然會元氣大傷,但是依然不會死。

但是後一種情況,幾乎從未出現過,幽無求一身戾氣縱橫就已經足以橫行人間,面對頂級強者,這天魔咒也足以他將對手拉入與自己相同的水平線上,他經過多次無盡魔獄幻境試煉,當然要比對手有優勢得多。

但是這一次,幽無求已經做好在無盡魔獄幻境中,與對手大戰一場的準備了,卻莫名只見自己眼前,劍光灼灼,不斷閃爍。

那九條自己苦心祭煉出來的強大邪魂,在一聲聲哀鳴當中,被眼前之人身上冒出的一道道氤氳劍光,逐一斬滅:誰和你比拼道心魔意,本座掌有心神之劍,斬一切外道,除非你有化神邪魂,否則還是算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張烈前額眉心處,隱隱間有金光一閃,似天眼洞察。

這一瞬之間,張烈就發現幽無求一身原本已經散去的雄渾戾氣,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居然又生出覆蓋其身軀薄薄的一層。

張烈很快就明白過來,幽無求的戰法,他的戾氣縱橫已經足以他擊敗絕大多數的敵人,遇到極為難纏強大的,戾氣縱橫一破,便施展剛剛的心神邪術。

就算比他更強的人,在那心神邪術中也要受困一段時間,若是在法術中被邪魂吞噬了,自然身死,即便是破法而出,也要耽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幽無求所修煉的練氣功法,吞天吐地無限回氣。

當敵人好不容易脫身而出時,很可能又要面對一個近乎全盛狀態下的幽無求。

而且自身的心神,很可能還是受損的。

“好縝密的魔功邪法,可惜遇到的是你張烈爺爺!”

以劍破氣,以人劍合一之術破了對方的戾氣護體,使之一身法術無法盡數用出,張烈左臂幾乎暫廢。

緊接著以心神之劍,連斬九大邪魂。

此時此刻張烈也是法體心神耗損嚴重的,但是絕爭一線,不可稍退,狹路相逢,唯勇者能勝。

張烈很快就再一次提起戰意,指間乾坤戒靈光一閃,祭出古樸的青色小印,六階移山印。

為什麼要選擇遁入這地下火山世界?除了便於隱藏以外,移山印的威力可以在這裡發揮到最大限度,也是原因之一。

原本被紫光所穿透的地層,就在震盪不休,此時此刻張烈驅御移山印,千山一呼。

整個地下世界的土層就好像是陣陣浪潮一般,翻滾起來,轟隆隆地,向著幽無求覆壓而去。

“你想要殺我?你竟敢想要殺我?”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殺人,沒有人能殺我!你不過是小小一個金丹真人,也敢擋我道途。

去死吧!”

幽無求瘋狂大吼著,似乎是藉助此法激發來自於心底的無窮戾氣。

所謂天地戾氣,其實本質上就是天地不公,人間不平。

只要這世間還有不公不平,這股戾氣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然而,古往今來,無論哪個世界,從古至今乃至無限的未來,這個世界只要還有人類,還有智慧生靈,就都會存在不公不平,所以戾氣同這天地世界一般,永遠都不會消失。

幽無求將此氣採集煉化,轉化為一股至精至純的法力,以此施展道術巫法,無所不達威力驚人。

只是在雙方最開始交手時,他還未來得及真正施展出戾氣的威力,就被張烈一記劍指給直接破掉了,現在他又回氣積蓄回一些。

此時此刻四面土石湧來,兇猛浩瀚隱含著劍意,幽無求就是一伸手,瞬間一片靈光從他的左手擴散而出,化作一隻巨掌,遮天蓋地,正是元辰天巫爪!一爪下去,四面崩潰而來的土石江河,瞬間被這一爪抓的粉碎,法意盡破,可怕至極。

但是張烈死死注視著他,不動不搖,步步向前,侵蝕天地:萬劍神通域,化天地萬物為自己之劍,天人合一,萬物為劍!頓時,在千山一呼移山印的作用之下,四面八方,土浪滾滾,其中無數劍型隱現,層層疊疊,呼嘯而落。

幽無求竭盡全力的掙扎,自他的雙手之上,浮現出咒術符紋,而後一拳又一拳的轟出。

一拳轟出,又是一拳,然後又是一拳!一拳拳驚天動地,每一拳都比前面的那一拳,更狠,更準,更猛,氣勢提升!皇極歸元掌!在這拳影之下,那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來的土石土劍,開始被這一拳拳打碎,打爆,驅散!皇極歸元,意境第一。

修煉到高境,全力施為之下,不僅僅不會消耗法力,甚至會反補歸元,恢復法力,只是消耗心神較多,為北域道門神技。

可是張烈可不會給他太多反補歸元的時間,寂滅九邪天魔咒已破,張烈身形猛地一轉,這人身影就是原地消失,瞬間,突破時空,出現在幽無求身後,就是一印,打向幽無求的天靈蓋。

正所謂你有移山印,我有天靈蓋……幽無求才沒有那麼蠢,會死的!幽無求身形前撲一閃,甚至無視前方阻礙人就已經到了近百里之外,此為紫府一氣訣爆發之術,若非這是在地下世界,他這一撲能撲出千里之外,因為要不斷轉化為土遁,所以法術效果被壓制了近十倍。

而其原來所在之處,一聲轟鳴,大地之上,出現一個巨大深坑,正是被張烈以移山印,一印砸出來的。

此時此刻那古舊黃袍道人目光幽深,雙移至過來,在其周身似乎出現水波似的波紋,抬步之間踏著極盡玄奧的步法,轉瞬逼近。

禹步之術,越是與頂尖強者交手,張烈對於太昊金章中所記載的道法領悟,就越是深入,心神似乎被分為兩個部分,一者用一戰鬥,一者潺潺流水般流淌而過,閃過金章當中那些已經被閱讀過無數次的經文。

張烈從來不是那種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的天才,可是數年不斷反覆地研習思索,人功合一的日日琢磨修煉,卻比什麼天才都記憶得紮實牢靠、兩者歸一。

雖然以紫府一氣訣爆發法力,暫時脫身而出,但是望著那步步緊逼,迅速靠近的黃袍道人張烈,幽無求臉色一變,猛地伸手在懷中拿出一個骷髏頭!他將此骷髏頭舉過頭頂,大吼道:“巫神在上,弟子幽無求在此求助,路遇敵修,死敵當前,有請祖巫降世殺敵!巫降!”

生死之下,這位天之驕子北域魔嬰,終於還是無法保留自己不求諸於外的驕傲了,開始使用燃燒壽命使用巫祭法器。

隨著幽無求的求助,那骷髏頭爆發無盡光芒,瞬間從四面的山石當中,迅速鑽出十二具骷髏傀儡!這十二具骷髏傀儡,每一具都是一半人形,一半異獸,往往是上半邊身軀是人,下半邊身軀就是各種各樣的異獸了。

它們每一個從土石匯聚當中爬出,身上開始擴散開強大的氣勢,級級提漲,迅速就從練氣到築基、從築基到紫府金丹,並且沒有上限一般,很快提升到了元嬰級數。

好在,這就是它們的上限了。

氣息提升到元嬰級數後,不再繼續提升。

對付這十二具骷髏傀儡巫降,最好的方法,無疑就是在它們剛剛出現的時候進行滅殺,出手夠快的話,能夠在它們提升到元嬰境界前滅去其中半數甚至九到十具。

這種顯而易見的破解之法,張烈身經百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是他沒有去這麼做,因為這是對方想讓他這樣做的。

“第十五劍,天劍神通域。

這一劍你若是能夠擋得住,我今日死在你手中,又如何!?”

前十一劍,為琉璃,白玉、赤野、絕命、七兇、清風、玄鐵,七禽,青蝶,裁雲,分光這十一劍的劍意劍術,第十二劍為人劍合一搏殺之術,第十三劍為心神之劍,第十四劍為萬劍神通域,天地萬物皆為我劍。

這第十五劍,為這場戰鬥中所有劍意的結合,依然是以張烈自身作劍,橫衝直撞而來,那身形那劍氣所經過之處,如同一道劍痕,切割天地,破滅山火,留下百里痕跡!“萬鬼搜魂!”

幽無求這一刻也知道到了一決生死的時刻了,他身上的紫氣覆蓋正在迅速的增長。

他四周的十二具骷髏傀儡巫降已經完成,只要再稍稍堅持,就可一擁而上,殺死對手。

但是幽無求卻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到了最為險惡的關頭,他直接一把就丟掉了那枚極為珍貴的巫器骷髏頭,雙手揮運萬劫搜魂指,直接爆盡了自身剛剛恢復的全部戾氣。

指嘯破空,萬鬼搜魂。

可是依然還是擋不住,那張烈踏著極盡玄妙的步法而來,手中青印,一印砸在了幽無求面門之上。

砰。

數道萬劫搜魂指的指勁,擊落在張烈的身上,頓時打出道道的血爆,撕裂。

而幽無求的頭顱,卻轟然之間爆開,化散為血霧,瀰漫開來。

雙方錯身而過,張烈腳踏禹步,最後依然踏出十數步,數十里,方才撞到石壁之後,轟然靜止下來。

幽無求的元嬰,隱藏於腦宮之內,這是昊天法目指向,因此一擊必殺直接就擊爆元嬰。

此時此刻,精氣神三寶歸空,但是在這虛無當中,張烈卻隱隱看到了前方的道路:劍心通玄氣,天瞳之刃,昊天法目,而第四步便是……便是……“天道……”“……不,是永劫不滅無量造化大道.”

戰盡嬰成,精氣神三寶燃盡歸空,前方的道路一瞬由無數經文當中,可以隱隱窺見一股沖霄而起的凌厲劍氣。

但張烈僅僅只看到了一瞬,便被漫天的金光祥雲所遮蔽,在那金光祥雲當中凝聚一尊高近丈二的帝王形象。

那帝王身著以一個象牙色的玉環扣住腰間的鎏金長袍,本身是明黃色的鎏金長袍上,用更深色的金黃色金線繡著無數玄奧的花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氣息。

其頭頂則戴著帝冠,垂下璀璨如星的珠簾遮掩住面目,觀之如仰望秘不可測的深邃星空,更顯天顏威嚴神聖而不可直視。

這尊帝王之身已凝成了混金般的實質,然而更引人注目令人無法忘懷的卻是帝王雙手上捧著的鎏金的供牌,上書“封神”兩字,那兩字蒼遒有勁,蘊含無比的神聖威嚴。

讓人一見即將兩字深深銘刻心底,縱然是本身並不認得也永遠無法忘懷。

常理來說,這才是正常的功法推衍,自身的太昊天子法身已然修出三分的火候,未來晉升天道元嬰,凝聚太昊天帝法身自然而然,水道渠成。

但是,在這之前,張烈總覺得自己,隱隱看到了一個人影,一股劍氣。

他立身於星空之下,渺小無比,但是以其為中心,劍氣破地裂天,又是萬物宇宙的中心。

似乎感受到了張烈的注視,這個人也是回身而視。

然後,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卻可以感到他在輕笑,而後斬出一劍。

只此一劍,便引動得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這一劍的氣勢威壓之強委實難以想象,直如貫徹了時空,洞穿了乾坤,刺透了宇宙!在張烈的感知中,整個天地永珍都彷彿在以這一劍為中心而高速旋轉,形成一個要將自己的信心、自己的戰意、自己的軀體都在一瞬間吞噬絞殺碾碎的毀滅性巨大渦旋!就在自身將毀之時,大片大片的金光祥雲湧出出現了,遮蔽了毀滅,刪除了記憶,改易了大道。

若是僅僅只是與幽無求一戰也就罷了,可是窺視前方的道路,這耗盡了張烈的心神精力,他終於還是陷入到了無知無識的深沉昏迷當中。

四面有岩漿火海流淌,大地龜裂震盪,似乎隨時都會崩塌。

就在這個,張烈的身上湧出一股白氣,凝聚成銀髮白衣的絕色少女。

雲夢瑤左右四顧,然後吐了吐舌頭,低聲道:“剛剛看傻,沒想到那個易無求這樣厲害。

更沒想到師尊這樣厲害,金丹殺元嬰,殺的還是地道元嬰六層的北域頂級修士.”

一邊低語著,雲夢瑤一邊上前把張烈扛起,而後迅速遁走,這裡一場死斗大戰,聲勢太大了,附近的修士恐怕很快就會趕來,自己要在那之前,蒐集起戰利品,然後把師尊帶到一個安全之所,回氣療傷。

“老大,老三,老四都是蠢貨,身在寶山而不自知,未來充其量也就是修成地道元嬰而已了,只有我一直跟隨在師尊的身邊服侍起居,悉心照料,未來也只有我能得師尊的真傳,修成天道元嬰境,直指長生.”

白氣光影縱橫,很快就將戰場物品搜尋處理,進行破壞,而後遠遁而走。

當北方草原修士、巫修、高階妖修抵達這裡的時候,現場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

而張烈雖然在雲夢瑤的悉心照料下,卻也似乎陷入了長久的昏迷長眠當中,劍氣,玉皇,混亂交織的幻境,張烈他自己一時也不清楚,這些到底在指向什麼,但是他知道,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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