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覺得跟著處長您,比留在這裡更有前途.”

面對李牆的提問,李鷗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脫口而出道。

“哦?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野心,不過你怎麼就那麼肯定,跟我走就一定更有前途呢?”

“您想聽真話嗎?”

“當然!”

“很簡單,因為跟著您,不會被拖欠薪水.”

“不會被拖欠薪水?就因為這個?”

“嗯,就因為這個.”

“為什麼?”

“因為自打我進入新政府工作以來,只有您這裡,是準時發放薪水的.”

聽到這,李牆頓時來了興致,“這麼說,你很缺錢嗎?”

“是。

爹孃體弱多病,弟弟年紀尚幼,我的薪水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

聽到這,李牆不禁嘆了口氣,“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我好了,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準時發薪我還是做得到的。

只不過到時候你就得跟我去蘇州,家裡面怎麼辦呢?”

此話一出,李鷗不由得一愣,很顯然她還沒有考慮過這些,但是很快心裡便有了計較,“多謝處長關心,我想家裡短時間街坊鄰居還是可以幫忙照顧一下的,等我在那邊穩定下來之後,再把他們接過去.”

“那好吧,你們幾個的請求,我同意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等我的通知.”

“是!”

說完,四人便紛紛告辭離開。

不想那四人前腳剛走,海棠便立刻走了進來,顯然是已經在外面偷聽了許久。

“我說你這愛偷聽的毛病啥時候能改改呢?”

海棠則振振有詞地反駁道:“這怎麼能叫偷聽呢?身為一個情報人員,對未知情報時刻保持足夠的敏感度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不等李牆開口,就立刻強行轉移了話題,“好了,不說這個,那幾個人怎麼樣?我的眼光還不錯吧?”

聽到這,李牆這才恍然大悟,“我說呢,是你讓他們過來找我的?”

“倒也不是,我只是給他們開了個小會,稍微暗示了一下他們而已.”

“鬧了半天,你是特意跑來驗收成果的啊!”

“你以為我真那麼閒啊?”

說著,海棠便掏出了一張通告,遞到了李牆的手裡。

“清鄉委員會第四處人事通告?怎麼,那姓張的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可不是?以賬目不清為由免除了我的本兼各職不說,還煞有介事地啟動了調查程式,擺明了就是衝著你來的。

可憐的我,就這樣替你擋了一槍,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呀?”

“你想我怎麼報答你啊?”

海棠聳了聳肩,“反正現在我已經被免職了,正好有理由跟你一塊兒去蘇州了,到時候你在給我隨便安排一個職務不就行了?”

不想話音未落,李牆就直接當場拒絕道:“不行!”

“怎麼不行?”

海棠聽了立刻就急了,“你該不會是打算把我丟在這吧?”

然而李牆卻慢悠悠地回道:“當然不是了,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去天一閣打牌的事嗎?”

“不就是陪著唐司令跟那兩位專員打了幾把牌麼?怎麼,還打出心得來了?”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心得,難道你就不覺得自打咱們到了杭州,就沒怎麼接到過上峰的任務了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上峰不給我們派任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所以啊,我就在想,與其被動地等待上峰的命令不如主動出擊!”

此話一出,海棠立刻就來了精神,“怎麼個出擊法?”

“現如今麻將風盛行,上到達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閒來無事都會摸上幾把,我聽說就連汪精衛的太太都不能免俗,時不時地就叫上幾位官太太在自家公館打上幾圈。

別看那天唐太太一直都專注於招待女眷,但可我聽唐司令說,她可是個麻將高手,等到了蘇州,要是你能跟她學上幾招,再借助她的關係跟那些官太太們打成一片的話,毫不誇張地說,那將會成為我們最隱秘,且最穩定可靠的情報來源。

所以……”

“所以?所以什麼?”

“我必須給你一個新的身份.”

“什麼身份?”

“自然是明太太啊!”

此話一出,海棠的臉立刻就漲紅了起來,宛如一隻熟透了的紅蘋果,“什……什什麼明太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還不夠清楚麼?那好吧,我想我們是時候該成親了.”

聽到這,海棠便幾乎是在瞬間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幸福將自己緊緊圍繞了起來,儘管已經第一時間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巴,但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而在看到海棠那格外強烈的反應之後,李牆也不禁愣了一下,因為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那看上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會有如此神奇的魔力。

但是很快,李牆便回過神來,緩步走到海棠的身邊,輕輕地摟住了她那還在不停聳動的肩膀,無比真誠地對她說道:“抱歉,我……我不知道剛剛那句話會讓你激動成這個樣子,我的意思是,我……”

不等李牆把話說完,海棠就直接踮起腳尖,不顧一切地主動吻了上去。

就在兩人雙唇相接的那一刻,李牆的腦子突然就變得一片空白,連自己剛剛想說什麼都在這一瞬間統統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那深深地一吻才終於告一段落。

“知道當初戴老闆為什麼突然把我調回總部麼?”

海棠背靠在李牆的懷裡,幽幽地問道。

“知道.”

“那為什麼你什麼都沒做?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那個她?”

此話一出,李牆的眼中便多了一些東西,彷彿是回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但是很快,便又恢復了正常,明知故問道:“哪個她?”

海棠頓時就鼓起了腮幫,氣呼呼地說道:“別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沉默良久,李牆才抬頭直視著海棠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海棠則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信.”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說什麼我都信.”

“聽我一句勸,什麼都信只會害了你!”

“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信!”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生死搭檔,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啊?”

生死搭檔,就在這四個字從海棠的嘴裡說出口的瞬間,李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便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再次陷入了沉默。

“喂!怎麼不說話了?你該不會想就這樣矇混過關吧?”

“當然不是了?我是那種人麼?我就是在想啊……”

“想什麼?”

“咱們的婚禮到底是辦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呢?”

一句話,李牆就成功把海棠給帶跑偏了,二話不說就直接脫口而出道:“當然是中式的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封建的.”

“什麼封建?這叫尊重傳統!”

“好一個尊重傳統,只是現如今都在提倡‘文明結婚儀式’……”

話沒說完,海棠就直接打斷道:“那就按‘文明結婚儀式’的規定來好了,免得到時候被人說三道四,反正只要不是西式的就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見那些在教堂裡裝神弄鬼的神棍就想吐.”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這還差不多!”

海棠一臉得意地說道,但是很快便又反應過來,“誒!不對,我們剛剛在說什麼來著?好端端地怎麼扯到婚禮去了?”

“嗨呀!你啊,就別再糾結了,什麼事能比婚禮還要重要啊,對不對?”

“嗯,沒錯!”

海棠深以為然地說道。

“這樣,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下午跟我一塊兒回一趟上海,這麼大的事,總得跟大哥說一聲不是?順便再找個靠譜的‘紫房子’,敲定一下具體的婚禮方案.”

“嗯嗯!”

海棠連忙點頭如搗蒜地說道,“那……我這就回去收拾一下.”

說完,海棠便蹭地一下從李牆的懷裡跳了出來,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直到一口氣跑出了辦公大樓,才反應過來,自己著了李牆的道。

可即便如此,海棠卻只是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即便又繼續哼著小曲兒回招待所收拾東西去了。

時間來到中午,早就已經收拾妥當的李牆正準備去食堂隨便吃點什麼墊墊飢,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之後,唐生明的聲音就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了過來,“阿牆,中午有什麼安排沒有?”

李牆趕忙如實回道:“沒有沒有.”

“那正好,一會兒陪我出去一趟,今兒個的午飯就在外面解決好了,記得穿便裝啊!”

“是,司令,我知道了.”

電話結束通話,儘管李牆尚不清楚唐生明要帶自己去哪,但還是第一時間換上了便裝,提前等在了辦公樓門口。

大約等了十分鐘左右,唐生明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司令,車子已經準備好了.”

唐生明聽了則先是十分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即便直接坐進了李牆的車。

李牆則在小心翼翼地替唐生明把車門關上之後,才坐回到了駕駛室,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司令,咱這是要去哪啊?”

“裘莊!”

此話一出,頓時就在李牆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可即便如此,李牆卻還是不得不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車子開出了剿總司令部。

時間不大,李牆便載著唐生明徑直來到了裘莊。

“唐先生,侯爵大人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請!”

不等車子停穩,一個掛著少佐軍銜的日本軍官便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

而一聽到“侯爵大人”這個稱呼,李牆的腦海裡便立刻條件反射一般地彈出了一個名字,就是鷲巢鐵夫!

難道唐生明要見的是他?

然而很快,謎底就揭開了,別說,還真就被李牆給猜中了,一進到那場大火過後僅存的西樓,就看到了鷲巢鐵夫端坐在大廳裡。

“侯爵閣下!”

“來了?坐!”

鷲巢鐵夫惜字如金地說道。

唐生明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鷲巢鐵夫的右手邊坐了下來。

李牆則依舊規規矩矩地站在唐生明的身後。

此舉不免引起了鷲巢鐵夫的注意,仔細打量了兩眼之後便主動開口對李牆說道:“我記得你,上次在東樓的時候對吧?叫……什麼來著?”

李牆則不卑不亢地回道:“回侯爵大人的話,在下明牆.”

“啊對對對,明科長!不過,現在應該叫你明處長才對吧?”

然而話音未落,唐生明就趕忙在一旁補充道:“那個……實不相瞞侯爵閣下,剿總司令部剛剛進行了重大的人事調整,阿牆已經被任命為招撫整編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算是我的副手了.”

“是嗎?”

饒是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鷲巢鐵夫,在聽了唐生明的話後也不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不出來,明先生的官運如此亨通,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三級跳,前途不可限量啊!”

“侯爵大人過獎了,承蒙司令,額不,應該是承蒙主任栽培,才有了我的今天.”

“嗯,不錯,不錯!”

那鷲巢鐵夫雖然嘴上說著“不錯”,但眼珠卻不停地滴溜亂轉,顯然正在進行強烈的心理活動。

要知道上次在東樓對龍川肥原進行審判的時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牆是站在土肥原賢二那邊的。

姓唐的把他帶來,難道是想利用這一點給自己施壓不成?

想到這,鷲巢鐵夫便眯了眯眼,小心謹慎地問道:“唐先生,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此話一出,李牆便不由得在心中暗想:上次?看來這兩個傢伙應該不是頭一次見面了,只是那件事指的又是什麼呢?

正想著,只見那唐生明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回道:“您說那件事啊!問題不大,只不過……”

“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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