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剛剛好像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了吧?”

胡先生笑著回道。

“可你不是也說了,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你即可以是胡先生,也可以是李先生,亦或者是王先生嗎?所以,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在問什麼?”

不想那胡先生卻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如果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那麼你是是什麼人,還是那本書的來歷呢?”

此話一出,李牆便下意識地問道:“你知道那本書的來歷?”

“當然,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上午九點,我在百老匯大廈605號貴賓套房等你,話就一個人來,千萬別刷什麼花樣,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本書的來歷了.”

“你人就在這裡,為什麼還要等到明天?”

“因為……”

話沒說完,咖啡館的門就被粗暴地撞開,緊接著一夥穿著便裝的日本特務便走了進來。

“巖井公館?”

“好眼力!你怎麼知道是巖井公館的?”

“少來,誰不知道整個上海灘只有巖井公館的特務出門穿便裝?看這架勢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不想還真就被李牆給說中了,話音未落,那夥人便已然凶神惡煞地走了進來,分別打量了兩人一番之後,才開口對胡先生問道:“你就是胡越明,胡先生?”

“不錯,正是.”

“館主有請,麻煩胡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胡先生聽了也沒有反抗,只是一臉抱歉地對李牆說了一句“那在下就先失陪了,明天見!”

,便十分配合地起身跟這那夥特務離開了咖啡廳。

回到明公館,李牆本打算跟明樓說說胡先生的事,不想卻聽達叔說,明樓又被一個電話給叫到政府辦公廳去了。

於是只好作罷。

而海棠一見到李牆回來,便立刻上前問道:“怎麼樣?見到周太太了?她怎麼說?”

李牆則聳了聳肩,“周太太沒見到,倒是見到了周小姐.”

“周小姐?你是說之前的那個周慧海?”

“嗯.”

李牆點了點頭,隨即便將自己在咖啡館的遭遇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包括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胡越明。

“你等一下,什麼周慧海,筱玲紅,還有胡越明的,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別說是你,就連我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如今我是既要跟進金老跟興亞院的談判,又要幫忙追查那本《紅星照耀中國》的主人,還要曝光周佛海的秘密情人,甚至還要分出精力去監視那個周幼海,我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呀!”

話音未落,海棠便趕忙安慰道:“不是還有我呢麼?監視周幼海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就好.”

“可以是可以,不過聽說那小子的反偵察意識很強,所以你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暴露自己.”

然而海棠確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辦事,你就放心好了!”

“好!”

說著,李牆便從行李箱中掏出了一隻袖珍相機,遞到了海棠的手裡,“喏,這個給你,多拍一點照片,此外,除了監視周幼海以外,你還要多派點人跟蹤一下週佛海,想辦法搞清楚他把那個女人藏在哪了.”

“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

說到這,海棠才好像突然響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我們都出去了,她怎麼辦?”

“誰?”

“別跟我裝傻!還能是誰?當然是樓上那位了.”

海棠用手向上指了指說道。

“你說望舒啊?”

“還望舒?叫得還真是親切啊!不過沒錯,我說的就是她!”

“放心,有人會替我們看著她的.”

正說著,門外便突然傳來了汪曼春的聲音,“杜小姐,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啊?”

此話一出,頓時就把悄悄溜出房間的松岡由衣給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解釋道:“汪姐姐,你別誤會,我……我只是肚子餓了,像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看來是我們招呼不周了,竟然讓客人餓了肚子,真是不應該,這樣好了,我現在就讓達叔開火,給你做點夜宵送到房間去.”

“這……也太麻煩你們了,我還是稍微忍耐一下好了,而且其實我已經不是很餓了.”

“那只是你餓昏頭的錯覺而已.”

“可是……”

“好了,杜小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然你是客人,但明家也有明家的規矩,所以還請你先回房間去吧!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那……好吧!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松岡由衣便對汪曼春微微鞠了一躬,回房間去了。

達叔則一邊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一邊向汪曼春請示道:“大少奶奶,那宵夜還要準備嗎?”

“那當然了,趕緊開火把達叔,做好了就給她送過去.”

“是!”

達叔說完便轉頭進了廚房,而汪曼春則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李牆的房門,然後才放心地回房間去了。

然而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則全都被李牆和海棠兩人聽了個真切。

“怎麼樣?現在你應該放心了吧?”

海棠則連忙點頭“嗯”了一聲。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李牆就按照約定,準時來到了百老匯大廈。

“601,603,605……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李牆看著面前那扇掛著605號牌子的房門前自言自語道,隨即便上前敲了敲門。

然而等了許久,裡面卻依舊一點動靜也沒有,李牆又敲了幾下,然而回應他的依舊是死一般的安靜。

難不成是自己搞錯了?還是說,那傢伙昨天被帶去巖井公館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脫身?亦或是這本身就是一個騙局?自己著了他的道?

就在李牆站在門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鈴聲響起,一個熟悉的灰色身影便從電梯裡走了出來,非是旁人,赫然正是胡先生。

只不過此時的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想必應該是一夜沒睡了。

“不好意思,計劃趕不上變化,回來晚了,不過好在你還沒走,否則恐怕我就要被你當成大騙子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你再晚幾分鐘的話.”

胡先生聽了則笑了笑,隨即便掏出鑰匙開啟房門,將李牆請了進去。

“喝點什麼?咖啡,茶,還是……”

“不必了.”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李牆給打斷了,“我有個習慣,在外面從來不喝別人遞過來的東西.”

“好習慣!”

胡先生一邊說一邊像昨天在咖啡廳裡那樣,從容地在李牆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李牆則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隨即便略帶催促地說道:“胡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最討厭的就是浪費時間,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本書的來歷了吧?”

“當然,當然!”

胡先生連連點頭說道,緊接著便頗有感慨地回憶道,“說起這本書,跟我還頗有淵源,為了搞到它,足足花了我兩根金條呢!”

“真沒想到,胡先生竟然也對這種書感興趣啊!”

胡先生自然聽得出李牆話裡有話,然而卻既沒有否認,也沒有反駁,而是坦然承認道:“這麼跟你說吧!我呢,曾經是左派人士,跟紅色陣營的諸多高層也打過交道,所以,才會受人所託,花重金搞到了這本書,幾經輾轉才送到了我那個朋友的手上.”

“你說的那個朋友叫什麼?”

“姓蕭,名叔安.”

“蕭叔安?”

李牆聽了不免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你那個朋友真的是遇人不淑,這麼輕易就被人給賣了.”

然而那胡先生卻一臉無所謂地回道:“這算哪門子的出賣?我想我應該跟你說過,這名字啊,不過就是個代號罷了,你真的以為僅憑一個名字就能找到他的人嗎?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聽到這,李牆就算再怎麼遲鈍,也反應過來,自己被他擺了一道了。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還是強壓著火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後來呢?”

“後來,我記得他把那本書送給了他的一個學生,後來那個學生又去了日本留學,陰差陽錯之下跟周佛海的公子成了朋友,並在回國之前,將那本書送給了他留作臨別紀念了.”

聽到這,李牆的眼睛便是一亮,趕忙追問道:“知道那個學生叫什麼嗎?”

“他叫陳國禎。

據說在日本的時候,他經常對周幼海說的一句話,便是‘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只要你不做漢奸,沒有人會看不起你!’,現在看來,這句話對他的影響,應該還是很大的.”

“陳國禎……這個人現在在哪?重慶?延安?香港?還是上海?”

不想胡先生卻只是搖了搖頭,好半晌才開口說道:“據我所知,他在回國一個月之後就被日本憲兵逮捕,沒過多久就病死在獄中了.”

“那……他的家人呢?”

“都在香港.”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還請胡先生如實回答,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不錯的問題,但是很可惜,答案是否定的.”

說著,便也學著剛剛李牆的樣子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先到這裡好了。

中午還有一場重要的宴會,我總不能就這個樣子過去,那可就太失禮了!所以明先生就請回吧,恕不遠送了!”

“重要的宴會?有多重要?”

“今天可是柴山中將入主梅機關的大日子,連我這樣的小人物都受到了邀請,明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別說,李牆還真就不知道,這也難怪,畢竟按理說自己這個時候本不應該出現在上海的。

想到這,李牆也沒說什麼,便起身告辭離開。

可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敲門聲便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老師,您在嗎?”

怎麼是他?

儘管還隔著一道門,但李牆卻還是認出了那個聲音,赫然竟是自己的監視物件,周幼海!

在看那胡先生,顯然也被這突發狀況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眼神中更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快步上前,開啟了房門。

“不好了老師……”

一進門,周幼海就語氣急促地想要說什麼,然而才剛開了個頭,就主意到了房間裡的李牆,於是索性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一臉警惕地對李牆說道:“這位先生看著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李牆也不隱瞞,笑著回道:“周少爺真是好記性,那天你被謝區長從杭州送回來的時候,我也剛好在現場.”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便更加緊張了起來。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胡先生主動打破了,“幼海!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連摯友的遺物都保管不好,你跟我實話,你是不是把那本書給弄丟了?”

只一句,就把那周幼海給嚇了一大跳,先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牆,又看了一眼那已經臉色鐵青的老師,整個人一下子就慌了起來,甚至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老……老師,您……您聽我解釋,學生……學生……”

“夠了!我可不想聽你的解釋,有什麼話,你還是留著跟這位明先生說吧!”

此話一出,別說是那周幼海,就連李牆也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可即便有些意外,但還是心念電轉,以最快的速度想好了一套說辭,面色平靜地對周幼海說到:“周少爺,可否請你解釋一下,《紅星照耀中國》這本書是怎麼來的嗎?”

然而那周幼海剛要開口,李牆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周少爺,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私藏禁書可是重罪,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啊!”

周幼海也不傻,敏銳地抓住了李牆剛剛那番話的漏洞,緊接著便連消帶打地反問道:“明先生是吧?拜託你搞搞清楚,政府明令禁止的是《西行漫記》,與《紅星照耀中國》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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