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李牆撇了撇嘴說道,“就算我是初入官場,但也不至於那樣不知深淺吧?”

“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為什麼還……”

“哎呀大哥,有些事情說不如做,你就等著瞧好就是了。

再說兄弟我這輩子也就結這一次婚,你這個做大哥的總得表示表示吧?一輛斯蒂龐克就當是你送我的結婚禮物,多好!”

不想明樓聽了卻依舊緊鎖著眉頭,眯著眼沒好氣地問道:“臭小子,你給我老實交代,在新政府裡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

“我不道啊!”

“還跟我裝傻!前段時間,海關剛剛查扣了一批走私進來的高階轎車,其中就有一輛是黑色的斯蒂龐克指揮官,顏色型號全都對得上,還說你不是早有預謀?”

此話一出,李牆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地說道:“真的假的?這也太巧吧!”

“少來這套!難道你的老師沒交過你,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嗎?”

其實明樓說的沒錯,新政府的海關總署裡的確有李牆的眼線,非是旁人,赫然便是至今仍然留在上海的資歷平!

憑藉著出色的易容術,此時的資歷平已然靠著孫曉婉的身份,男扮女裝地打進了海關總署內部,成為了一名在口岸管理辦公室工作的文員。

可即便如此,李牆在面對明樓的追問的時候卻還是隻能選擇裝傻充領,顧左右而言他,除了恪守組織紀律之外,更多的則是從保護資歷平的角度考慮。

而僅憑李牆的反應,明樓便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索性便沒有揪著剛剛那個問題不妨,而是換了一個角度,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我們的人?”

李牆聽了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

明樓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然而緊接著便又一臉嚴肅地說道:“好吧,車的事我來想辦法,不過有件事得儘快想辦法通知那位同志.”

“什麼事?”

“從下個月1號起,我這個海關總署督察長就要正式卸任了。

接替我的是個日本人,還是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誰啊?”

“剛剛晉升為大佐的三井壽一.”

“你說誰?三井壽一?那傢伙的舌頭治好了?”

“也不能說是完全治好,只能說恢復的不錯,算是勉強能夠開口說話了把!”

李牆聽了則聳了聳肩苦笑道:“真應了那麼句老話,朝裡有人好做官啊!也對,他老子為了松岡洋右的計劃幾乎把整個兵工廠都搭了進去,破格提拔一下也算是應得的補償了.”

正說著,敲門聲便突然響了起來。

“什麼事?”

話音未落,朱科長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進來,“主任,外面有人求見.”

“先把人帶去客廳,我隨後就好.”

“是!”

時間不大,李牆便來到了客廳,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非是旁人,赫然竟是那個在情報界十分活躍的情報販子謝若琳,頓時便頗感意外地問道:“謝老弟!?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毫……不誇……張地說,明……明副主任,幹我……我們這行的,也算……的上是閱……人無……無數了。

但唯獨你不……不不一樣,不過我……我可不是因為你出……手大……方我才這麼說……的啊!這麼跟……你說吧!打從我第一……一眼見到你,就知道咱……倆一定能長……期合作……”

然而不等謝若琳把話說完,李牆便索性抬手打斷了他,“好了好了,有事說事,別再繞來繞去的了,我聽都聽累了.”

“簡……單點說,我就是來……給你賀……賀喜的!”

“明天才是正日子,你這賀喜賀得早了點吧?”

“明天來……的可都是貴……客,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說著,謝若琳便衝著李牆拱了拱手,“恭……喜啊!小弟在此預……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便一臉神秘地將一隻信封遞到了李牆的手上,“喏,這個給……你!”

“是什麼?”

“賀……禮啊!賀喜哪有空……著手來的道理啊,對……不對?”

“我能拆開嗎?”

“當……然!”

李牆聽了不疑有他,當著謝若琳的面拆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幾張照片,雖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二次翻拍的,但照片上面的影像卻依舊清晰。

“這是……”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萬理……事長的事麼?據說李士群和吳世寶他們都曾有……意無意地透露過,像萬這……樣的身價,四十萬元總是值得……的,再怎麼也要從杜……老闆那敲二……二十萬出來。

氣得杜老闆三天都沒吃……下去飯,於是便索性放出風來,誰能把萬給救……出來,就給他兩萬美……金作為酬勞!”

一聽有兩萬美金的酬勞,李牆立刻就來了精神,要知道一輛全新的斯蒂龐克轎車也還不到五千美金,而杜月笙一口氣就拿出了兩萬美金,絕對算得上是大手筆了。

想到這,李牆不禁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照片不都已經拍得很清楚……了嗎?就……在前天,杜老闆已經派人把錢全……都存進上海的匯……豐銀行了,現在鑰匙就……在萬的家人手上,只要萬平安到家,就……能拿到保險箱鑰匙.”

“別說,你這禮送的倒是挺別出心裁的.”

“那是!”

謝若琳得意地說道。

……

一夜無話,儘管結婚儀式的籌備工作略顯倉促,但在所有人盡心盡力的準備之下,還是如期舉行了。

這天一早,迎親的隊伍便敲鑼打鼓地來到了李牆和海棠之前的臨時住處,當然此時的這裡已經被臨時作為了海棠的孃家。

而當身著一身火紅色旗袍的海棠在阿香的陪伴下緩緩地從裡面走出來的那一刻,幾乎瞬間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引來無數的目光。

緊接著圍觀人群中便又一個好事者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同伴說道:“哎我說,這是哪家娶媳婦?怎麼跑到酒店來接新娘子啊?”

“管它呢!反正一會兒他們要是不‘撒帳’,老子就去攔車,你們誰也別攔著我啊!”

然而話音未落,不等那人的同伴開口,一旁便有人沒好氣地說道:“嘁!我說你小子就算要撒野也得看準物件吧?連清鄉委員會的車你都敢攔,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此話一處,頓時就把周圍眾人給嚇了一跳,而剛剛那個說要去攔車的傢伙則一臉不相信地找補道:“你怎麼知道那是清鄉委員會的車啊?不會是看錯了吧?”

“我當然知道了!我姑媽的外甥的堂哥就是給他們開車的,我還能看錯?”

聽到這,眾人便紛紛“自覺”地閉上了嘴,生怕多說一句惹火上身。

而與此同時,迎親車隊也剛好經過,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大把大把的“撒帳錢”便如雨般地撒向了周圍的人群,頓時就引發了陣陣歡呼,大批大批的人群簇擁著車隊足足跟了兩條街才漸漸散去。

勻速行進了半個鐘頭,迎親的車隊才緩緩停在了“明宅”門口,隨著司儀一聲令下,大門口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氣氛熱烈地歡迎著兩位新人的到來。

下車之後,李牆便挽著海棠穿過門廳,在所有前來祝賀的賓客們的目光注視下,進到了已經被改造成禮堂的正廳大院。

而當兩人走上了那個為了這場婚禮而專門搭建起來的臺子上之後,臺上的司儀便中氣十足地高聲說道:“今天,兩位新人在此共結連理,首先要感謝的,就是在場的各位貴賓,正因為有了你們的見證,才使得這場結婚儀式更加的莊嚴而神聖。

在此,請允許我和兩位新人向各位的到來致以最真摯的謝意!”

說完那司儀便帶著兩人在臺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頓時便引得臺下掌聲一片。

而那司儀則趁著這股熱烈的氣氛高聲說道:“天高地廣,人海茫茫,兩位新人鸞鳳呈祥,此乃上蒼的旨意,天賜的良緣,為此有請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謝姻緣,跪——!一叩首!謝天降祥瑞;再叩首!願地久天長;三叩首!盼幸福安康,起身!”

待兩人起身之後,那司儀又繼續高喊,“家族昌盛子孫旺,反哺跪乳謝雙親,二拜高堂養育恩,跪——!一叩首!拜謝父母養育之恩;再叩首!孝敬父母頤養天年;三叩首!祝願父母身體安康,起身!”

明鏡不在,明樓就自然而然地擔負起了長輩的責任,跟專程從香港趕來的顧翰生一併坐在了高堂之位,坦然地接受了兩人的大禮。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新郎新娘面對面,夫妻對拜花堂前,跪——!一叩首!乾坤教態琴瑟和鳴;再叩首!鴛鴦比翼夫妻同心;三叩首!夫妻恩愛早生貴子,起身!”

待兩人第三次起身,那司儀的聲音便再度響了起來,“接下來有請兩位新人向長輩敬茶改口!”

話音未落,海棠便端起一杯熱茶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明樓的面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大哥請喝茶!”

與此同時,李牆也同樣端起茶杯向顧翰生敬茶道:“岳父大人,請喝茶!”

“好!”

敬茶結束之後,那司儀再次開口,“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證婚人,清鄉委員會駐蘇州辦事處,唐生明唐副處長致證婚詞!”

此話一出,臺下便立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伴隨著這樣的掌聲,唐生明緩緩地走上了臺,微微點頭向眾人示意了一下之後,才開口說道:“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上午好!今天,是明牆先生和顧海棠女士喜結良緣的大好日子。

首先我代表各位來賓、各位親朋,祝兩位新人新婚快樂、永結同心!”

說到這,唐生明稍微頓了頓,待眾人掌聲稍息,才繼續說道:“時光永恆,歲月變遷,只有真正的情感才能像長夜裡的星雲,永遠存留在不滅的長空,歲歲年年。

我相信,經過多年的朝夕相處,兩位新人的愛情已然得到了歲月與時間的見證。

那麼現在,我宣佈:禮成!從即日起,明顧兩府永結秦晉之好!同時也預祝兩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證婚完畢,謝謝!”

“感謝,感謝唐副處長的致辭,我相信不光是兩位新人,在座的賓客同樣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您的祝福.”

說著,那司儀便再次提高了聲調,“下面我宣佈,結婚儀式結束,婚宴正式開始!”

話音未落,臺上早就已經摩拳擦掌的樂隊便立刻奏響了歡快的樂曲,緊接著那些同樣嚴陣以待的服務生們也一個個地魚貫而入,將一道道剛剛出鍋的美味佳餚端上了每一張餐桌,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可謂是應有盡有,極盡豐富,色香味俱佳。

別說是吃,即便是看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各色佳餚,都能算得上是一種享受了。

而作為今天的主角,李牆和海棠兩人只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便換上了一套更加舒適一些的衣服再次回到了禮堂,逐一向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遞煙敬酒了。

儘管李牆並沒有廣發請柬,但來的人卻著實不少,甚至可以說是大大出乎了李牆的意料。

一圈下來,便已然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當然,喝這麼一點酒對於李牆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卻還是裝出了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被人攙扶到了後院。

而一回到後院,李牆就揮退了左右,快步走進了一間廂房。

時間不大,便又有人走了進來,非是旁人,正是唐生明。

“阿牆,不是我說你,放著好好的大喜日子不過,非要把我叫到這來談什麼公事,什麼事非得現在說不可呀?”

“當然是耽誤不得的急事了!”

說著,李牆便將謝若琳帶來的那些照片遞到了唐生明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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